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向日慌張地逃出來,我已經猜到大概了。
走進去果然就在門邊看到兩個笑地沒心沒肺的傢伙。“喲,奈緒子。”忍足微笑着向我招招手,跡部打量我我一眼後揶揄道:“怎麼今天打扮的和牧羊女似的?”
“……”嘎啊——這個傢伙說話還是那麼令人火大。
平穩了一下情緒,我走過去揀起被扔在地上的假髮,又對兩人深深鞠了一躬:“因爲兩位主人的關係導致本店的女僕離店出走,希望兩位能對此負責。”
“哦?”跡部挑起眉,“要怎麼負責?”
“既然是兩人,那麼一人留下來頂替向日君的位置,一人去把他找回來。”我微笑着解釋。
“本大爺爲什麼要聽你的?”果然跡部如此反問道,不管是扮女僕還是出去跑腿似乎都不是什麼好差事。
“不知道雪乃阿姨知道‘跡部景吾調戲向日嶽人,跡部家的孫女徹底沒希望’之後會是什麼表情啊……”我繼續以侍者的客氣口氣滿臉堆笑地說道。跡部的臉色果然開始發青,這個世界上能叫跡部頭疼的人不多,而跡部雪乃恰好是其中之一。
忍足啪地站起來:“那我去找嶽人,跡部你就在這裡暫時當一下女僕吧。”說完腳底抹油地想溜出去,不過跡部哪容他得逞,一把就拖住忍足:“想從本大爺這裡逃跑,你還早的很呢。”
我見狀忙說:“爲了公平起見,就用猜拳決定吧,主~人~”
跡部一臉“你給我記着”的表情站起來,衝對面忍足說:“一盤定勝負。”“不會輸給你的。”忍足回道,然後兩人面對面擺好了姿勢。
“石頭剪子布!”
平局。
“再來!石頭剪子布!”
還是平局。
“繼續!石頭剪子布!”
又是平局。
一連好幾輪下來都是平局,我滿臉黑線,難道說蓮的絕招都被他倆學過去了麼,只好連忙叫停:“下面請兩位閉上眼睛,由我來發布指示。”
“哈啊?”兩人互看了一眼,都不甘心地閉上了眼睛。“那麼,請準備好咯~”我說着往兩邊看了看,確信兩人都沒睜開眼睛,“石頭剪子布!”
跡部出了石頭,忍足則出了布。
“結果揭曉。”我讓他們睜開眼睛,看到結果後跡部一臉懊惱忍足則滿面得意。不過在我說出下一句話後兩人的表情完美地互相調換了。
“對了,補充一句,是贏的人留下來當女僕哦!”
“什、什麼?”
“好了,主人你可以去找向日君了。”我開始趕又坐回椅子上的跡部,誰知他只是慢悠悠翻開手機:“喂?樺地嗎?現在就去給本大爺把向日找回來……對,他現在身上穿着紅白的女僕裝……找到後送到三年A組來,就這樣。”
“你……作弊!”我有些惱怒地說,特地讓他去跑腿的計劃就這樣失敗了。
“你又沒說一定要自己去找。”跡部得意地合上手機,又對忍足道:“你怎麼還在這裡?不去扮女僕嗎?”
“是~主人~”硬邦邦回敬道,忍足擦着汗走到我面前來擺出可憐的表情,“奈緒子,你真的忍心讓我穿女僕裝嗎?”
“唔?沒有女僕裝了哦,即使有的話也沒有你能穿下的尺碼。所以……”我啪地亮出手上的假髮,“只要戴上這個就可以了。”
“……”看他一臉爲難的樣子,果然是討厭嗎?
“那,只戴上這個耳朵就好了。”我說着將一對狗耳拆下來,分別用髮夾別住遞給忍足。
“這個……”忍足遲疑了一下,還是接過去了,“真的要戴嗎?”
“一定會很合適的!”我不由分說地把他推到鏡子旁,看着忍足有些不情願地在頭髮上別上兩個狗耳。
“……這樣?”忍足微蹙着眉頭向我確認,我對他豎了豎拇指:“非常適合哦!”見他表情漸漸舒緩,我又壞心眼地補充,“很有大型猛獸的感覺。”
“那我待會就讓你見識一下什麼是大型猛獸吧……”壓低聲音在我耳邊輕佻地說,之後又像沒事人一樣徑自向前走,留我一個人在原地咀嚼他話裡的含義,不由得一陣臉紅:“什、什麼意思嘛……”
鑑於忍足對MENU不瞭解,最後還是讓他出去發宣傳單了,我則留在教室裡幫忙。跡部一個人悠然地坐在一邊喝咖啡,不時的看看手機,
託了忍足的福,來了不少女性顧客。於是越發繁忙起來,我匆匆從一桌跑到另一桌,經過跡部旁邊時卻被叫住了:“喂,光喝咖啡無聊死了。有沒有能吃的啊?”
“你自己不會看啊?”我沒好氣地將MENU丟給跡部,他看都不看就推到一邊:“我要布丁。”
“知道了,什麼口味的?”
跡部想了一下,似乎又有些不耐煩地說:“隨便了,本大爺點的估計你們這裡也提供不了。”
我暗地裡狠狠鄙視了他一番,照他這麼挑剔的性格,他家的廚師還真不是一般辛苦。“明白了,請稍候。”我禮貌地鞠躬走人,故意不讓跡部看見我陰笑的表情。
布丁端上來之後,跡部看着那詭異的綠色,只是試探性地用勺子戳了戳。半透明的固體物輕輕晃動,似乎並沒有什麼異常……的樣子。
“這是什麼口味的?蘋果?抹茶?”
“是時下最受歡迎的口味,對身體健康也很有好處哦~……誒,你幹嘛放下勺子?”
跡部皺皺眉:“怎麼看都是一副有毒的樣子,你以爲本大爺會上當嗎?”
說話間只聽門口一句:“歡迎回家,主人!”樺地已經將垂頭喪氣的向日拎了回來,看見跡部後就把向日丟在了這邊的凳子上。
“沒事吧?”我擔心地俯身去查看,向日趴在桌子上有氣無力地回答:“沒事……”看到桌上的布丁後,眼前頓時一亮。
“——!向日君,那個是……”我沒來得及阻止,向日已經挖了一大勺塞進嘴裡。
沉重的音樂響起,向日已經閉上了眼睛,那表情……彷彿是微笑。
“向日……前輩……”樺地的臉上,似乎閃過一絲痛苦。
跡部皺着眉頭,卻掩飾不了悲傷的情緒:“笨蛋!難道看不出來這布丁有問題嗎!?”
我禁不住掩面哭泣:“向日君……對不起……都是我的錯……”
發完傳單進來的忍足看見這一切,腳下一個踉蹌,立馬衝過來拼命搖晃向日:“嶽人!嶽人!你睜開眼睛看看我啊!我是侑士啊!你不能死!你死了我怎麼辦啊嶽人~~~~~~~~~~~”
“吵死了——”音樂戛然而止,向日突然跳起來大聲吼,“你們見過吃芥末能吃死的嗎?說來爲什麼會有芥末味的布丁啊!水!水!快給我水!”向日已然暴走,衝到廚房那裡端起水壺裡的水就喝,結果一下子竄地老高,翻了個白眼又暈過去了。
“……那個是剛燒開的水。”青森不緊不慢地說道。
“……”衆人皆爲向日默哀三秒。
折騰了半天已經是中午,跡部嚷着無聊就和樺地一起離開。看看下午交接班的人差不多都來了,我將女僕裝換下後就跑去找忍足。見他蹲在陣亡的向日旁邊,也好奇地湊上去,發現他居然在向日的臉上畫畫……= =|||
“不要再欺負他啦!”我苦笑不得地將他拖走,“去吃午飯去吃午飯。”
出來後發現忍足的頭上還彆着那兩個狗耳,於是決定在他發現前還是不要告訴他比較好。
今天的模擬店大多都是販賣食物的,因此完全不擔心午飯的花樣。一路吃下來,雖然味道都不怎麼樣卻很開心。
“啊~好飽~”我在湖邊的凳子上坐下來,發出滿足的感嘆。湖中間是一塊很大的舞臺,後天的後夜祭,也就是文化祭的閉幕式就會在這裡進行。因爲這邊離教學樓比較遠,所以幾乎沒什麼人。
“已經吃不下了呢~”忍足坐到我旁邊來,手上還端了一盒章魚燒。
忍足腦袋上的狗耳已經有點歪了,忍不住伸手想去把耳朵擺正,手擡到一半又覺得這樣會不會不太禮貌而停在半空。
“奈緒子?”忍足驚訝地看着我的動作,然後自己摸去,這才發現之前的狗耳忘記摘下來了。剛打算取下就被我制止了:“不要動!”
“誒?”
“那個,我可以摸摸看嗎?”我小心翼翼地問,從他戴上去的時候就想這麼做了,因爲實在太可愛了。
雖然有些困惑的樣子,忍足還是點點頭。
於是我放肆地摸着忍足的頭,邊摸邊說:“……好可愛~好可愛哦~而且頭髮手感好好~”
忍足微笑起來:“是嗎?第一次有人說我可愛呢~”看起來好像還很高興的樣子,如果是向日的話,說他可愛肯定要生氣的吧?
我用力點點頭:“對,就像大狗狗一樣。”不小心把真心話說出口,反應過來的時候果然看見忍足一臉意外。不過這個表情並沒有持續多久就又換成了平日的輕笑:“你之前不是還說我像大型猛獸嗎?”
“但是大型猛獸是不能隨便摸頭的吧,所以這個樣子比較像狗狗。”將固定狗耳的髮夾又正了正,我纔將手放下來。
“……我可不是大狗狗唷……”聽見忍足略帶苦笑地小聲嘟囔了句什麼,我疑惑地問:“在說什麼?”
“沒什麼。”忍足轉過臉來微笑,“奈緒子,KISS可以嗎?”
我臉一熱,還是點點頭:“嗯。”說着就閉上眼睛仰起頭。感覺到忍足一隻手撫上我的臉,溫熱的氣息漸漸接近。突然聽見一聲悶響,“痛!”忍足的聲音和什麼東西落水的聲音同時響起,貼在我臉頰上的手也縮了回去。我睜開眼睛,發現忍足捂着腦袋生氣地扭頭看旁邊。順着他的視線看去,我驚訝地發現一個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的人正站在不遠處。
“……蓮?”下意識地叫出他的名字,看到他雖然青筋浮動,還是很勉強地笑着向我打招呼。轉頭又看看忍足,笑容裡也暗藏着象徵不爽的十字路口。
我滑下了一滴汗,剛纔……在我閉上眼睛的時候,到底發生什麼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