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好心沒好報,我冷了臉,竹玉的動作也停頓了那麼一下下。
人羣中的議論聲小了許多,只是,還是有大部分的人對於打井的這個提議,不是十分贊同。
在這時,王康領了村裡的幾個老人過來了。
“我們不想再染上疫情,我們會聽從姑娘的建議去打口井。”
圍在我們面前的村民讓開一條路,村裡的幾個老人走了過來,他們對我和竹玉說着:“姑娘爲村裡人好的心意,老朽非常感動,老朽這就組織人去打井。”說完,他便號召着已經恢復大半的年輕人,去尋找位置打井去。
人多力量大,村裡幾百人,除了老弱婦孺,青壯年全部去幫忙打井去。
等到日落西山,有人喊着:“井裡出水了!”
“真的有水,太好了!”
來看診的人聽到這個消息,都歡喜非常地離開了。
竹玉動了動僵直的腰板,直嚷着:“好累,娘子,你過來幫我捶捶。”
“嗯。”我捶着竹玉的腰背,說着:“相公,你真是辛苦了。”
“不累,等會我去把那些藥材弄成藥丸,明天我們就可以走了。”竹玉舒服的像貓兒一樣,低語着。
“相公,回屋吧,躺到牀上去,我在給你好好捶捶。”
“嗯。”竹玉閉着眼站了起來,依賴着我,說:“娘子,你扶我進屋吧。”
我扶着竹玉進屋,給他捶了會兒腰背,又捏了會兒他的胳膊。見他睡了,便給他蓋好被子,出去做飯。
做好幾個饅頭,放在鍋裡蒸。我便坐在桌子邊,用手支着頭,不一會兒就打起了瞌睡。
今天真的很累,義診果然不是嘴上說說那麼簡單,竹玉累的睡着了,我分揀藥材,又要分發藥丸,也累的一塌糊塗。
只是,我感覺我還沒睡一會兒,我就被竹玉的搗藥聲吵醒了。
竹玉很認真地在做藥丸,我蒸的饅頭也好了,竈臺裡的火也只剩一點火星。
竹玉做的很認真,我也沒去打擾他,見他需要的藥材沒有了,我便到外面去抱了一把進來,放在他的手邊。見他需要其他東西了,我便去拿來。
不需要他說,我就懂。這是這段日子裡,我自己摸索出來的。
竹玉的動作很快,做好的藥丸很快就堆成一堆,我拿了袋子去收了起來,竹玉依舊頭也不擡的在忙活。
藥材沒了,我去外面搬進來,熬藥的火候不夠,他自己動手燒。
藥香味很快就瀰漫開來,我在來來回回,進進出出幾十次後,天亮了,外面的藥材沒有了,竹玉做出的藥丸也有幾十袋。
見竹玉依舊在做他自己的,我便開始收拾東西。因爲,竹玉說過,他想離開了。
饅頭被我裝在布袋子裡面,準備在路上做乾糧,我又把僅剩的最後一把米煮了。
粥煮好,香味起來了,竹玉就過來了,他大喊着:“好餓!”
“那還不趕緊過來吃飯。”我拿出兩個饅頭,讓竹玉和粥配着吃。
“謝謝娘子。”說完,竹玉就低下頭,津津有味地吃起來。
等他吃完後,我便說:“休息一會兒,我們就出發。”
“嗯。”竹玉點着頭,乖乖地回屋躺着。我把洗乾淨的碗筷也擦乾,放進包袱裡。
雖然很多東西都可以用錢買到,可是,有的地方想要買這些東西很難。所以,有了幾次搬家的經驗,讓我學會了,有些東西能用就接着用,能帶走,一定要帶走。
所以,我們離開這個村子的時候,我們找了一輛牛車。牛車上面裝滿了我們的家當,我牽着老黃牛,竹玉站在我身邊。
村子裡的人都去參加今天的開井儀式,所以,看見我們走的人不多。
離開這個村子的路上,遇見更多染上疫情的村民,相互攙扶着與我們擦肩而過。
看着這些村民,竹玉老是讓我多吃藥丸,說是預防感冒。我呢,也不像在村子裡那麼好,分發藥丸給遇見的這些村民。
匹夫無罪,懷璧其罪,這個道理我懂得。
如果,我在這時候良心大發,那麼,我和竹玉可能就不能暢通無阻地繼續前行。牛車上面的藥丸,也會被人一搶而光。再則人多眼雜,還有可能會走漏我們的行蹤,讓竹忠知道我們的行程。
竹玉走在我身邊,疑惑不解地問我:“娘子,他們的病跟那個村子裡的人一樣,你爲什麼不送藥丸給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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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牽着牛繩,說着:“你傻啊,現在你的藥丸可比金子珍貴多了。我們又不瞭解這些村民,如果他們見我們能夠送他們藥丸,以爲我們還有很多,突然暴亂起來,想要搶我們……你覺得我們還能安全地站在這裡嗎?”
“他們會這樣嗎?”竹玉天真地說着:“我們在那個村裡遇見的村民不是很好嗎?”
我擡手摸着他的頭,說着:“世道人心險惡,還是小心點好。”
竹玉一副受教的樣子,繼續向前走着。
走了一炷香左右,竹玉停下了,他看着眼前的這座山,對我說:“娘子,你在這裡等我。”
竹玉興奮地留下這句話,他就沿着山路跑上去了。
這座山的山上,肯定又有許許多多他需要的草藥。也不知竹玉是什麼發現的,他就像草藥的探測儀,每每有座山的草藥多,他就會上山去。回來的時候,絕不會空手而歸,背上總會揹着很多很多的草藥,堆的比人還高。
我把老黃牛趕到路邊,站在牛車旁等着竹玉時,我聽見有人哭的聲音。
“嗚嗚,我可憐的孩子啊……你爲什麼這麼命苦喲……”
一個婦人哭的悽慘,哭泣的聲調拖得老長。
我守着牛車,默唸着,這世道要做到事不關己,絕不多管閒事。
那個婦人的聲音也漸漸近了,她揹着一個小女娃,哭哭啼啼地走過來,“我可憐的孩子啊……孃的心頭肉哎……”
婦人背上的小女娃還活着,只是臉色紅的嚇人。
這個婦人看見我,便走了過來,問着:“姑娘啊,你是不是從王家村那邊過來的?”
我搖頭,“我也不知道我經過了哪個村,我也是外地人。”
“那姑娘你可看見,昨天有一對年輕的夫妻,在前面的村子裡義診?”
呃……難道她是來找我和竹玉的?
我又仔細瞧了瞧她的妝容和雙手,擔心是竹忠派她喬裝打扮來接近我們的。
只是,看着她常年勞作的雙手,以及露出腳趾頭的草鞋,還有滿是黑泥的腳趾甲。我想,如果真是喬裝成這樣的,那我一定得給她打滿分。
這婦人哭喪着一張臉,把她背後的小女娃放下來,她說:“這次的疫情太過難治,我以爲我的娃只是普通的小感冒,隨便弄個土藥方給她喝……哪知,越喝她越難受,現如今,她連眼都睜不開。”
“那個……”
在我想說‘那個我就是’的時候,這個婦人又繼續抱着小女娃,哭哭啼啼地說:“要不是,昨天晚上她大舅連夜跑到我們村告訴我們,他們村裡來了活菩薩,我也不會揹着她,連夜趕過來……”
“那這藥你先給你娃吃吧。”我直接把竹玉不久前給我的一粒藥丸拿出來。
剎那間,我面前的婦人就放開嗓子大喊着:“鄉親們吶,在這呢,在這呢,她大舅村的活菩薩在這呢!”
怎麼玩意?!
看着蜂擁而至,把我瞬間圍在中間的村民,我一個頭變成兩個大。
剛纔喊開的婦人抱着小女娃跪下了,她邊磕頭,邊說着:“活菩薩啊,請你到我們村去,救救我們村的人吧!”
“救救我們吧。”
“救救我們吧。”
沿途遇見的那些村民絡繹不絕地跑過來了,他們圍住我,跪了下來,口裡直喊着:“救救我們吧。”
很快,我便被包圍在裡面,我身邊的老黃牛煩躁地甩着尾巴,還叫喚了兩聲。
眨眼間,我就看見竹玉從山間飛了出來,猶如騰雲駕霧、又猶如一個武林俠客。
竹玉的瀟灑身姿不止我一人看見,圍住我的村民也看見了。
“神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