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胡思亂想間,我瞧見了梅蘇。
他依舊穿着黑褲配小白鞋,白上衣,一臉生人無話的模樣,翻身坐進了一輛貨車的後頭。
在貨車那草綠色的擋布被撩起時,我瞧見了好幾個男孩子,已經待在裡面了。
葉辰大哥問着我,說:“你在看什麼呢?”
“沒。”我搖着頭說。
“那就趕緊上車吧,他們的時間也有限。”
“哦。”
我呆呆地被葉辰大哥塞進貨車的副駕駛座上,然後他纔對着我揮着手,說:“那裡不比家裡,你可別哭鼻子。”
“我纔不會!”我有些無語地回答着。
然而,葉辰的情緒卻在這時冒出,讓我紅了眼,難受的不行。
只是,男兒有淚不輕彈,我眨着眼,對着葉辰大哥說:“我走了,哥你要好好保重。”
“當然,你自己多注意點。”葉辰大哥又扔了幾根香菸給他那幾個夥計,然後纔回到自己貨車的駕駛座上,揮了揮手就是別離。
看着葉辰大哥的貨車慢慢消失在眼前,我腦子突然就很疼。
我按着額角,緊咬牙關,撐過這一波的疼痛。
疼痛過後,是滿滿的無力,還有一段已經發生過的事情。
記憶裡,同樣是這天,同樣是這樣的情景與對話。
同樣的是葉辰大哥開着貨車離開,沒多久,葉辰大哥的貨車就爆炸了。葉辰大哥死了,葉辰對於這件事一無所知。
在特種部隊裡面操練的時候,他很盼望大哥能夠來看看他。
可是,在裡面六年,別說是電話,就連口信都沒一個。
等到葉辰從部隊裡面回來,他的大哥早已經化爲一堆白骨,他的嫂子也另嫁他人。他的嫂子告訴他,葉辰大哥是被人害死的。
在葉辰大哥回來的那一天晚上,屋裡就來了幾個殺手,他們和葉辰大哥打了一夜。要不是葉辰帶着牽網線的師傅來,那幾個殺手就不會輕而易舉地離開。
爲了葉辰的安全,也爲了嫂子的安全。葉辰大哥早就經過深思熟慮,要把葉辰塞進部隊中。
在部隊裡面,葉辰會安全些,也能學到一些保命的技能。
然而,葉辰那時候在部隊裡面表現的很一般,要不是有葉辰大哥這一層關係在,他早就該捲鋪蓋走人。所以,他想知道自家大哥爲何會死的事,根本就沒人肯告訴他。
其一,部隊裡面那些人他們知道葉辰的斤兩,他們不想葉辰以卵擊石,造成不必要的犧牲。其二,就是葉辰大哥已經死了,他們不希望葉辰這個混小子再出事。
所以,直到我來,葉辰也不知道到底是誰害死他的大哥。
這份記憶來的太慢,太突然。
我看着絕塵而去的大貨車,不禁潸然淚下。
“我說,小夥子你哭啥,你不會還沒斷奶吧!”開車的那人開口對我說着。
我轉頭想拜託他,讓他載我去找葉辰大哥……然而,這話到了嘴邊就變成了,“是的,我還沒斷奶。”
該發生的事,我無法阻止,該消逝的生命,我也無法挽救。
這個認知讓我產生了濃重的無力感,我的心情也在這時,出現了灰色情緒。
旁邊的人嘻嘻笑着,說:“別啊,你哥才把你交給我們,你就開始哭鼻子,那你哥還不把我們整的哭爹喊孃的。”
我拿出褲袋裡的紙巾,擦了一把臉,說:“以後還請師傅多多關照。”
“好說好說。”
車子啓動了,這裡的路還沒修整,一路上都在顛簸。
等到了地方,我感覺下半身全麻了。
只是,梅蘇依舊一身帥氣地從貨車後面跳下,站在那裡吸引着所有人的目光。
在這裡,周圍都用超大的磚頭,圍起了一個圍牆,出入只有一個大門。
操場是極大的,周圍的房子依照學校一般,裡面還有老師在講課。
“來,你們這些新人,來抽籤。”
有人站在遠處招呼着我們。
我把我的東西提上,便走了過去。
梅蘇的東西不多,他也跟着過去了。
我和他的距離慢慢接近,然後就在左手與右手間的距離。
“你們這批新人來抽籤,抽到號碼一樣的,你們以後就是搭檔。”
“老師,我們可以自己選嗎?”
“不可以。”
有人剛如是說,安排抽籤的老師就拒絕了。
“好了,你們趕緊排隊,排好了就趕緊抽籤。”
梅蘇的身高很高,比我高。所以,他站在我的身後,我前面還站了八個人。
身高上的差距,讓我有點淡淡的蛋疼感。
很快,前面的都抽完了。
輪到我的時候,負責抽籤的老師便把箱子一收,說:“沒有了,剩下的你們就組成搭檔吧。”
“爲什麼啊?”我並不想跟梅蘇組成一隊啊。
“因爲這是規矩。”老師說着,就吹響他掛在胸前的口哨。
一陣脆響,他才放下口哨,說:“等下我帶你們去宿舍,你們要把身上的衣服給我換了。”
這次招了十個新兵,還全是玩遊戲那邊蒐羅來的。
剛開始,是帶我們去旁聽教學,去熟悉環境。
梅蘇依舊很高冷,啥也不說。
我也努力着多聽多做,閒話莫說。
可以說,十個人還行,沒有那種好奇寶寶,或是十萬個爲什麼的人。
因爲是一起進來的,所以十個人住在一起,吃在一起,也活動在一起。
“你們摸過槍嗎?”
教練站在我們十個人的面前,大聲問着。
“沒有!”
回答的聲音要大,要中氣十足,要整齊。
“那你們先跟着那位老師去參觀下槍庫。”
槍庫,顧名思義,就是放滿各種各樣槍支的地方。
真槍在外面是很難見着的,在這裡面卻是不同的。每天練習射擊,都是拿真槍來。
有時候練射擊,手的虎口處根本就像不是自己的一般,麻或者是痛,就連耳朵都是嗡嗡聲。
就這樣,時間咻的一下就過去了六個月。
我們也早早地進入實戰演習鍛鍊中,我們十人小隊穿戴整齊,揹着揹包,端着一把槍就進去場地。
找了隱蔽的地方,便各自守着,然後對着移動的人或物,就是射擊。
這時候的子彈是那種空包彈,不是實彈。
所以,只要目標瞄準了,一梭子過去,總會有人中彈。
只是,打到一半時,我鼻間卻嗅到不一樣的氣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