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五章 反水(二)

二十日很快又要過去了,如果從十七日晚上共軍正式發動攻擊算起,此時整編十一師已經與華東野戰軍打了三天三夜,而二十日這一天的戰況尤其激烈,在白天裡槍炮之聲就沒有停止下來,眼見着傍晚又至,晚上的戰鬥肯定更加艱難。

對於白天的戰鬥,國軍方面總體來說還是佔有很大的便宜,因爲有炮火和空中的優勢,再加上堅固的工事,給進攻方的華東野戰軍所帶來的傷害是巨大的,他們往往犧牲一個排,甚至是一個連,才能奪佔一個地堡,而國軍守衛這個地堡的也不過是三五個人而已!

可是對於夜裡的戰鬥,由於解放軍擅長夜戰,經常神出鬼沒,在交戰的時候國軍佔不到一點的便宜,雖然在陣地前裝有探照燈,還可以打照明彈,但是這些光芒到底還是杯水車薪,無法點亮所有的夜。黑暗中,國軍士兵們只能緊張萬分,十萬警惕地睜大眼睛,察視着戰場上的動靜。所以,對於整編十一師來說,還是夜戰帶來的傷亡較大。

此時整個戰場上的形勢對於整編十一師來說,已經逐漸好轉起來,胡從俊還是感到十分得滿意,當聽到自己的友軍已經到了南麻的外圍的時候,他不無得意對着師部裡的衆人道:“大家都打起點精神來,我們的援軍已經到了南面的馬頭崮,只要再堅持兩天,我們的勝利馬上就可以到來!”

聽到師長這麼一說,所有的人都興奮起來,彷彿勝利真得已經到來了。

張賢卻是緊鎖着眉頭,欲言又止。

在給大家打完氣之後,胡從俊把張賢叫到了一邊,問着他:“張賢,剛纔你好象有什麼話要說呀!”

張賢點了點頭,的確,胡師長對自己的一舉一動一直看在眼裡,跟着這樣的長官,的確是自己的幸事。

“有什麼話,你就直接說嘛!”胡從俊對他很是坦白。

張賢道:“剛纔我要是說了,怕影響大家的情緒!”

“呵呵,看來,你是要跟我說不好的事呀!”胡從俊笑道。

看到師長在這個時候還可以笑出來,張賢搖了搖頭,嘆道:“師長,雖然您說得不錯,我們再挺個兩天,可能援軍就可以趕到,可是我要是告訴你,我們可能連今天晚上都挺不過去,你會怎麼想呢?”

胡從俊愣了愣,剛纔還綻開的笑臉馬上收攏了起來,卻還在懷疑着:“怎麼可能呢?張賢,你是不是在開玩笑?”

“不!”張賢卻是一本正經,告訴他:“我剛纔接到了一一八旅龍天涯的電話,告訴我一一八旅的彈藥已經不足,於是我去了一趟輜重團和彈藥庫,那裡也見了底,空空如也,最後一批彈藥被十八旅的覃旅長派人領走!”

聽到這個消息,胡從俊愣了半晌,半天之後,還有些不敢相信,道:“我們師出來的時候可是帶着了一星期的彈藥,這纔打了幾天,用得如此之快嗎?”

張賢鄭重地點了點頭,也一聲得長嘆:“是呀,師長,我們整編十一師建軍以來,雖說也打了不少的大仗硬仗,但是沒有哪一仗有這一次如此得兇險。我問過各旅分管輜重的長官,在頭一天夜裡,就已經消耗了各旅庫存彈藥的三分之一,這兩天打下來,彈藥估摸着也所剩無幾,根本支持不了多久!”

胡從俊雙眉緊鎖着,這是一個十分嚴峻的問題,如果沒有彈藥,那麼這仗也根本不用打,只有失敗。他仔細想了想,對着張賢道:“阿賢呀,我看這樣吧,你先去把各旅的彈藥存貨如實地統計一下,我這就馬上聯絡上峰,要他們給我們空投彈藥,怎麼也要先挺過今天晚上!”

“嗯!”張賢點了點頭。

當張賢正要離去的時候,胡從俊忽然又想起了什麼來,叫道:“等一等!”

“還有什麼事嗎?”張賢回過頭來,問道。

胡從俊道:“是還有一件事,我想聽取一下你的意見!”

“什麼事?”

胡從俊道:“沂河南岸的我們的幾處據點,此時還剩下一個糧米山的古泉寨還在死守,那也是一個加強連的兵力,北面是沂河,此時已經被敵人三面包圍。這個加強連打得十分頑強,這兩天兩夜在那裡阻滯了最少有兩到三個團的敵人。但是他們的損失也很慘重,副營長陣亡,連、排長也傷亡殆盡,這個時候是由一個上士副排長在代行指揮,只剩下了二十幾人還可以動。如果繼續固守,只怕會和馬連山的那個加強連一樣,被敵人全部消滅,所以楊旅長向我提議,要求將那個連撤下來。這個連已然殘破不堪,根本無力再戰,我也有此意,你看如何呢?”

張賢當然知道那個沂河南岸的據點,在佈防之初,那個據點還是他提出來興建的,那裡有一個在清末時用石頭修築的圍寨,那個圍寨是當地人爲了防止土匪的騷擾而興建的,地勢險要,易守難攻。十一旅派了一個加強連在那裡固守,同時也將那個寨牆加固加高加厚,成爲一個堅堡,在大戰開始之前,張賢曾經陪着胡從俊往那裡視察過,所以對那裡的防禦體系十分清楚,也非常有信心。

聽到師長準備把那個加強連撤回,張賢馬上搖着頭,堅決地道:“不行,我不認爲必須要把那個連撤下來,相反,我建議應該往那裡增兵,守住那個據點!”

胡從俊怔了怔,問道:“哦,那說一說你的想法?”

張賢看着胡從俊,卻反問着他:“師長,你想過沒有,如果他們一旦突圍,可能反而會全軍覆沒,敵人肯定早就盼着他們突圍了,他們可以在路上截殺,這樣比他們來攻取堅寨要好打得多!”

胡從俊道:“我們讓這個連突圍迴歸南麻,同時由北岸的部隊對追擊的敵人進行阻絕射擊,以掩護這部分人的順利撤回,這樣也是爲了避免我們的有生力量白白地犧牲掉!”

張賢道:“師長對大家性命的關注,實爲我們十一師弟兄們之福。但是師長想過沒有,南麻城南面的沂河北岸陣地,之所以到現在還沒有遭到共軍的攻擊,其實就是因爲有那個圍寨的存在,令其有後顧之憂,不敢輕易渡河。如果南岸的那個圍寨一旦放棄,被共軍攻佔,那麼南麻城南面全部敞開來,共軍便可以肆無忌憚,全力以赴地向我進攻!這正是共軍巴之不得的!”

胡從俊的表情變得更加凝重,顯然被張賢的話說動。

張賢接着道:“以南面一個圍寨些許的兵力,牽制了這一方面上的整個共軍的行動,我認爲是十分划算的。如果真得讓南麻城直面南面的敵人,恐怕把我們作爲預備隊十一旅調上去,還有些不夠。更何況我們的彈藥是如此得緊張,但是有兵有槍,只怕也沒有太多的彈藥來支持,師長你說呢?”

胡從俊不停地點頭,卻又有些爲難,道:“這個圍寨的確很是重要,只是如今能守下來,又談何容易?”

張賢道:“共軍正是希望我們放棄這個圍寨,所以我們絕對不能如此慷慨地給與。這個守備連雖然殘破,但是並沒有陷於混亂,還保持着整然有序的指揮和組織系統,那個上士副排長我認爲可以馬上提他當連長,怎麼也可以守上一個短暫的時間。當然,對於這部分的力量,我們也應該特別加以珍惜和愛護,這對我們整編十一師來說是有非常重大的意義!”

“嗯!”胡從俊點着頭。

張賢繼續道:“我們也應該馬上派出一支突擊隊,依河岸守備部隊的掩護,突擊進入圍寨,與這個連匯合,協力守備這個圍寨,這樣對於我們是最有利的!”

“好!你的這個建議非常得好,我馬上按你的建議讓楊旅長再派出一個加強連,突擊進去!”聽完張賢的話,胡從俊果斷地作出了決定。

※※※

村東的槍聲越發得激烈起來,而此時村西的敵人還只是在虛張聲勢,並沒有發動進一步的攻擊。聽着東邊的聲音越來越近,好象已經攻進了村裡來了。

一個戰士從東邊快步地跑了過來,向着王大虎敬禮報告着:“團長,村東發現有大規模的敵人,他們已經攻進了村來了!”

不用多想,王大虎與雷霆已經知道,他們是中了敵人的聲東擊西之計。

“我先帶一個連過去,老雷,你趕快去調集一營往村東去!”王大虎大聲地命令着雷霆,在這個時候,也只能把正在休息的一營調集出來。

“好!”雷霆答應着。正要趕回一營駐地,卻見趙柱子從臨時團部那邊氣急敗壞地跑了過來,跑近的時候,大家纔看到,他渾身上下沾着污泥,臉上青一塊紫一塊,而衣服也扯得破破爛爛,彷彿是剛剛跟別人打過了架一樣。

“柱子,出什麼事了?”王大虎急忙問着。

“團長,那些狗孃養的俘虜兵……哦,不是,是解放戰士!他們好多人反水了!”趙柱子憤怒異常地向他報告着,同時又告訴他:“甘政委已經過去勸導了,我覺得這些人靠不住,所以趕快過來通知你!”

聽到這話,王大虎與雷霆都愣住了,雷霆還準備回一營去帶隊伍的,這個時候也不免停住腳步,迴轉身望着跑過來的趙柱子。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王大虎也嚇了一跳,連忙問道。

趙柱子喘着粗氣,一邊喘,一邊飛快地說着:“你讓我派人看守那個魏楞子,可是那傢伙的幾個老鄉要見他,守衛的不讓見,他們就在那邊和守衛吵起來,我過去的時候這些人又來圍攻我,我告訴他們這個魏楞子馬上要被槍斃掉,他們就急了,有個傢伙當先着要衝進屋去,於是我就開了槍,打中了那個傢伙的腿,這一下,這些人就都不幹了……”

王大虎與雷霆馬上明白了過來,剛纔槍聲很亂,有村外傳來的,也有村裡傳來的,沒有誰會去注意禁閉室那邊的槍聲。

“你呀!真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王大虎恨恨地罵着柱子,可是在這個時候,大敵當前,此時的老虎團當真到了內憂外患的地步,他這個當團長的也一時之間失去了主意。

“柱子,那些人呢?”雷霆連忙問道。

趙柱子被王大虎如此一罵,顯然不服氣,聽到雷霆這麼問自己,便也沒有好氣地答着:“那幫狗孃養的衝進屋裡,把魏楞子架出來,然後都說要反水,一齊往村東,看樣子是投反動派去了!”

這也真是太巧了,就在國軍整編十一師的這支神秘部隊攻擊老虎團的時候,老虎團內部卻出現了反水。雷霆忽然想起了剛纔遇到楊喜貴的時候,那個班長一閃而過的眼神,他怎麼那麼清楚這支攻擊老虎團的是十一師的呢?難不成這裡面還真得有些問題?想到這裡,雷霆不由得打了一個哆嗦。

王大虎的目光轉移到了雷霆的身上,看着雷霆狐疑的樣子,他相信這個副團長應該不會與那些士兵們是一夥的,當下道:“老雷,你還是趕緊回一營帶人去迎擊敵人,那邊交給甘政委吧,爲今之計,還是要先把敵人打退了!”

雷霆點了點頭,轉身直奔一營的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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