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沉了很多天的姬宮又恢復精神,那是在所謂的婚約解除之後。
同時,跡部後援團的人反而既矛盾又複雜地糾結着。
證詞一:“啊啦,雖然覺得跡部SAMA不會和姬宮訂婚實在太好了,可是居然拒絕跡部家耶,太拽了吧?”(皺眉頭中)
證詞二:“人家覺得心情好複雜~這不等於說是跡部SAMA被甩了嗎?可是人家居然會高興跡部SAMA被甩,啊啊~我是罪惡的女人!”(自我陶醉中)
證詞三:“果然跡部SAMA是愛着忍足SAMA的啊啊啊啊啊——”(妄想,噴鼻血中)
至於另一當事人跡部,則是因爲女生們假借氾濫的同情心和母愛之名上來“安慰”他順便揩油弄的很火大,說着什麼“都是忍足這傢伙的錯!”就把侑士抓去比賽。結果不得而知,只聽說是破滅輪舞曲N連發。
……奇怪了,拒絕跡部家的是姬宮家,關侑士什麼事呢?我隨口問了問姬宮,誰知她緊張萬分地問我是不是知道什麼,我搖頭,然後她就露出閃亮到晚上不用開燈的程度的笑容尖細着嗓子說:“什~~~麼都沒有哦!”
“……姬宮,你聲音都變掉了誒。”我在一邊吐槽道。
過了幾天平靜的日子,文化祭就到來了。
爲了模擬店,男生前一天放學全部留下來做準備。說是準備,其實也就是搬桌子拼起來,鋪上桌布,放上花,再擺好椅子而已。另外隔出一塊地方做廚房用,教室一角掛上布簾作爲女僕更衣間。食材也準備完畢。一一確認之後就等待着第二天一鳴驚人。
爲了確保安全,冰帝的文化祭是需要憑門票才能進入校園。一名學生可以領取5張票,用來分發給家人和朋友。一大早我將票丟給家人後就匆忙趕到了學校。
因爲分工是男生打雜,女生扮女僕,所以今天男生應該會比較輕鬆。我到教室的時候已經看見女生們都換裝完畢了,紅白相間的女僕裝相當可愛又養眼,看了不禁心情大好。
我哼着歌蹭到廚房的位置,想着能不能蹭點蛋糕吃,就看青森從桌子的陰影裡冒出來。
“向日,你過來一下……”
“啊,好的……”我跟隨滿臉嚴肅青森走到一邊,一件女僕裝扔到了我頭上,我抓起來茫然道,“……這個?”
“去換上。”
“哈啊!?”我大吃一驚,“爲什麼連我都要扮女僕!?”
“哦,因爲巖崎說今天發燒不能來,所以女僕的人數不太夠。”青森上下打量着我道,又推了推他那標誌性的黑框眼鏡。
“那、爲什麼是我?”我幾乎是嚎出來的。
“因爲全班男生只有你能穿上這件衣服……”青森說着拍了拍手,他身後忽然冒出來兩個男生,一左一右架住我就往更衣間裡拖。
“這是什麼破理由啊!放開我!放開我!放開我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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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緊皺眉頭站在穿衣鏡前,旁邊的青森卻大呼小叫着什麼“萌啊萌啊~”,然後又對我豎起大拇指:“向日,太完美了~~”隨即感動地流下兩條寬麪條淚。
“一點都不完美啦!”我指着鏡子裡那個奇怪裝扮的人,穿上女僕裝後還被強迫穿了高跟皮鞋,又戴上捲曲的假髮,假髮上還連着狗耳。然後又被押送到女生那裡化妝化了半天,弄的我自己都快不認識自己了,“這根本就是人妖嘛!”
“向日!”青森大義凜然狀拍上我的肩膀,“3年A組會感謝你的犧牲的!”
“纔不要咧!”我習慣性地跳腳,卻感覺腿上一涼,立刻擺出夢露壓裙之經典POSE,後來發現是自己多慮了,引來周圍一片鬨笑。
我漲紅了臉,恨不得就此逃走。卻聽身後一句:“向日君,很可愛哦!”
“一點都不可愛啦!”我賭氣地說道,扭頭一看,頓時愣住了:“姬宮?哇,很適合呢!”
“是嗎?謝謝誇獎。”雖然是穿着同樣的衣服,到底還是真正的女孩子穿起來比較可愛。一向是以披散的長髮示人的姬宮,大概是爲了配合西洋風的女僕裝將頭髮梳成了兩根長長的麻花辮,乍看之下很有東歐風情。不過她似乎有心事的樣子,眼神有些遊移。
“姬宮,怎麼啦?在擔心什麼?”
姬宮愣了一下,隨即露出苦笑的表情:“被看出來了啊……蓮他,最近都沒有來吧?”
“好像是的。”我想了想回答道,因爲那時候跡部和姬宮訂婚的消息太驚爆以致於大家忽略了九島的存在。說來自從跡部生日之後就沒見過他。沒去網球部,好像也沒來學校,聽鳳說是請了很長時間病假。
“也沒有回自己家……到底是去哪裡了呢……”姬宮輕聲唸叨着,滿臉擔心的表情。
“打個電話看看呢?”
姬宮搖搖頭:“一直沒有人接。發MAIL的話倒是會回,不過回覆的很慢而且總是說沒問題讓我不要擔心。”
“這樣啊……”我思考了一下,“那麼就相信九島就好啦!如果實在不放心的話再打一個電話吧!”
“再打一個啊……”姬宮重複着我的話,然後莞爾一笑,“我知道了,謝謝你,向日君。”
“沒什麼沒什麼啦!”聊着天我差點都忘記自己還穿着高跟鞋了,聽見文化委員上杉叫我們的聲音就習慣性地蹦跳着前進,可想而知是臉着地摔倒了。
回去補妝又被負責化妝的女生唸了好一陣,被分配工作時又被派去做門口迎賓。不過這應該還不是最慘的,最慘的是假如來的客人裡有熟人,我這身裝扮很可能落下一生的笑柄。如果家人來的話後果更嚴重,想到這裡我已經冷汗直流了。
“怎麼了?向日君?”和我同爲迎賓女僕的姬宮細心的發現了我的異常,“不要緊張,只要不開口,應該沒人認得出你來。”
“是、是麼……?”我不安地反問了一遍,仔細想想的話也確實,連我自己都不太認的出來了,只要不說話應該就不會露餡吧?
8點整,女僕裝咖啡屋正式開張。
不過剛開始來文化祭參觀的人還不多,客人也就更加屈指可數。一旦來人,我和姬宮就會向客人鞠躬說:“歡迎回家,主人~”當然,我是捏着嗓子說的。
9點之後人漸漸多起來,這時姬宮說要打個電話離開一下就讓我先撐着。我忐忑不安地等在門口,拼命祈禱着千萬別遇見熟人才好。
可惜,噩夢還是來了……
過了很久姬宮都沒有回來,新客人來了一批又一批,我儘量低下頭不讓他們看清自己的臉。但是各種好奇與探究的目光還是四面八方向我射來。
“這裡是3年A組的咖啡店吧?”一個熟悉的關西腔在頭上響起,我不由的一抖,就聽另個華麗的聲線問道:“問你話呢!啞巴嗎?”
不用看那兩人是誰,我就徹底絕望了。只得把頭低的更低,然後尖着嗓子說:“是、是的!”
“忍足,你和本大爺說的有趣的地方就是這裡?看起來不怎麼樣嘛!”
“呵呵,進去之後會更有趣的,我們進去吧,跡部。”
“是嗎?那本大爺姑且就相信你吧。”
兩人說着走進門去,我靠着牆長長吁了一口氣,沒注意到我真是太好了。還沒等我完全放心,上杉從裡面冒出來:“向日,進來幫忙吧,人手不足了!”
“誒?”
“沒時間驚訝了,總之快進來吧!”
我被不由分說地拉進去,偏偏侑士他們就坐在靠門的座位,我只好把臉側過去避免和他們視線相交。不過他們的談話還是清楚地傳到了我的耳中。
“不就是女僕裝嗎?樣式也就比我家的女僕穿的暴露了一些而已。”
“不過這裡是可以指名的哦~”
“指名?”
“對,就是你希望哪個女僕爲你服務就可以叫誰來。”
“哦?這個倒還有點意思……那麼……”
從看見那兩人進來就開始騷動的女生們幾乎都歡呼着圍了過去,呀呀叫着希望能得到指名。我站在人羣之外假裝看別處。
千萬別注意我千萬別注意我千萬別注意我千萬別注意我千萬別注意我千萬別注意我千萬別注意我……我在心裡碎碎念。
因爲擔心還是忍不住瞟了一眼他們的位置,只見跡部昂着頭用食指將所有女僕指了一圈,然後停在我的身上:“就要那個看起來很呆的吧。”
看、起、來……很、呆?
周圍女生一見自己沒戲,一下子又全散開了。我只好硬着頭皮,拿上兩本MENU走到桌前一鞠躬,繼續捏着嗓子說:“主、主人今天想點些什麼呢?”
也許是因爲緊張,這回出來的聲音更加怪異。那兩人卻若無其事地看了我遞上的MENU,跡部點了藍山咖啡,侑士則點了西米露。
“請稍等,馬上就來。”我僵硬地笑着,又是一鞠躬。這兩人一點反應也沒有,當真是沒認出來嗎?有些懷疑,不過立馬就被“認不出來最好”的想法給壓下去了。
戰戰兢兢端上他們倆的飲料,我又鞠一躬打算走人,誰知跡部一下子捏住了我的狗耳:“這是什麼玩意啊?”
“是狗耳哦,跡部。”
輕鬆對話的兩人,估計完全沒想到我會就此直不起身子。那耳朵是和假髮連在一起的,要是他把耳朵扯住了假髮就有可能掉下來。於是我只能保持九十度鞠躬的姿勢,希望跡部趕快看完。這狗耳又不是什麼稀奇的東西至於一直捏着麼。
“哼,有意思。”跡部發出一聲嗤笑,又扯了扯狗耳。原來跡部喜歡這種青森口中的“萌物”啊,好意外……不過他那麼用力地扯,我只好膽戰心驚地配合着他的動作。以爲終於可以直起身子來了,不料跡部又說:“喂,把那個耳朵拿下來給本大爺看看。”
“……不行。”
“不行?”語尾升調的反問,這是跡部發怒的前兆。
“是的。”乾脆橫下一條心拒絕到底,跡部再怎麼也不至於打女人吧?雖然是假女人……= =
跡部忽然笑起來:“向日,你膽子不小啊。”
“是的,”我條件反射地回答,然後猛地一擡頭,“呃!?”看見跡部玩味的笑容還有趴在桌子上笑到肩膀不斷顫抖的侑士,我明白,自己又被耍了。
“可惡!你們早就看出來是我了!”我氣急敗壞地將假髮連同狗耳一同扯下丟在地上,居然害我擔驚受怕那麼久還裝那麼辛苦,想跳腳又顧及到穿的是短裙,只好將高跟鞋甩到一邊,掉頭淚奔出去。
在門口和回來的姬宮撞了個滿懷,來不及向她解釋,我繞過她光着腳慌不擇路地跑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