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恆沉默了片刻。
他心裡忽然覺得跟聰明人一起聊天,只要學會好好利用沉默,這些聰明人總會化身腦補怪,主動幫你完美的補上所有漏洞。
果然,你想讓人知道的,人一定會懷疑,人自己想知道的,假的也能自我攻略腦補成真的。
“叔父慧眼明見,我確實跟那位半聖有點關係,但這關係真不深,就一點沾親帶故。”
張恆樂得順水推舟,順便還主動幫李玄道的腦補打了個補丁。
你那儒門半聖的人設是大隱於市,我幫你維護他的人設,稍微沾點關係就好了。
“哦,怎麼個沾親帶故法,有怎麼個關係不深,玉之快詳細道來!”
李玄道茶也不喝了,腰桿挺直,整個人都來精神了。
“我算是他老人家的記名弟子吧,也許還不算!”
張恆裝作難以啓齒模樣,說完立馬端起茶杯似是遮掩醜態的樣子。
“什麼叫算是,又還不算?玉之,你說清楚些!”
李玄道急了。
事關拯救崑崙的大恩人,又是高山仰止的儒門半聖,由不得李玄道不心急。
崑崙眼下可是最虛弱的時候,要是真能找到這位儒門半聖,請動他老人家坐鎮,當即就可無後顧之憂,一切問題都迎刃而解。
“我只聽師傅啊老人家夢中傳道,偶爾接受幾次秘語傳音教導,連他老人家面都沒見過一次。我真不敢說自己是師傅弟子,叔父!”
張恆面上一片悽苦,心裡則樂開了花。
怎麼樣啊叔父,我給你打的這個補丁很棒吧,完美符合你心目中那位大隱於市,出塵世外的儒門半聖高人形象吧!
高人嗎,喜歡提攜後進,又愛裝神弄鬼,是吧!
看,我給你安排的明明白白!
“啊,你這……”
這可真夠特別啊!你這還真就佔了丁點關係啊!
李玄道有點目瞪口呆。
“哎,叔父,這麼丟人的事情,我也就只能跟你說說了,可千萬幫我保密,不要外傳啊!”
張恆捧着茶杯繼續哭喪臉,做戲做全套。
“放心吧玉之,叔父一定替你保密。好了,你先回去吧,今天經歷許多事,幼璇應該很不平靜,叔父有傷在身,你這個做丈夫的就多費費心,好好寬慰寬慰她!”
李玄道滿心失望,瞬間失去了繼續跟張恆交流的興趣,感覺之前強壓下去的傷勢都要復發了。
真是希望越大失望越大。
張恆裝苦的臉一木。
不是,叔父,你這也太現實了吧?
拔掉無情也沒你這麼快的!
真就拿我當工具人使喚唄?
“叔父,幼璇我寬慰不了。現在對她最好的寬慰就是我倆直接和離,我立刻下山,離開崑崙!”
張恆心裡惱火,直接給李玄道把事明着開了出來。
“咳咳咳~”
李玄道的回答是一連串劇烈的咳嗽,咳的臉色煞白,嘴角溢出血漬。
“離離離,玉之你要氣死我才甘心嗎!小夫妻之間哪來的隔夜仇,牀頭吵架牀尾和,多多磨合,互相包容,這日子不就過開了嗎!”
劈頭蓋臉一通訓斥,李玄道滿臉五勞七傷的控訴張恆不孝。
“咳咳咳~”
不等張恆說話,李玄道的咳嗽又連成串,這次根本停不下來,而且嘴角的血漬眼看就成血流了。
張恆翻起了死魚眼:……
臥槽,哥服了!
你們父女兩個,一個不講理,一個不要臉!真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
你快收了神通別咳了,小心一會肺都咳出來了!我不說了,我走還不行嗎,可惡!
這尼瑪了斷因果可太熬人了!
張恆放下茶杯,拂袖而去。
回到家,本以爲今天大發神威幫忙退了一夥上門找茬的,李幼璇不看僧面看佛面,多少能對他有所改觀,結果李幼璇依舊是一副橫眉冷對不待見的寡婦臉。
張恆別提多糟心了。
什麼狗屁青梅竹馬,該是八字不合的冤家對頭纔是!
我真是欠你們父女倆的!
屋裡帶了沒多大一會,張恆是在受不了李幼璇的冷暴力,一言不發再度拂袖而去。
哥就不信了,偌大個崑崙仙宗,還找不到一個舒心的地方了!
結果這一找,又給張恆找出事了。
“妹夫啊,不是大師兄我說你!”
蕭晉神情敬佩中帶着怒其不爭,焦急中飽含關懷。一把拉住了無所事事滿崑崙閒逛的張恆。
“你瞅瞅你這幅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文弱模樣,不怪人家今天罵你小白臉。”
張口就來一通結合實際的貶低,蕭晉不顧張恆司馬臉,強行拉着就走。
“你是幼璇的夫君,是該好好練練了,就算練不出什麼名堂來,至少也把架子撐起來才行啊,不然出去可不盡丟臉了嗎!”
一副爲你好,苦口婆心的面孔,蕭晉將張恆拉倒了練武場,順手就扔過來一把開山斧。
“來,今天我親自操練你,相信我,一定把你練出來。你才華那麼高,練武必然也有天賦的!石鎖我明天就去弄好,你今天先拿這個斧頭將就一下吧。”
我講究你奶奶個腿!才華跟練武有什麼必然聯繫?
不行,這崑崙無好人,待不成了,走,必須儘快走。
都別想攔着我,哥要下崑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