李雲在我被玄衣男子推開的瞬間,就迅速地跑到我身下,當了墊底。
我就趴在李雲的懷中,擡頭看向他時,心裡頭有一瞬間的甜蜜。
這讓我自己被自己惡寒了一把,這就是原主的心思啊,不是我這個亂入者,所能控制的。
“月兒姐!”
常樂大叫一聲,然後就跑來把我扶起。
李雲自己把自己撐起來,焦急地問我:“沈月,你沒事吧?”
“我還好。”
我一眼就看出,李雲剛纔當了人肉墊,後背受了撞擊,前面受了我一撞,肯定受傷了。
只是,他沒說出來,只是咬着下脣,隱忍着。
常樂在一邊,連忙說:“月兒姐,我們回去吧,今天出門,感覺哪裡都是怪怪的。
的確,一輛馬車突然發狂,還朝我們撞來。結果,馬車不但跑沒影了,連車主也沒回來看一眼。
李雲卻在這時,捂着後腦勺,乾嘔了幾聲,然後就暈倒了。
常樂瞬間受了驚嚇,扯着我的胳膊說:“他……是懷孕了嗎?”
“他是男人。”我淡淡地說了一聲,然後走到李雲的身邊,把他扶了起來。
剛纔也多虧了他,不然摔地上的可是我。
玄衣男子端着一副他很拽的大俠範,不言不語,也不搭把手。
常樂連忙幫我扶住李雲另一邊胳膊,說:“月兒姐,你這是要把他送到哪裡去?”
“醫館。”
“哦。”
等把李雲送到醫館後,沈醉便出現了。
我坐在李雲的不遠處,看着他說:“我要留在這裡照顧他,花樓還有很多事要你做主,你先回去吧。”
沈醉輕咳着說:“讓阿浪來照顧他吧,你是女孩子,多少有些不方便。”
“對的對的,月兒姐,少主人說的沒錯。”常樂在邊上急急忙忙地說着。
我忍住翻白眼的衝動,沈醉會來,還不是你招來的。
沈醉便喚着那名玄衣男子,說:“阿浪?”
“在。”
“你留下來照顧他。”
“明白。”
看着沈醉和那個玄衣男人,一說一答的樣子,我只能站起身,悶悶不樂地走出去。
事情已經成爲定局,我在抗爭還有用嗎?
沈醉咳着聲走到我身邊,常樂急切地就在邊上說:“我留在這裡陪阿浪。”
“好。”沈醉低應了一聲。
常樂就這樣把自己摘出去了,還在轉身的時候,誇張的拍着胸口。
我立即就看向沈醉,然而,沈醉依舊帶着宛若春風的笑意,絲毫沒有不對勁的地方。
沈醉見我看向他,還問我,說:“怎麼了?”
“沒。”
我有些不自在地說着。
以前,花樓裡只剩我和他的時候,我還能把他當成一個需要照顧的兄長。
可是,如今,我卻總覺的怪怪的,哪裡怪又說不上來。
“月兒。”
沈醉停下來了,他說:“我想帶你去個地方。”
“哦。”
我和沈醉便一起相伴而行,來到了長安城外。
長安城外,有一方竹林。
竹林裡,有竹筍,還有隨風飄舞的竹葉,以及一處小竹屋。
小竹屋是沈月和沈醉小時候的秘密基地,他們小時練舞累了,就會跑到這裡來。
有時,他們會在竹林中,撒歡的跑來跑去,有時就躺在竹林中,仰望着竹葉之間的天空,他們那時是那麼的開心。
哪像現在,我悶着一張臉,跟在沈醉的身後。
沈醉看着小竹屋,露出一種懷念的表情。
良久後,沈醉說:“你怪我,騙了你嗎?”
“嗯。”
我想是的,我這幾日來的不得勁,就是因爲這個。
我巴心巴肺地對他好,結果,人家卻留着底牌。
沈醉沒想到我這麼實誠,他失笑了好一會兒,才說:“抱歉,我並不是故意要瞞你。”
“你是有意的。”我直接懟過去。
沈醉瞬間無言以對,只能背過身去,說:“還記得小時候嗎?”
“還行,只剩下一個模糊的影子。”
其實是記得,全部都記得。沈月的小時候,是沈月最開心,最幸福的時候,哪像長大後,有好多事,都很鬧心。
“是嗎?”
“嗯。”
沈醉靜默片刻後,他轉回身,說:“那你今後有何打算?”
我看着這方竹林,想着原主沈月還未醒來,也不知道何時醒來。我目前也不能脫身而去,只能暫時留下。
但是,此時面對沈醉,卻讓我覺得有些氣結於心的感覺。
所以,我說:“我想離開花樓,我想找個人嫁了。”
沈醉勾着脣角,柔聲問:“要嫁誰?”
我故作沉思地說:“嫁李雲吧,他還蠻好的。”原主好像對李雲也有非君不嫁的意思。
“是嗎?”沈醉的聲調變低了。
一股子不知來處的冷意,瞬間就從我背後緩緩升起。
我打了一個激靈,就看見沈醉如那日夢中所見那般,半張臉像是被陰影覆蓋住,看不清他的神態。
你會後悔的。
夢中沈醉的那聲低語,突然我在耳邊響起。
然而,此時的沈醉只是沉默地站着,根本沒有說話。
“哥哥?”我試探地喚着他。
沈醉瞬間擡起頭,看向我說:“沈月,我不是你親大哥,你忘了嗎?”
“可我一直都把你當成大哥看啊!”
沈月和沈醉的義父,收的義子義女不多。
能通過考驗的,也只剩沈月和沈醉了。其他的,早就在義父還在世時,便被淘汰個乾淨。
義父總說:“這是一個弱肉強食的世間,人活在世,能活到最後,也要笑到最後。”
所以,沈月雖說保留本性,依舊嬌蠻,但是,她沒有見過人世的黑暗面。
沈醉呢,他跟義父出去做事的機會,比沈月多的多。
久了,沈月和沈醉兩人,就沒有像小時那般親近。
現如今,沈醉此番狀態,讓我瞬間想起沈月義父那時留下的一句話。
“古語說,兔子不吃窩邊草。但還有一句,肥水不流外人田。”說這句話的義父,說完,就哈哈大笑幾聲,對着沉默不言的沈醉,拍了拍肩膀。
那時的沈醉對沈月的感情,只停留在小時階段。
往日的相處中,也把沈月當成花樓裡,一名需要他照看的成員。
哪知,現在卻變成此番模樣?
“原來只是大哥?!”
沈醉有些失神地呢喃着,然後放開我,慢慢從我身邊走過,說:“罷了,就這樣吧。沈月,花樓永遠都在,你想回來時,我會歡迎你的。”
我不清楚我現在的思緒,我也沒有繼續表態,我就看着,沈醉慢慢地離開竹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