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知,你不能只看到事物的一面就斷然下結論,狗叼着骨頭可不僅是因爲這根骨頭能饞出它的口水,主要的還是給它帶來了很多樂趣。我覺得她咬傷我一定是有其它原因的,比如說她餓了?她害怕?或者她就是覺得一個人太寂寞了。”
“所以她就用這種鮮爲人知的方式和你聊天,對嗎,伊戈爾?”先知早就看出了他心裡在想些什麼,她走過去在他耳邊小聲說了一句,“你在爲她辯護。”
他承認,先知的話說對了。他也不知道爲什麼,當聽到有人想要傷害她的時候,就會從心裡面涌出一種很奇怪的感覺,想要去保護她,誰讓她長得太像賽琳娜了呢。從見到她開始,他的生活就完全發生了變化,所有的倒黴事都接踵而來。他走在路上會滑倒,吃飯的時候會噎着喉嚨,打獵的時候,一出門就會撞到女人。(在梅麗莎,男人外出打獵最忌諱的就是女人,要是有女人同行,就會有血光之災,而要是剛一出門就遇見女人,同樣也是不吉祥的。)
他的生活就像是被人下了詛咒一樣,處處小心,處處不順心。
有次維基告訴他,說她在戴安娜大祭司洗澡的湖裡看到了一條大蛇。伊戈爾一聽就猜到是那天晚上在森林裡面看到的蛇妖。
在淨湖裡面魚是很少的,戴安娜每個月都要到湖裡洗澡,她不想被別人或者別的生物看到自己的身體,就讓人每隔一段時間就捕撈一次,所以僥倖活下來的多是些很小的魚苗。
她可能是爲了躲避獵人們的捕殺才躲進了淨湖裡面的,但她現在面臨的最大的問題就是找不到吃的東西。
在雪停的時候,伊戈爾就決定帶上兩條雪胛魚到淨湖邊上去走走,看能不能碰到賽琳娜。
冰層很厚,只有靠岸的一邊被人鑿開一個5米左右的大洞,底下剛結了一層薄冰,就被什麼人給捅破,冰渣浮在水面上就像冒泡的雞血一樣,擋住了湖裡的水。
從天矇矇亮那會,他就蹲在湖邊眼巴巴的盯着湖面上的窟窿,吸了幾口涼氣,鼻子裡面就在拉風箱。湖面上落着幾片枯黃的樺樹葉,葉柄粘在冰層裡,風一吹,葉梢就豎起來,像羣唱山歌的漢子,左手換右手在嘴邊拉着長調。
“咿呦嗨……”
他揉了揉眼睛,站起來在湖邊徘徊,嘴裡喊着賽琳娜的名字。湖水沒有迴應他,厚厚的積雪很快就吸收了他的聲音,湖邊又是一片寧靜。他把手裡提着的兩條魚往地上丟了一條,就搓了搓手,捏着魚尾巴,用左手的兩個指頭對着柔和的太陽量出一個角度,然後就把雪胛魚扔過去。
就這樣他沒有射下太陽,但把它趕到了西邊。金色的餘暉灑在雪地裡,泛起了點點滴滴的星光,硬邦邦的死魚張着嘴巴吞了一肚子的雪,還沒消化就被一堆野火烤黑了皮膚。
伊戈爾生了一堆火,坐在雪地裡,一邊吃着熟透的雪胛魚,一邊張望着湖裡的大窟窿,然後把吃完的魚骨頭丟了進去,自己對自己說:“你不出來我就走了,晚上嘉溫王邀我一起吃飯,我可不能再缺席了。”
這時,從淨湖裡露出賽琳娜的頭,她把魚骨頭叼在嘴裡一口就吞進肚子裡,眼睛隨着他吃魚的手在移動。
他立馬蹬腿從地上站起來,愣了半天,也不知道做什麼。他把另一條魚也丟給她,慢慢走過去,對她說:“其實要是沒時間的話那個邀請不去也可以。”
賽琳娜叼着扔過來的魚眼睛一直盯着他看,就在他突然加快速度,嘴裡喊着‘賽琳娜’的名字的時候她一甩頭髮鑽進了湖裡。
伊戈爾喊道:“嗨,我還沒說完呢,你別急着走。”
他在湖邊一直等到天亮,再也沒有見過她從湖裡出來過,她想下到裡面去找她,就用手試了試水溫,冷到他脖子打了一個激靈,立即打消了這個愚蠢的想法,也不知道戴安娜平時是靠什麼方法在湖裡呆這麼長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