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裡,去山裡採藥的村裡人,陸陸續續的回來了。
沈家的院子裡,站滿了人。
有的運氣很好,一個人摘了滿滿一竹簍,都快裝不下了,有的一家好幾口一起進山,帶了好幾筐山茱萸回來。
有的運氣差一點,但也摘了有一筐子。
每個人臉上的表情各不相同,有說有笑的,眼裡都是期待。
月驚華也沒讓他們多等,一一給他們過稱。
讓他們按照過秤的順序,來領錢。
“大嫂。”
沈思婉小聲的喚,月驚華回頭,順着她的視線看了過去,只見有一筐山茱萸,摘得很毛糙。
上面的還好,下面的好多都帶着長長的樹枝。
月驚華眼眸微斂,並未開口,將錢都給了他們。
大家夥兒拿到錢都很開心,笑得直咧嘴。
月驚華上前兩步,輕咳了一聲,引起了大家夥兒的注意。
看到大家夥兒都看過來後,月驚華不緊不慢的道:
“大家夥兒都辛苦了,早些回去歇着。今日裡這些我便全收了,也不多說什麼。
但明日裡,我不希望再看到這種!”
說着,月驚華指了下,角落裡的那一筐山茱萸。
大家夥兒,順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便看見一大堆樹枝,亂七八糟堆在一起。
看着就讓人眼睛不舒服的很。
“這誰啊,搞得這叫什麼事?”彩春大娘不悅的喊。
和她在一塊的陳大娘,臉色也不好了。
大家夥兒,都在議論,究竟是誰做這種損人利己的事情。
月驚華看差不多了,同大家夥兒擺了擺手,讓大家安靜下來。
“並非我斤斤計較,而是因爲這些是藥材,大意不得。
這一次便罷了,看在都是同一個村子裡的人的份上,就此作罷。
下次,若是還是這種的話,便不用拿過來了。
拿過來,我們家也不會收的!”
“驚華丫頭說的對,藥材那可是救人命的東西,豈能做這種事情。”
陳大娘不痛快的道。
林大娘和彩春大娘等人都跟着點頭附和,覺得做這種事情的人,實在是太過分了。
“瑾鈺家的,你便放心吧,這種事情我們家是絕對不會做的。”
“我們家也不會去做,別的事情也便罷了,藥材上搞小動作,那可是要人命的啊!”
“……”
大家夥兒你一句我一句,爭論不休。
沉思了片刻,月驚華道:
“明日裡,再來時,還請各位帶樣乾淨的東西。
不要的破布,或者是麻袋都行,驗完貨再過秤!”
第二天來送藥材的村裡人,都帶着麻袋,或者是滿是補丁的衣裳。
不用月驚華和沈瑾鈺兩人開口,大家夥兒都很自覺的將摘回來的山茱萸,倒在了拿來的東西上。
看着都乾淨的很,只有極少數的幾個人,裡面摻雜了些許樹枝和葉子。
不過,比較少,都在底部。
看到大多數人帶來的山茱萸,都摘得乾乾淨淨,他們也不好多說什麼。
紅着臉,將山茱萸裡面的樹枝,和土塊都撿了出來。
月驚華注意到了幾人的舉動,不過並沒有多說什麼。
招呼,沈瑾鈺和張懷辰兩人,給大家夥兒過秤。
沈思婉則乖巧的站在一旁計數。
今天摘的山茱萸,比昨日裡少了一些,一共五百多斤。
月驚華將工錢付給了他們,和顏悅色的說:
“明日裡,我需要一些人來給山茱萸去核,一個銅板一斤,不管吃喝。
大家夥兒覺得做的來的便來!”
已經收了有近一千七百斤的山茱萸了,也該去核了。
至於用機器去核,月驚華是有想過的。
但這玩意兒,需要先將圖紙畫出來,再交由工匠打造,太費時間了,空閒時再說。
陳大娘問也不問,直接說:“我讓二丫,和她嫂子們來可行?”
林大娘還有彩春大娘等人,也都表示,讓家裡的人過來。
根本沒有問,該如何去核什麼的。
“行的,誰來都可以!”月驚華感激的同幾人笑笑。
其中一個大叔抓了抓後腦勺,問:
“瑾鈺家的,這玩意兒,這般小要如何去核?”
“就是啊,這一天下來,能得幾個銅板啊?”
心存疑慮的不在少數,月驚華也沒有勉強他們的意思。
“去核很簡單的,只要願意來,都按斤數給錢。各位回去好好的商量一下吧,願意來的,明日一大早過來。”
“好,我們回去商量一下。”
大家夥兒笑着應下,先後都走了。
月驚華扯了扯嘴角,露出了滿意的笑容。
伸手,去搬裝有山茱萸的框子,打算將框子搬到陰涼處。
待明日裡,去核的人來了,可以直接連筐搬出去。
手剛碰觸到竹筐,便被沈瑾鈺給拒絕了。
神色溫和的同她擺了擺手,讓她去歇着,這些放着他來便好。
月驚華眯眼,當真就讓開了。
“辛苦夫君了!”月驚華歡快的道謝。
使得沈瑾鈺心頭軟成一片,手癢得厲害。
想要伸手去捏一捏她白皙的小臉。
一旁的沈思婉,手裡的竹簍,也被張懷辰搶先一步,帶走了。
一手提着一個竹簍,面不紅氣不喘的。
幾步路,走出了一種力拔山河氣蓋世的感覺。
看得沈思婉一愣一愣的,水嫩嫩的臉頰上,染上了些許紅暈。
飯菜做的很豐盛,有糖醋里脊,香酥排骨,聞着就覺得餓了。
月驚華也是真的餓着了,吃了滿滿一大碗的米飯。
沈思婉也就比她少吃了一點。
簡單的梳洗了一番,月驚華拿出銀針消毒,擦拭……
待到沈瑾鈺回來時,便看到自家小媳婦兒,危襟正坐,已經在等着了。
見他回來了,月驚華立刻晃了晃手裡的針包。
“該施針了。”
沈瑾鈺揚眉一笑,褪去外袍。背對着她坐下。
月驚華執針的那一刻,整個人都變得嚴肅了起來。
手中的銀針,依次落在了相應的穴位上。
沈瑾鈺的額頭上,漸漸的冒出了一層的細汗。
越來越多,越來越密集。
臉頰由紅潤變蒼白,再由蒼白變紅潤,慢慢的恢復正常。
“好了!”
月驚華脣角上揚,手指撫過穴位,將銀針都收了起來。
“嗯!”沈瑾鈺頷首,體內,那兩股極寒,極熱的氣息,隨之被壓了下去,身體輕鬆了不少。
一伸手,便將自家小媳婦兒抱在了懷裡。
“有勞華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