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少,我有個好消息,也有個壞消息要告訴你。”蘇白總是很配合的在外人面前稱簡空爲空少。
“……”簡空不說話,斜了他一眼,知道肯定沒好事。
“胥總?你看……”蘇白想問胥夜能不能出去一下。
“不能聽?”胥夜能看出來他們不是要說什麼機密的事。
“這倒不是,那一會萬一有什麼你可得保護好自己。”蘇白只是擔心簡空生氣起來殃及無辜。
他又打量了一下包廂,然後招手讓門外的人進來。
“把包廂裡的酒、杯子都搬出去,再在抽屜看看有沒刀什麼的全拿走。”蘇白指揮着,卻突然感到脖頸發涼。
“到底什麼事,不說就滾……”簡空失了耐心竟突然彈起身,衝到蘇白身後,手反鎖着他,指縫的金針瞬間對準他的脖子。
“空少……你千萬冷靜冷靜。”蘇白知道簡空不會傷他,輕輕地掙脫她並沒用力的鉗制,揮手讓進來的人出去,帶簡空回到沙發上坐下。
“那個,你不用去出家啦!”蘇白語氣故作輕鬆,決定還是先說好消息。
“你哥和古老談了好久終於把古老說服了,他表示你可以不去出家了。”蘇白笑眯眯的,掌心卻有汗…
簡空喝了口水,不動聲色的等他的下文。
“不開心?這消息不夠棒?”蘇白心虛的問。
“最後一次機會。”簡空皺了皺眉,她總有種不祥的預感。
“咳,空少,其實是這樣的,古老覺得你難得到華國來,華國是什麼地方,人口大國,你在這裡肯定能接觸到更多的……”蘇白努力想把事情說得容易接受一些。
簡空卻站起身準備走,愛說不說,磨磨蹭蹭。
“好好好,古老讓你去瑞民醫院輪轉3年,不去的話,他就讓人抓你回去剃度……”蘇白見簡空要走,趕緊把話說了,心裡想哭。
簡空低下頭愣了一瞬,再擡頭眼底一片冷漠,“呵,那你回去告訴他,他要後悔教我了,我可將雙手砍下還給他!”說完,仰頭將杯子的水喝盡,徒手捏碎……
“簡空!”胥夜一直看着,不太明白,但是女孩受傷了,他不忍。
簡空卻已經離開了包廂,她想走沒有人能攔得住,門口的幾人包括玄甲玄乙都沒能阻止她。
蘇白卻只呆呆地坐在沙發上沒有去追。他想着簡空最後的那句話,心裡疼的發緊。
胥夜見蘇白不去追,猶豫了一下起身準備自己去,雖然他不知道女孩爲什麼會這麼激動。
“胥總,不用去,她現在也是想一個人待着。”蘇白看胥夜也要離開,神情有些焦急,猜到他是去幹什麼。
“你,她爲什麼抗拒去醫院,她說過她是醫生,去醫院不應該嗎?”胥夜提出自己的疑問。
蘇白沉默。
“我認爲你會需要有人幫你一起去勸說…”胥夜見蘇白不願相告,又補充了一句。
蘇白看了看他,半晌後,終於緩緩開口。
“簡空……她其實是女孩子,是我們那的天才神醫,別看她還小,她那手術刀法的精湛連她師父都不如。可是四年前家裡出了事,她受了刺激,性格變得有些孤僻就不再那麼好說話了,不過那會她對來求醫的人雖然百般刁難,最後也還是會去救的,我們都認爲她始終是良善的。”蘇白回憶。
“直到兩年後,她在一家醫院作爲特邀醫生接診了一個病人,那人需要進行腎移植,等了很久沒有等到合適的供體,最後等到了,但簡空告訴他最佳時機已經過了,換了也活不了多久,而且生活質量極低,要他考慮清楚再簽字同意手術。”
“那人笑了,說肯定要換,不然白等那麼多年,就簽了字。簡空一般只負責手術,平時的護理調養她都不管,那人帶來的病歷很詳細,簡空看過也認爲沒問題,就穿着普通的手術衣帶着口罩上臺了,但術中離斷血管的時候旁邊配合的護士卻突然摔倒撞了她一下,簡空手術刀偏了,那人的血噴射出來濺了簡空一臉,手指也劃破染滿鮮血。手術被中斷,其它的醫生後來替了簡空。”
“簡空感到不對勁,但並沒想太多,以爲小護士撞到她也可能是無心的,醫院自會有人問責,她不想再去追究,她的眼睛和傷口都接觸到了病人的血液,常規去抽血化驗。那護士卻告訴她,那人是艾滋患者,她死定了……”
“爲什麼…”胥夜聽到這裡有股寒意。
“簡空也問爲什麼,因爲小護士的未婚夫也是那家醫院的醫生,卻因在一年前見了一次簡空對她一見鍾情,小護士心裡一直不平。而那個患者半年前曾在一個將死之人身上找到過合適的腎源,可那將死的人後來讓簡空治好了,好了之後他拒絕捐贈。那患者便遷怒簡空,認爲是簡空毀了他的希望。”
“那患者要護士幫他,幫他掩蓋自己的傳染病症,術前是常規要驗這一系列項目的,患者卻給了護士另一管健康的血,就這樣的瞞天過海。簡空被帶回古堡,古老每天給她用藥,希望來得及阻斷,整整三個月,簡空將自己隔離,其實並不需要隔離,而事情鬧得大,聽說了的人都害怕碰到她,好像看她一眼都會被傳染一樣……”蘇白想起往事,忍不住的嘆氣。
“她聽到那些閒言碎語怎麼能不難過,她明明什麼都沒做錯,卻成了瘟神讓人避之不及。簡空就在房間裡待了三個月,我和她哥要見她都不願意。好在上天還是憐惜她的,她終究沒被感染,可從那以後她性格更加乖僻,也不願到醫院去治病救人了,她說壞掉的是人心,軀殼修補好了也是沒用的。”
“不去就不去,爲什麼要強迫她呢?”胥夜還是沒明白這一點,這種事換做誰心裡都會有疙瘩。
“這裡面很複雜,一個天才神醫不再救人會如何,簡空並不是無害的,相反她很危險。”蘇白不能說,簡空沒再去醫院後,有時也會去替一些富人看診,可她若是不高興了,病人就要遭殃,她曾佯裝同意替人手術,手術中卻將那人的腸子打了個結,也曾悄悄的給某個豪紳做了絕育術。而她之所以要被古老送去出家是因爲她將島上監獄裡要處死的犯人凌遲,三千多刀一刀不少……
古老希望她戰勝心裡的魔,希望她重新穿上手術衣回到手術檯,希望能在簡空徹底放棄自己瘋魔了之前將她拉回彼岸。許慕沉和蘇白又何嘗不想,可是又要怎麼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