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殺了我吧,此生無所依戀,我不會怪你們,要怪就怪我命苦。”韻息最後一道防線徹底擊垮,她逃出去又能如何?還不是過着永無寧日的日子,倒不如一刀子解決了。
“想死還不容易!”大當家扔了一把刀子到她面前。
韻息沒有露出恐懼的表情。大當家一腳踩向刀子,差一點踩到她的手。
“捉弄我很好玩嗎?”
韻息站了起來,眼神裡滿是怒氣,她一動不動的看着大當家的眼睛。
“你這是在勾引我嗎?”
大當家此話一出,韻息差點摔倒。
見她不再說話,他倒是識趣的離開了。門再次關上,留下那把刀,韻息蹲下身子,逃走的機會來了。
她一點點的割開繩子,費了不少力氣,畢竟雙手都被綁住了。管她這幾日,韻息有注意,土匪的看守規律,而且今晚象是故意只留了一人看門,她很輕鬆的從後面破損的窗戶逃出去。
林子很大,她一路狂奔,夜黑風高,跌跌撞撞不知道摔了多少跤。蓬頭垢面的樣子,一路強撐着,她不知道該往哪兒逃。
“回去了又要過那種日子......”
她抱着膝蓋,大口大口的喘氣,有家不能回的滋味很難受。
“老天爺,你是要作弄我嗎?”
韻息大喊起來,突然,夜空中一道閃電劃過,竟然下了一場瓢潑大雨。雨水頃刻間浸溼了她的衣衫,韻息跌坐在地上,失聲痛哭起來。
一個人一直跟在她身後,遠遠的觀察。
“只有弱者纔會哭!”大當家說着,從樹後走了出來,解開外衣擋在兩人頭上,“站起來!”
“什麼?”雨水順着韻息的髮絲淌了下來。
“站起來,你不是要逃嗎?”大當家彷彿變了一個人似的。
“是來抓我回去的嗎?”她踉踉蹌蹌的站了起來,肚子空空,這幾日沒有吃下什麼東西。
“笨死了。”大當家將她拉到懷裡扛了起來,邁着步子往山下走去。
果然,女人都是笨蛋,大當家極其不屑,在他的眼裡女人都是懦弱的。
韻息沒有再說話,這人輕功極好,即便身上扛着一個人也健步如飛。從見到他的時候,那些安慰她的話語,不難看出,他善惡分明,亦不會傷害自己。
螳螂捕蟬黃雀在後,殊不知二當家跟蹤大當家埋伏在樹上,他收起往日討人厭的嘴臉,銳利的眼睛看着兩人漸漸消失在雨裡。
“大人。”一小隊官兵從另一側冒了出來。
“不慌。”
二當家扯下人皮面具,露出一張充滿戾氣的臉,比起人皮面具上的老肉縱橫,這張臉好看多了。他是當朝神捕,臥底在土匪堆裡,逮準機會瓦解這幫土匪。
原本想借自己僞裝的“好色”二當家伺機救下韻息,一直被大當家阻撓。但誰也沒想到土匪頭子竟然是楚凮,未來悟國的王后。這又是怎樣的契機呢?
雨聲漸漸變小,神捕喚來馬匹朝山下追去,只留下一句話:“山上的,殺無赦!”
次日,官府傳來消失,土匪一併剿殺,只是不見曲家小姐蹤影。曲府二夫人哭的梨花帶雨,但是她的嘴角卻是在笑,這樣一來曲府的家產全部都是他們孃兒倆的了。
冥界。
獨孤羽正與冥王對弈,城樓下忘川河畔,正值曼珠沙華的花期,火紅一片。映照着整個河岸,勾魂使者牽着魂魄離得它遠遠的。曼珠沙華有一種攝人心魂的誘惑,稍不注意就會迷失心智。
“你又輸了。”獨孤羽得意的笑笑。
“不下了!”冥王起身,看向窗外,“老頑童騙所有人說輪迴修業去了,還不是跑到我這兒偷懶。”
“咱們不是好久沒聚,平日你又嫌我太忙不來探望,左右都不是了。”獨孤羽將棋子一顆顆撿入棋盒。
其實他是要修業,尋找這麼多年,終於找着她了。
“得了吧。”冥王太瞭解他的性子了,又道,“你徒兒呢?”
“被虐呢。”獨孤羽倒是一點兒也不擔心獨孤希,她跟幻空是一株並蒂彼岸花,生生世世必定糾纏不清,即便他擔心也起不了任何作用,索性不聞不問,他將幻空對徒弟的情誼看得一清二楚,況且龍族的颯劍封也不是好惹的主兒,他放心的很呢。
“怕是隻有你這個師父這般模樣。”冥王望向曼珠沙華,眼中露出笑意,故意問,“前幾日不是救下一位姑娘,你還不去報恩?”
哪壺不開提哪壺,獨孤羽斜眼掃了過去,他用盡一身修爲救了韻息的命,一切皆源於韻息N世以前救過獨孤羽的命。
“不跟你胡謅了。”丟了這句話獨孤羽道骨仙風飛出城外,他腳踏七彩祥雲往輪迴道靠近。
“呵!”冥王輕哼一聲,他還沒有注意到身後的人已經離去,自顧自的說,“別說老友沒關照過你,此番下去,會保留這一世的記憶,不過仙骨嘛,老夫暫時替你保管着。”
之前,冥王騙他說救了凡人會丟了一身的修爲,沒料到,獨孤羽竟然心意已決,堅持救她。
冥王回過頭,哪裡還有人?。
“該死,我的七彩祥雲!”冥王氣的青筋直冒,然後平靜下來,露出一個恐怖的微笑,吼道,“老夫定找月老虐死你!!今世記憶什麼的,看你表現了......啊哈哈哈!!!”
鼻尖傳來淡淡的檀香,韻息動動手指,漸漸甦醒。房間內擺設風雅,一道屏風隔開了臥室與廳堂。
她坐了起來,聽到外面傳來叫聲喊聲,心裡大致明瞭,這裡是賭場內院。
“醒了?”楚凮換了一身衣服,氣質一下子轉變,他端來一碟小吃和米粥。
“嗯。”
雖然明白楚凮不會害自己,但他畢竟是土匪頭子,韻息心裡藏有一絲戒備。
她接過粥碗,打量眼前的男人。
脣角掛着淺淺的笑意,一雙眸子蘊含一股說不出的霸氣,不知何時,清風吹過,墨色的碎髮被風吹亂,卻添了幾分不羈。鼻翼高挺,薄薄的嘴脣,劍一般的眉毛斜斜飛入鬢角落下的幾縷烏髮中。
“還看!”楚凮轉過身去,“我可沒有勾引你。”
“呵呵。”韻息笑了起來,如沐春風,楚凮心裡一緊。
“該死!”楚凮走到屏風後頭,他是好男色的,怎麼會對一個女人有心動的感覺?還是一個僅僅見過兩面的女人......
此刻天上,冥王拉着月老的手笑的合不攏嘴,司命膽戰心驚的看着他二位,他們搶在獨孤羽遇見韻息之前給他埋下了一個情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