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時分,晴子到達餐廳發現愛做電燈泡的人不只玲一個。道明寺,杉菜,西門和美作四人齊刷刷坐在花澤類那桌衝她招手:“嗨~”
“嗨~”晴子皮笑肉不笑地也揮揮手,看向花澤類。他無奈地解釋道:“不關我事,是這些無聊的傢伙硬要跟着來看看你。”
有什麼好看的,又不是沒看過……
西門攬住花澤類的肩膀對晴子微笑:“就這麼不想看見我們啊?”
“沒有啦……”晴子口是心非地回答道,對杉菜笑笑:“學姐,好久不見了。”
杉菜也笑:“我真沒想到你會和類在一起,不過你們這樣坐一起看上去好般配喔……”
晴子有些不好意思地摸摸頭,躊躇着要怎麼接話,坐在杉菜旁邊的道明寺忽然發飆了,搶過杉菜手中的冰淇淋小勺吼道:“不是叫你不要吃這個嗎?!”
杉菜露出可憐兮兮的表情:“好嘛……”
“這個也不準吃——”
“那個也不準吃——”
晴子愕然,這是怎麼回事?杉菜竟然會在道明寺面前表現得那麼乖順聽話?
“靠,這個不準吃那個不讓吃,你存心想餓死我是不是?!”杉菜不負晴子的期待終於回吼了一句。
“我這不都爲了你好——”
乒乒乓乓——那對準夫婦吵得不亦樂乎,晴子疑惑地問美作:“他們又怎麼了?”
美作嬉笑:“大姐頭更年期提前到來。”
“你才更年期,你全家都更年期!”杉菜耳神甚好,聞言不客氣地擂美作一拳,疼得他齜牙咧嘴,嘟囔道,“都要當媽的人了,還這麼粗魯!”
晴子大吃一驚:“學姐,你懷孕了?”
杉菜有些害羞地點了點頭,然後死死瞪住道明寺:“都怪你!害我要做未婚媽媽,丟死人了!”
“……什麼未婚媽媽,過一個月咱不就要舉行婚禮了嗎?放心啦,才兩個月看不出肚子!”在衆人炯炯的目光下,道明寺臉皮再厚也有些不好意思了。
西門打趣道:“我看你是早有預謀吧,不然杉菜怎麼會這麼輕易答應嫁給你。”
“少羅嗦,本大爺的事不要你們管!”道明寺惱羞成怒了,“再多話不讓你們當伴郎!”
“你當然是不希望我們當伴郎啦,我們仨出馬不把你這個新郎的風頭都搶光了?”
“滾,本大爺比你們帥多了好不好!”道明寺摟住杉菜撒嬌,“老婆,你說是不是我最帥?”
“是是是,您是鳳梨王子,誰能帥過您~”杉菜笑得花枝亂顫。
幾個人就孩子是男是女應該取什麼名字展開熱烈討論,餐桌上笑聲不斷。晴子一直注意着花澤類的反應,他的嘴角掛着淡笑跟着開玩笑,神色如常。若不是他拉着她的那隻手一片冰涼,晴子也看不出他有任何不妥。
察覺到她在看他,花澤類回頭湊到她耳邊,親暱地問:“怎麼了?”
晴子注視着他的眼睛,心裡有說不出的惆悵,臉上卻一點都不敢表現出來,笑着搖搖頭:“沒什麼。”
吃過晚餐,西門提議大家一起去溫泉山莊玩,慶祝道明寺和杉菜這對金童玉女即將爲人父母。花澤類問晴子:“要一起去嗎?還是我們獨自行動?”
晴子無所謂地聳聳肩:“一起去吧,人多熱鬧。”
到了溫泉山莊,玩了會兒保齡球和桌上乒乓,四個男生去了泡溫泉。由於孕婦不宜泡溫泉,於是晴子陪杉菜在餐廳喝果汁。她們找了一個靠窗的位置剛坐下,餐廳爲慶祝聖誕的表演節目剛好開始了。幾場華麗舞蹈過後,表演臺上站立着一個個子高挑身穿黑色燕尾服的男子開始拉小提琴。聖誕歌,歡樂頌。還有兩首晴子叫不出名字的世界名曲。
男子琴技精湛,餐廳衆人都安靜下來,聽得如癡如醉。晴子望着他也有些失神,她想起在學校音樂廳第一次看見花澤類拉琴的情景。明明是兩個月前的事,爲什麼她覺得過去好久好久。
微嘆一口氣,她看見對面的杉菜也在專注得望着拉琴的男子,嘴角微微揚起,似乎陷入了什麼美好的回憶中。
幾分鐘後琴聲戛然而止,漂亮的女歌手走上臺開始唱歌,晴子和杉菜這才相視一笑,開始聊天。杉菜問晴子:“你爲什麼喜歡類?”
她問得太直接,晴子愣了一下吶吶道:“我也不知道……”
她真的不知道。她喜歡和花澤類在一起,喜歡聽他說話,喜歡看見他笑,喜歡他拉着她的手。然而這種喜歡就是愛情嗎,她不知道。
“學姐,你以前爲什麼會喜歡類呢?”她問杉菜。
杉菜調皮地笑笑:“因爲他長得帥,氣質憂鬱,像個王子啊。”
晴子不信她是這麼膚淺的人。
“呵呵,開玩笑的。”杉菜笑了笑,回憶着往事緩緩地說,“其實一開始我也不知道我爲什麼喜歡類,他和我認識的所有男生都不一樣,表面很陰鬱冷漠,內心卻很溫柔也很寂寞。我第一次見到F4他們,我不小心撞到了道明寺,那可惡的傢伙竟然踢翻我手裡的垃圾桶!類卻幫我撿了起來……呵呵,這傢伙以前的口頭禪是‘我對別人的事不感興趣’,但其實他是一個很善良很溫柔的人……那時候我不可自拔地迷戀他,迷戀他帥氣的臉,迷戀他難得一見的笑容,迷戀他拉琴的手指……然而他心裡只有靜一個人,對他而言我只是一個粗魯得很特別的女生,呵呵……後來的事你知道了,我漸漸喜歡上了道明寺那傢伙……”
待她說完,晴子問:“你知道類後來喜歡的人是你嗎?”
杉菜點頭:“說不知道那真是太裝了……我喜歡他的時候他不喜歡我,他喜歡我的時候我已經喜歡上別人,也許我們就是有緣無分吧。”
“爲什麼會這樣?難道你真的對他一點感覺都沒有了嗎?你真的能只把他當成一個普通朋友?”晴子不相信她能這麼容易忘記初戀。
“在我心裡他是很特別的存在,他給了我最美好的愛情體驗,他教會我守候與等待,教會我如何愛一個人……然而也僅僅是有些特別而已。我現在愛的人只有道明寺,我決心要共度一生的人也只有道明寺。”杉菜認真地說。
望着她因爲懷孕而顯得平和溫柔的臉,晴子的心情很複雜。
杉菜握住她的手真誠地說:“我看得出來類因爲你變得開心很多,既然你們已經在一起了就不要猶豫也不要彷徨,一定要盡心盡力去愛,用心去經營你們的感情。”
晴子笑笑,低頭啜了口果汁。
過了一會兒,四個男生回來了。
“接下來我們去幹嗎?”杉菜問。
西門眨眼:“去天台看星星,據說今晚有流星雨。” щшш▲тTk дn▲c ○
“嘁,你以爲你還是少男少女啊?這麼幼稚這麼文藝的活動到底是誰想出來的?”杉菜鄙夷地說。
花澤類乖乖舉手:“我。”
“……果然是你的風格,夠白癡。”
花澤類好脾氣地跟着笑,晴子默不做聲地看着他。
天台上,風有些大,杉菜躲在道明寺的大衣裡,孤家寡人西門和美作靠在一起,晴子則披着花澤類的外套站在他身邊。
幾分鐘過去後,凍得不行的美作大叫:“流星怎麼還不出來啊?”
他一叫完,忽然嘭的一聲,一蓬蓬的煙花在寂靜的天空中炸開,嚇得他哇哇大叫兩聲:“靠,我點的是流星不是煙花啊,上錯了!”
沒有流星雨,有煙花做補償也是不錯的。天空再次恢復平靜,六人的脖子都酸了。道明寺攬着杉菜說:“我老婆困了,我們先撤了,你們要看流星雨的自己慢等。”
西門和美作不約而同地打哈欠:“我們也累了。”
晴子拉拉花澤類的衣角,徵詢地看着他。
“我想看流星雨。”花澤類也不知道怎麼了,像個小孩子似的,執拗地堅持要看到流星雨才睡覺。晴子無奈,只得對其他四人道了晚安留下陪着他。
十幾分鍾又過去了,流星雨還沒有要下的意思,反倒是花澤類冷不丁打了個噴嚏。晴子拉住他冰冷的手摩挲着勸道:“我們回去吧,再這麼熬下去會感冒的。”
花澤類看着她凍得通紅的鼻子有些歉疚,一把抱住她,在她耳邊悶悶地說:“對不起……”
對不起什麼。因爲拉她一起挨凍所以覺得對不起?她沒有問。
結束一個擁抱,兩人默契地沉默下來,並肩下樓走到房間門口。花澤類拿房卡開了門,晴子走進去,回頭發現花澤類跟在後面有些疑惑:“你不是困了嗎,還不回自己的房間?”
花澤類看着她,脣邊露出一絲笑意:“這就是我的房間。”
“啊?那我的房間在哪?”晴子傻傻地問。
花澤類忍不住笑出來:“我手裡只有一張房卡,你說你的房間在哪?”
“……你是說西門只給我們定了一個房間?”晴子不敢置信地問。
花澤類點頭。
晴子杏目圓睜,忿忿地說:“他怎麼這麼小氣?省錢也不是這麼個省法好不好!”
說完她看看房間裡唯一一張雪白雪白的大牀有種想哭的衝動:“我們怎麼辦?”
花澤類聳聳肩:“涼拌咯。”
“現在不是講冷笑話的時候!”
“好啦,我去西門那邊睡吧。”說着花澤類就往門外走,快到門口時又回頭叮囑晴子,“吹了冷風容易感冒,你快去洗澡吧。”
晴子洗完澡出來,聽到一聲輕輕的扣門聲。她疑惑地走到門邊透過貓眼一看,看見腦袋變大的花澤類。
她拉開門奇怪地問:“怎麼又回來了?”
花澤類苦笑:“西門不給我開門。”
“那去找美作啊!”
“他也不開……”
“……那就去樓下再開個房間!”晴子着急地說。
“去了,服務員說沒有房間了。”花澤類無辜地說。
晴子有些頭痛:“那怎麼辦?”
“能怎麼辦,我睡沙發吧。”說着花澤類翻箱倒櫃開始找備用的被子。結果,沒有,整個房間都翻遍了都找不到一片被子或者毛毯……
晴子嘴角抽搐,說:“我怎麼感覺我們被人整了?”
花澤類疲倦地呼一口氣:“我有同感。”
沒有別的辦法,晴子只得把大牀分一半給花澤類睡。關燈後,兩人各自背過身去窸窸窣窣地脫掉自己的外套毛衣和長褲之類,然後鑽進被窩躺下。
聽着耳邊清淺的呼吸聲,聞到花澤類身上淡淡的香味,晴子的心砰砰砰地亂跳,臉上一片熱辣。過去十八年,她從沒有和男生睡在一張牀上。手腳無措不知該放在哪,殭屍似的平躺着,一動不敢動,連呼吸也不敢太用力,生怕被他看出自己的不自在。
花澤類似乎就沒有這個煩惱,對她道了晚安就背過去睡了。
五分鐘過去了……
十分鐘過去了……
N分鐘過去了……
晴子一點睡意都沒有,反而越來越不自在。左側,花澤類身上的熱氣源源不斷地漫過來,令她不由自主地一再往自己的右側挪移。一不小心就挪到了牀沿,眼看就要掉到牀底下了,突然有隻溫熱有力的手臂橫過來穩穩地把她撈回牀上。
晴子嚇得大叫一聲,緊緊閉住眼睛。
“呵,膽小鬼。”
她睜開眼對上花澤類滿含笑意的眼睛,同時注意到他的雙手正緊緊地抱住她的腰與肩,自己整個人都被他壓在了身下,自己的雙手則掛在他的脖子上。
這樣親密而陌生的姿勢讓她臉紅得幾乎要滴出血來。
“走、走開……”她鬆開手用力推他。他卻巋然不動,在漫無邊際的夜色中靜靜地凝視着她的眼睛。晴子被他看得面紅耳赤,越發不自在。
“看什麼看,有什麼好看的!”
花澤類輕笑:“就是好看。”
晴子怔住了,不知該說些什麼。兩人靜靜地對視着,空氣裡流動的曖昧逐漸升溫。晴子一顆心緊張得七上八下,有些害怕有些茫然,隱隱又帶了一點莫名其妙的期待和興奮。
隨着花澤類的呼吸越來越近,她不由自主地閉上了雙眼。
然而,幾秒鐘過去,意料中的吻並沒有落在脣上。身上迫人的重量遠離,她忐忑地睜開眼睛,扭頭看着花澤類。他輕聲說:“快睡吧。”
“哦……”
是失望還是鬆了一口氣,晴子來不及多想,周公很快到訪,她沉沉墜入夢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