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快來的時候, 天生集團成立四十週年紀念日,在XX大飯店舉辦隆重而豪華的慶典活動,邀請集團下部各個公司的高層和各界名流參加。
晴子上班的風殤廣告公司作爲天生集團旗下一員, 衆高層也在受邀之列, 只是晴子萬萬沒想到總經理竟然會點名叫她一起去, 估計是殺生丸和犬夜叉來視察那天, 犬夜叉跟她打過招呼, 然後造成了緋聞效應……
無奈總經理親自下令,她不得不從,乖乖做了頭髮買了新衣服去參加慶典。結果到了飯店會場, 公司高層們忙着去拍集團高層和各界名流的馬屁,其他人又都不認識, 沒人搭理她, 晴子百無聊賴地窩在小角落, 本着把買衣服的錢賺回來的想法,挑了一些最貴的食物埋頭大吃。
“美麗的小姐, 我是不是在哪見過你?”喝着香檳的時候,突兀的聲音自她頭頂響起,溫柔地讓晴子不由得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晴子擡頭,看見男人的臉,頓時瞪大了眼珠。
那男人化成灰, 晴子都認得出來, 他就是大一平安夜在一家PUB見過的那個酒保!
“看你的表情, 我們肯定是認識咯?”男人笑眯眯, “既然是這樣……那我就直說了, 美麗的小姐,你能不能幫我生個孩子?”
“噗——”晴子一口香檳噴出來, 好死不死地全噴在了那男人的臉上。
“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晴子慌亂地道歉。
“彌——勒——”伴着陰測測的聲音從不遠處響起,戈薇走了過來,“你又在勾搭小美眉?”
“沒有勾搭啊,我只是在問這位美女願不願意給我生個孩子而已……”彌勒無辜地摸摸鼻子。
“這不叫勾搭,那什麼叫勾搭?”戈薇咬牙切齒道,“別忘了,你已經是三個孩子的爹了!小心我打電話告訴珊瑚姐!”
“好啦好啦,怕了你了,我跟這位小姐開玩笑的啦……”彌勒見戈薇的臉色越來越難看,連忙拔腿偷溜,臨走前不忘跟晴子告別,“美麗的小姐,後會有期……”
“……”晴子愕然地看着他走到女人堆中去,回頭僵笑着對戈薇打了個招呼,“戈薇姐姐。”
戈薇笑笑:“沒嚇到你吧?彌勒這個人就愛不分輕重的亂開玩笑,但他人不壞,你千萬別和他計較。”
“呵呵,不會……”計較不會,嚇到倒是真的……
“聽說你在風殤實習?”戈薇問。
晴子點頭。
戈薇笑:“那家廣告公司是犬夜叉開的喔,不過後來併入了天生集團而已……”
原來是這樣,難怪犬夜叉和殺生丸會親自到公司安撫人心。也不知道她到底是走運還是倒黴,偏偏挑中這麼特別的一家公司實習。
晴子和戈薇隨意地聊着天,司儀示意大家安靜下來。隨着場內燈光漸暗,有個白色的身影出現在場館最前端立着的麥克風前。
那個男人彷彿王者,安靜地站在那裡,冷傲的目光在衆人面上巡視一遍,淡淡地開口了:“先生女士們,非常感謝各位抽出寶貴的時間參加本集團的週年慶典……”
他明明在用禮貌的語氣說着禮貌的話,他的表情卻是那麼冷淡。四周衆人卻沒有任何人敢吱聲,更沒有人敢顯露半點不滿的表情。
這個男人是殺生丸啊,操控集團上萬人飯碗的殺生丸,操控本城經濟命脈的殺生丸。天生集團近年發展迅猛,其影響力早已遠遠超越昔日的道明寺等四大家族,因着殺生丸過世的父親犬大將的緣故,殺生丸在□□中也有強大的威懾力。
只要他稍微皺眉,所有人都誠惶誠恐,忐忑不安。
他讓人心生敬畏,卻又誠心地仰視。
他是這樣謫仙般的存在。
呆呆地望着他冷峻的臉龐,晴子發出幾不可聞的一聲輕嘆,別人沒有注意,戈薇卻注意到了。
她輕聲問她:“你不接受他,是因爲玲嗎?”
晴子搖頭:“玲自然是一個原因,但更重要的是,我和他完全是兩個世界的人。”
她和流川楓努力了那麼久,尚且不能完全融入對方的生活,殺生丸又怎麼可能?他們不同的背景,不同的生存環境,早就註定他們只能做陌生人,連朋友都是勉強。
晴子仰慕殺生丸,卻絕對不會愛上他。
晴子香檳喝多了,有些醉意,跟戈薇告辭想要回家。戈薇不放心,說要找人送她,晴子擺手道謝:“不用了,飯店門口很容易叫車的……”
結果步履踉蹌地走出飯店,一輛白色加長車正好整以暇地等着她。
殺生丸拉開車門,站在一側,淡淡地對她說:“上車吧,我送你回去。”
“不用了……”晴子受寵若驚,下意識地拒絕,今晚是集團成立的週年慶典,作爲總裁的他不能一個人先走吧……
“上車。”殺生丸的眼神變得有些冷。
晴子哆嗦了一下,不敢多耽擱,連忙鑽進車裡。
殺生丸啓動車子時,她好死不死地打了個酒嗝,尷尬地捂住嘴巴偷瞄他一眼,他漠然地直視前方,彷彿什麼都沒有聽見。
晴子暗暗鬆一口氣,沒想到他卻把車停在了一家便利店前,在她錯愕的目光下下車買了一瓶水給她:“喝點水。”
“……”果然還是被聽見了,可是難道他以爲多喝水就不會打嗝了嗎……
晴子不敢發表任何意見,乖乖喝水,肚子脹得要死也不敢皺眉頭,還得裝出一副感恩戴德的模樣,痛苦至極。
放下水瓶,不經意地瞥向後視鏡,晴子駭然地發現有一輛車正不緊不慢地一直跟着他們。
“有、有、有人跟着我們……”想起槍戰事件,她緊張得舌頭有些打結。
殺生丸終於看了她一眼,淡淡地說:“他們是保鏢。”
“……”晴子傻傻地張大嘴,難以想象驕傲的殺生丸大人竟然會請保鏢隨身保護自己。
殺生丸一眼看穿她的想法,有點無奈地解釋道:“是玲請的人。”
晴子瞭然地閉上了嘴巴,這倒像是玲會做的事情。
說到玲,晴子忍不住多說幾句:“你打算讓她一輩子都留在英國嗎?”
“一切看她自己的意願,我無權決定她的人生。”殺生丸漠然地回答。
“她自己的意願?她去英國不是你安排的嗎,你什麼時候問過她的意願了?”晴子的音量不自覺的提高。
“赤木小姐,這是我們的家事,你管的未免太多了一些。”
殺生丸又來這麼一句,堵得晴子啞口無言,傻了半晌才底氣不足地說:“玲是我的朋友,我只是關心她快不快樂!”
殺生丸沉默了一會兒,表情仍然冷漠:“你覺得她回來會快樂嗎?”
晴子又一次啞然。他說的沒錯,遠離自己所愛很痛苦,日日相對卻得不到又何嘗不是痛苦。愛情,從來都是一門複雜的課程。
玲每次來電話都說她跟哪個帥哥出去玩,她總是表現得那麼輕鬆愉悅,她越是這樣,晴子越是替她難受,她知道她其實過得很苦很苦,她知道她僞裝得多麼辛苦。
“你爲什麼不能接受她?因爲兄妹身份嗎?”晴子幽幽地問。
殺生丸握着方向盤的手指微抖了一下,他回頭冷然地望着晴子:“赤木小姐,最後告誡你一次,不要多管閒事,也不要亂說話。”
晴子識趣地閉上了嘴巴。
一直到到達家門口,他們沒有再交談,窒悶的氣氛讓晴子覺得難受,車子一停下來,沒有耐性等殺生丸下車給她開門,她自己匆匆解下安全帶下車走了。
回到小公寓,洗了一個澡,擦乾頭髮拿起水杯一邊喝着走向陽臺。
漆黑的夜空中有很多星星,一閃一閃的,彷彿鑽石一樣美麗。
她想起了很久很久前的一個晚上,殺生丸莫名其妙地把她拉到山上,叫她看星星。她還想起更久以前的一個晚上,在宿舍樓下他的車裡,他奪走了她的初吻。
她回憶起她和殺生丸之間的很多事,情緒有些複雜。
對着夜空發了一會兒呆,不經意地望樓下瞥去,晴子詫異地發現殺生丸的車子還停在那裡,他倚着車門,背對着她也在看着同一片夜空。
他的右手指間似乎夾了一根菸,有忽明忽暗的火光。
不知是不是心靈感應,在晴子看着他的背影發呆的時候,殺生丸突然回頭了,他的雙肘隨意地放在車蓋上,仰望着她。
樓層太高,夜色太黑,晴子看不清他的表情。但是能清晰地感覺到那道利劍般目光刺在她的身上。
晴子條件發射地縮回屋子,頓感口乾舌燥,連忙大口喝水。
手機響了,是殺生丸打來的。
晴子緊張得大氣不敢喘。
他說:“我肚子餓了,你煮些東西給我吃。”
“好……”晴子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竟然會這麼爽快地就答應了他這個莫名其妙的要求。
兩三分鐘後,殺生丸上樓來了,他沒有問晴子住在哪一層也沒有問門牌號,卻精準地敲響了她的房門。
面對晴子愕然的質問,殺生丸淡淡地說:“沒有什麼我不知道的事情。”
晴子默,把自己說得跟天神似的……
家裡沒有別的食材,晴子只能做了一碗簡單的青菜素面,加一個荷包蛋。殺生丸也沒有嫌棄,優雅地把它吃掉了。
吃完後,他安靜地坐在餐桌前跟着晴子看了一會兒電視,便起身告辭。
一直假裝鎮靜的晴子把他送到門口,訕笑着跟他道別。
殺生丸安靜地看着她,忽然朝她的臉伸出了右手。
晴子下意識地一躲。
殺生丸的眼神冷下來,把手收回去,冷冷地說:“再見,不用送了。”
晴子莫名其妙地目送他朝電梯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