榮王怒了,收到消息後他來到宋青宛的院子,本想來安慰她一下,沒想她似乎沒有這事兒放在心上,這讓榮王有些納悶,她到底是什麼變的,心思如此硬,沒有半點女人樣。
可是即使是這樣,榮王還是安排了不少暗衛護着宋青宛,眼下是在楊州城,楊清的女兒死了,傳言又污賴在宋青宛身上,就算他榮王想護,但明箭易躲,暗箭難防,他不能讓她涉險。
於是也不準宋青宛出府半步,只能呆在府中,哪兒也不準去,這讓宋青宛想逃的心思落空。
沒幾日,謠言變了味,宋青宛的身份被人查了出來,大家知道了宋青宛是京城裡那個攪得京城內外一灘渾水的人物,也是當初榮王選爲正妃卻遲遲不得樑帝下旨正名的農女。
不只是農女,她還是,如她剛入京城時一樣,這些人一臉的不敢置信,再嫁居然還上了榮王,其手段不知有多厲害。
終於宋青宛在楊州城裡被推向了風口亂尖之上,在京城她變成這樣,她可以低調的在小院子裡住着,哪兒也不去,誰也不惹,榮王和壽王也只能暗中護着,也不敢爲她討公道。
可是這次是在楊州,完顏宏受不住了,他派人查出了謠言的出處,發現是楊清的夫人叫人傳出來的,而楊雯的死也的確是真的。
那日楊雯叫住完顏宏的事被人傳出,在家族的壓力下,又是小姑娘情竇初開又受辱的情況下,一時想不開,楊雯跳了湖。
但是這與榮王和宋青宛有什麼關係,若不是楊家一族利慾薰心,妄圖用美色巴上榮王,又豈會得此下場。
於是榮王怒了,當日便把楊氏一族下了獄,楊清五品大員居然不經刑訊被榮王下獄了,豈不讓天下士子寒心,可是榮王正在怒頭上,他不會想這麼多,他沒有一刀把楊清給砍了頭顱已經是他最大的仁慈了。
不過這次榮王聽了賢夫的話,由賢夫寫下楊清的罪狀送去了刑部,這罪狀可不是楊雯死後造謠的事,而是今年楊州城水患的根源,榮王來楊州冶水,發現先前朝廷拔給楊州修堤的費用全部被楊清與心腹官吏給貪了大半,導致修堤的費用縮減,偷工減料。
要是今年雨水少的情況下,榮王是不會發現的,偏偏楊州今年的雨水量太強,導致缺堤,不只淹死了大半莊稼,還淹死了不少百姓,這樣的罪責還不足矣殺了楊清麼?
榮王沒有把人送去京城受審,他直接把人給殺了,而楊州城的通判劉遠被提爲暫代之職。
此事隨着賢夫送去京城的罪狀很快被傳入京城,樑帝聽了大怒,原本榮王在楊州治水立了功,樑帝正要派使臣前去賞賜,沒想又鬧出這番事來,重點是又與宋青宛沾了邊。
京城裡的人知道宋青宛去了楊州,果然她不管去哪兒都能侍寵而嬌的惹上事來,眼下不是又把榮王給牽絆了麼,眼下可真是立儲之時,果然紅顏禍水。
然而更讓樑帝大怒的是他手中的暗探來報,壽王完顏玉在營州打敗了劉家軍餘黨,平定了燕雲幾州,卻私自帶精兵五萬,竟然日伏夜行的偷偷到了鄧州。
這可是他的親弟,居然帶兵入京?這是要圖謀造反麼?
楊州的事反而被放下,樑帝開始注重起壽王的一舉一動,兵馬到了鄧州卻潛伏不動,得到消息的暗探再去探時卻失去了五萬兵衛的動向。
五萬兵馬不是少數,又是壽王一手練成的精衛,跟着他出生入死,歷經無數戰役,留下的精英。
可是五萬兵馬潛鄧州豈能間消失的無影無蹤呢?
這讓樑帝寢食難安起來,朝中大臣還沒有人收到消息,樑帝按兵不動,卻是失眠了幾夜。
很快,半個月後,壽王的五萬兵馬在楊州城露了蹤跡,當探子報到樑帝這兒的時候,樑帝一坐在龍椅上,臉色白了白,心思翻涌,忽然冷笑一聲,“如此機會,竟然耐不住那兒女私情,好在你是這樣的性子,否則留你不得。”
樑帝無緣無故的一句話,底下朝臣卻面面相覷,不知何意。
但樑帝卻露出了這幾日不曾有的輕鬆,朝堂上,樑帝金口玉言,休朝幾日,遭底下朝臣諫言,他卻是拂袖而去。
樑帝退了早朝,他回養心殿換了身貴公子的衣裳就帶着坦付出了宮,兩人兩匹寶馬,日與夜行的往楊州去了,他此番再不去,楊州多半成了戰場。
當宋青宛得知身邊還有暗衛這一說,氣不打一處來,於是使計要榮王把她身邊的暗衛調走,她的理由是反正在府中,她不習慣處處受人監視。
待榮王調走暗衛,她開始注意起各處門防小衛,發現榮王府小側門的小廝前幾日進賭坊欠下不少債,那日那小廝在街頭被人圍堵,打得鼻青臉腫的正好被宋青宛看到,於是她使了銀子替那小廝還了債,還在榮王面前說好話,把小廝提爲管事。
籠絡了人心,宋青宛悄悄買通了這名小廝,打算乘子夜時分潛出榮王府,這次她做了妥善的安排,她在白日裡陪榮王吃了晌午飯,又陪他在書房裡看書,傍晚兩人一起散步花園,看着心情是不錯,使榮王放下心來,於是她乘着夜黑好行動。
臨走前她怎麼說也得給榮王留下支言片語,否則不就像當初葛山離開她一樣嗎?被留下的那個人一定會心裡難過的,以後小元豐還得靠他手下留情了。
寫下信,她把信放在枕頭下,披上灰色的披風,子夜時分,宋青宛按着先前計劃好的路線走了一個多時辰來到小側門那兒,那門防小廝見到她,便打開了門,宋青宛出了門往左右看了一眼,見大街上靜悄悄的沒有行人,也沒有巡防的兵衛,便捂着臉腳步飛快的往城北走。
那小廝放走了宋青宛,他掂了掂手中的銀兩,藏入胸口也跟着出了府,往城南去了。
城南是出城的必經之路,但宋青宛卻反其道而行,她決定了,先在楊州躲個五六日再出城,這樣勝算會大些。
一直往北,路途越走越淒涼,原本就沒有行人,手中的油燈一閃一閃的,照得那路上模模糊糊看不太清楚。
走了的路,也提心掉膽的,終於看到一處山村,才知道自己已經來到了城郊。
遠處天邊泛了白肚,宋青宛尋了一處山石把身上的黑衣換下,卻把當初從農家換來的葛衣穿在了身上,她想了想打亂了自己的頭髮,還把泥巴抹在了臉上的頭髮上,直接往村裡走去了。
此處叫汲水村,聽說那運河從此處有經過,村裡的男人就靠着運河做苦力或打魚爲生,而家中的婦人卻以紡織來補貼家用。
也真是巧的,當初宋青宛被九黎人逼着學會紡紗織布,眼下正派上了用場,她進了村口,來一處農家小院,從那矮坯牆往裡頭看,看到一位老婦正在劈柴,而小院裡頭破破爛爛的,看了一會也沒有見第二個人出現。
眼下天堪堪亮,要是莊戶人家,此時該起牀了纔對。
於是宋青宛敲了敲門,那院中的老婦問道:“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