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舒彧沉默了。
仔細去想着,自己到底想要怎麼,這一輩子要怎麼過?
是這般冷清的過一輩子,還是身邊有個知冷知熱的女子,相互愛慕着渡過餘生。
不知道怎麼就想到了愛慕這兩個字。
或許是第一次,過的實在是不如意吧。
魏舒彧站起身,抱拳行禮,“母親,兒子知道怎麼做了!”
“你知道就好,天色不早,去歇息吧!”
“是!”
看着魏舒彧離去,魏夫人才微微嘆息一聲。
爲了這幾個孩子,真是操碎了心。
魏老爺上前,坐在魏夫人身邊,輕輕的拍拍她的手,“兒孫自有兒孫福,你身子不好,就別操心這些了!”
“話是這麼說,可這是我兒子,總忍不住要爲他多想一些!”
魏老爺沒有說話。
到了他這個年紀,倒是什麼都看得開了。
對於孩子們的親事,他素來都是交由夫人拿主意,“不過這個舒家二姑娘,確實是不錯的!”
“老爺見過?”
“她偷偷在書院外聽過講課!”
“呀……”
魏夫人驚訝,
“偷偷的去過兩三次,後來就沒去了!”
“她一個人嗎?”
“好幾個一起的!”
魏夫人失笑,“這般活潑開朗的性子,和咱們小五倒是極其的互補!”
“順其自然吧,咱們小五自有主張,你別想太多了,免得傷了身子!”
“我知曉的!”
以前日日爲身在宮中的女兒擔憂,得了一身毛病,如今女兒出了宮,雖不能見,但她相信女兒可以活的很好,也就放心了。
雖然吃穿或許不能和家裡比,和宮裡更沒有辦法比,但內心一定是歡喜愉悅的。
當初得知女兒的想法時,她很害怕也很緊張,可是和女兒的幸福快樂相比,她倒寧願女兒歡歡喜喜去過自己喜歡的日子。
魏舒彧離開之後,也在想着母親的話,
他是要爲自己的幸福而做打算呢,還是就這樣一輩子?
又想到了舒芩。
想到她拉着梅花輕嗅的樣子。
不管她喜不喜歡梅花,但是那一刻,那是他見過最美好的畫面。
來到花園,看那梅花開得似乎更豔麗了一些。
魏舒彧拉了一枝梅花放在鼻子下輕嗅,“浮華疊影,爲有暗香來,幾度春秋,誰敢與之爭春!”
因爲心裡有事,魏舒彧就這樣子在花園裡站了一宿,等到天剛朦朦亮,便讓人拿了剪子過來,親手剪下幾枝怒放的梅花修剪之後放到花瓶之中,讓人送去將軍府。
舒薪早上起得比較早,沒有龍騰在身邊,感覺空蕩蕩的,睡也睡不太安穩,便早早的起來了。
這纔剛起來呢,就見絲竹笑嘻嘻的進了房間,“夫人,你猜今天發生什麼好事?”
“這我可猜不到!”
“夫人都不猜,猜就說猜不到,可真是……”絲竹嫌棄的緊。
“你看每天的好事有這麼多,你忽然來這麼一出,我確實是猜不到的!”舒薪笑着搖搖頭。
“那夫人至少也猜猜呀,興許就猜到了呢!”
舒心挑眉想了一下,最後還是搖了搖頭。
這種猜猜猜的遊戲實在是不適合她。
“是二姑娘,聽說五公子派人送了梅花過來!”
舒薪聞言,眸子一亮,“就此話當真?”
“千真萬確,不過我說啊,那梅花根本就不值錢,倒是那個花瓶瞧着價值不菲呢!”
“這叫禮輕情意重!”
魏家本就是底蘊深厚的大家族,他們家就算是拿來裝梅花的花瓶,想來也十分貴重的。
不過舒薪關心的不是這個,而是魏舒彧居然又送了梅花過來,說明他對阿芩是有心的,既然有心,那這事八成能成!
舒芩喜歡的無非是翩翩佳公子,又善詩詞歌賦,若是出自魏家的魏舒彧都看不上,那這天底下可能再也找不到有幾個人與魏家這般底蘊深厚的人家。
像魏舒彧這般有心的怕是也極少。
舒薪不覺得魏舒彧是攀龍附鳳之人,要是有這個心,早就開口了,可是魏家一直沒說,如今還是因爲昨日舒芩在花園摘了梅花,又想到魏夫人說魏舒彧喜歡梅花,興許是以爲找到了志同道合的女子。
可舒芩不喜歡梅花……
應該是舒芩就不是特別喜歡這些花花草草,因爲早年沒吃沒穿,後來那一段時日格外的苦,導致舒芩最喜歡的是銀子。
不過這種事情,倒是也不急,船到橋頭自然直,舒薪相信,舒芩到時候會自己告訴魏舒彧,她並不喜歡梅花一事。
舒芩起來之後,腦袋有些昏昏沉沉的。
昨夜一直做着一個夢,夢裡實在詭異的緊,一個身穿白衣的男子一直說要送梅花給她,她是又歡喜又害怕,然後明知道是夢,又醒不過來。
這會子總算醒來,腦子都是懵的。
看着放在一邊架子上的梅花,舒芩伸手摘了一朵,扯了扯丟在桌子上,又冷冷的哼了一聲,剛想喚了丫鬟小芹進來,把這梅花拿到別處去,就見小美抱着一個梅花走來。
臉上的笑格外刺眼。
舒芩看着那梅花,又看了看架子上的梅花,頓時僵直了身子。
這個人想做什麼……
“小姐,小姐,是魏家五公子派人送來的梅花,聽那送梅花的人說,這可是五公子親手修剪的呢!”
小美跟在舒芩身邊,性子也很是活潑。
加上舒芩也不是那種會拿架子,還會收拾丫鬟的主子,小美膽子也蠻大的。
把花瓶放在一邊才發現是一對,“呀,這花瓶是一對呢,在看這梅花,可開的真好,聞着也好香的,小姐,你……”
小美聲音頓了頓。
她發現,舒芩的臉色不太好。
“小姐,你不喜歡嗎?”
舒芩深吸一口氣,才認認真真說道,“不喜歡,你把它們都拿到隔壁屋子去!”
小美猶豫了一下,還是把梅花拿到了隔壁屋子去。
讓舒芩眼不見心不煩。
只是魏舒彧似乎送上癮了,每天早上派人送一花瓶來,且花瓶都是一對一對的。
舒薪自是知道,卻假裝不知道,也不找舒芩說這事。
舒芩看着隔壁屋子一天一天多起來的花瓶,冷哼一聲。
心裡說不出什麼感覺,有點竊喜,也有點說不出來的感覺。
魏舒彧這般舉動,很快整個棲霞城大戶人家都知道了,尤其是舒芩的好朋友,紛紛上門來表示關心。
“你到底什麼感覺和打算啊?”
舒芩搖搖頭,“我不知道,再說了他只是送花過來而已,也沒別的表示,我能有什麼打算!”
卻難得一次的紅了臉。
“你啊,是嘴硬呢,難道你就沒一點想法,比如去見見他?”
“不去,我纔不去見他呢!”舒芩說着。
心思活絡了些許。
或許,她真的可以去見見魏舒彧,問問他到底是什麼意思。
老是送梅花過來算怎麼回事?
她又不喜歡梅花。
再說了,他是打算把自己家的梅花樹都剪禿嗎?
想到這裡,舒芩又說道,“或許,我真應該去見見他,看看他到底是何方神聖!”
“阿芩,去啊,去啊,我們跟你一起去啊!”
舒芩拍打了一下說話的姑娘,“不要,就我一個人去,到時候回來告訴你們,我們說了些什麼!”
“那你去了,打算說什麼?”
“當然是質問他爲什麼送梅花給我,還有是不是喜歡我,我……”舒芩說着一頓。
她會不會喜歡他?
雖沒見面過,但是魏家的大名她是知道的。
尤其魏家老爺講書的時候,她偷偷去聽過,雖然不是特別懂,但是覺得講的特別好。
那老先生家的公子,也像老先生那般,十分的有才學吧。
而她其實特別喜歡有才學的男子。
“你怎麼樣?”
舒芩搖搖頭,“不知道!”
她不在乎對方曾經娶過妻子,但是卻在意他有沒有孩子,心裡是否還有前頭妻子,她不願意和一個死人去爭,因爲爭不了。
若是有孩子,她也不願意去做繼母。
要孩子,她可以自己生。
想到這裡,舒芩頓時不敢去見魏舒彧了。
“那你什麼時候去?”
舒芩還是搖搖頭,“我不敢去!”
“爲什麼?”
“不知道,我就是不敢去了!”舒芩說着,呼出一口氣。
她雖然大膽,但是這事情到底還是不一樣的。
她到底是個女孩子,真這般去質問,算什麼呢?
舒芩這些日子不出門,魏舒彧想見也見不到,將軍府他又進不來。
也忐忑的緊。
沒有辦法,去找大哥魏舒然。
魏舒然只是笑着,“往日裡,你倒是聰明的緊,這種事情,你自然要去找將軍夫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