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婉婉發現祠堂裡供奉的金像頗似怪老頭,難以置信之餘找到一塊牌位,只可惜她認不得上面的字,枉稱隱賢山莊周先生的弟子。
紅娘急不可待搶過牌位,只想着揭破怪老頭的身份。她那雙圓滾滾的大眼睛瞪得比鈴鐺還大,眨也不眨地盯着牌位上的字。
陸婉婉屏息凝神聽她道出秘密,紅娘遲遲沒有動靜,不由好奇地擡眼看她:“上面寫了什麼?你快唸啊!”
“公……公……”紅娘圓潤的蘋果臉漲得通紅,“公……咳咳……這上面都是些生僻字,我、我也不認得……”
“啊……”陸婉婉訝異地拖着長腔,心想土生土長的紅娘都不認識這些字,她有什麼好丟人的,心情也漸漸舒坦了些。
紅娘難堪地抱着牌位,不甘心地爲自己辯解道:“這不僅是生僻字,還是遠古文呢,我是沒啥文化,但幾個字還是認得的吧!”
“嗯,生僻字!遠古文!”陸婉婉懶洋洋地附和,收拾起散落一地的兵器,“前輩他們就快回來了,你把牌位放回去吧,免得前輩知道我們翻他的東西不高興!”
紅娘點點頭,無可奈何地將牌位塞回布口袋。她們剛收拾好現場,便聽見怪老頭說說笑笑走了進來。爲了掩飾心中的不安,雙雙跑出去笑臉相迎。
怪老頭袒露着胸,悠然自得地掏耳朵扭鼻子,時不時地拍雲熙皓一下,笑呵呵地對李大壯說:“你看他長得像我吧,不知道的還以爲他是我兒子哩,瞧這模樣,跟我年輕的時候一個樣兒,簡直就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傻大個,你說是不?”
李大壯瞅瞅雲熙皓,瞟瞟怪老頭,含糊不清支支吾吾地說:“差不多吧,你們都是長着兩隻眼睛一隻鼻子一張嘴,再怎麼看也是有些相像的。”
怪老頭眉毛一挑,相當不滿意他的敷衍,猛地扇了下他的後腦勺,不高興地哼了聲:“傻大個,你說一聲長得像能死啊?嘰裡咕嚕淨說廢話有意思嗎?你臉上那兩條縫是眼睛還是刀疤?這麼顯而易見的事實你都看不見?”
怪老頭這一巴掌讓李大壯腦袋直迷糊,他咬咬牙搖搖頭,違背良心地說:“像,你們長得太像了,雲公子就像是你生出來的一樣。”
怪老頭斜眼瞥他,冷不防又是一巴掌:“看你說得心不甘情不願,就像是我老不死的逼你似的!”
李大壯愁眉苦臉地抱着頭,可憐兮兮地說:“前輩,你這是咋啦?咋就看我不順眼呢!我說實話也捱打,說假話還捱打,你究竟要我咋樣嘛!”
“打的就是你,虛僞的傢伙!”怪老頭照頭又是一巴掌,振振有詞地念叨着,“不打不成器,不打不機靈,你這腦瓜子裡裝的都是糨糊……”
這時,陸婉婉和紅娘迎出來了,雲熙皓上前挽着陸婉婉的手,眸子裡的柔情令人稱羨。紅娘看着李大壯捱打,心裡怪不是滋味,笑吟吟地走過去,不着痕跡地拉住怪老頭的手,柔聲細語說道。
“前輩,大壯怎麼得罪您了,看把您給氣的。咱不跟他一般見識,來,進屋喝口茶吧!”
怪老頭看見紅娘,又拉着她問道:“紅丫頭,你說,姓雲的小子長得跟我一模一樣吧?我老不死從來不說瞎話,傻大個偏以爲我吹牛,真不像話!”
李大壯在怪老頭身後頻頻擺手,示意紅娘小心行事,千萬別往刀口上撞。
紅娘心領神會地笑笑,昧着良心安撫怪老頭:“嗨,原來是爲這事兒,我還以爲你們洗澡被媳婦們偷看了呢!前輩啊,凡是長眼睛的人都能看出來,您跟雲公子形同父子,不僅長得像一個人,就連氣質也是如出一轍哪!不過,要我說哩,雲公子尚顯稚嫩,他不像您見多識廣,若論風度遠遠不及您呀!”
怪老頭撫着鬍子笑得前仰後合:“好,好……紅丫頭說得太好了,還是你最實在,說話靠譜,靠譜!”
紅娘朝李大壯使個眼色,兩人擁着怪老頭步入祠堂。怪老頭不停誇讚紅娘,不經意間瞟見煥然一新的金像。他整個人頓時愣住了,半張着嘴也不說話,只是身子急劇顫抖雙手愈發冰涼。
紅娘和李大壯麪面相覷,艱難地吞嚥着口水,怯生道:“前輩,您,您怎麼了?”
怪老頭驀地推開他們,顫巍巍地指着金像,嘶聲道:“誰,誰……這是誰的主意……你們存心氣我是吧……”
剛跟進來的陸婉婉看到這幅情形,隨即上前解釋:“前輩,我們想在臨走之前把這裡收拾乾淨,讓您住得舒服些。怎麼?我們弄壞了什麼東西嗎?”
怪老頭轉過身來,怔怔地望着陸婉婉,喃喃道:“走?你們要走?對啊,除了我老不死,誰願意待在這種鬼地方……”
怪老頭說着,癡癡呆呆地走出祠堂,時而嘶叫幾聲,時而仰天大笑。衆人想追又不敢追,直到再也看不到他的背影纔回過神來。
李大壯神秘地指着自己的腦袋,悄聲道:“你們說,前輩這兒是不是有毛病?”
“閉嘴!”紅娘瞪他一眼,扭頭看向金像,“咱們把它擦乾淨了,前輩爲什麼如此生氣?”
陸婉婉自責地嘆道:“也許,他不想別人發現這個秘密。是我多事,原本想討他歡心,反而讓他更生氣!”
聞言,李大壯盯着金像眨了眨眼:“這不就是前輩麼?哎呀,誰給他雕了這座金像?太威風了吧!”
雲熙皓稍作思量,問道:“除此之外,你們還有其他發現麼?”
“有的!”紅娘想起那塊牌位,匆忙衝進裡屋,“雲公子,你快來看!”
雲熙皓察看過那幾件兵器,除了年代久遠沒有特別的發現。紅娘舉着牌位遞到他面前,小心詢問:“雲公子,你可認得這上面的字?”
看到這塊牌位,雲熙皓不由倒吸口氣,接過牌位端詳良久,搖首嘆道:“難怪前輩不希望別人知道他的身份,我明白了。”
陸婉婉和紅娘相視一眼,滿腹疑惑不知從何問起。李大壯倒是直接,直截了當地問:“你明白咱們不明白啊,雲公子,前輩到底是誰?誰給他建的祠堂?”
雲熙皓指着牌位上的字:“如果我沒看錯的話,這是魈老兒的牌位。金像依照前輩的樣子雕刻而成,可見,他就是魈老兒。”
話音未落,紅娘驚呼出聲癱坐在地上。陸婉婉扶她起來,心裡疑惑更深:“魈老兒又是誰?紅娘,你認識他?”
紅娘苦笑着搖頭:“魈老兒,我怎麼可能認識他!只是有幸聽過他的大名而已!”
此時,李大壯也是目瞪口呆,他不敢相信地看着雲熙皓:“雲、雲公子,你當真沒看錯?前、前輩就是魈老兒?”
紅娘和李大壯受刺激太深,盯着牌位喃喃自語。陸婉婉只能再問雲熙皓:“熙皓,前輩是位很有份量的江湖人物麼?他們聽到魈老兒的名號,怎麼都說不出話了。”
雲熙皓點頭:“確實很有份量,魈老兒性格怪異不愛名利,是江湖上備受敬仰的老前輩。傳言說他早已過世,沒想到還活着。”
陸婉婉忍不住好奇,連忙追問:“那麼,是誰給他建的祠堂?”
雲熙皓收起牌位娓娓道來:“三十年前,有位不甘平庸的皇子喬裝成平民,歷經千辛萬苦找到行蹤不定的絕世高手魈老兒,想拜他爲師修習高深的武功。魈老兒生性古怪,平生最厭惡權貴,樂於貧苦之人結交。那位皇子僞裝的再好,也不像是生活窘迫的平民,被魈老兒一眼識破。”
“魈老兒不僅不願收他爲徒,甚至還很不客氣地攆他走。皇子抱着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的決心緊追不捨,甘願忍受諸多過分的考驗,最終打動了他。數年之後皇子武藝大增,學成之時他就必須離開魈老兒了,因爲他還有他的使命。”
“出於感激,皇子將平日收藏的珍貴兵器贈與魈老兒。直到那時,魈老兒才曉得皇子的身份,一氣之下退回所有兵器宣佈師徒情分已盡。後來,皇子如願以償得到江山,他對魈老兒的愧疚之情也越來越重,派人到處尋找恩師下落。無奈遍尋不得,聽說魈老兒已逝,只能在他住的山上建座祠堂以示懷念。”
陸婉婉沉吟片刻,有些不確定地問:“你說的那位皇子該不會是……”
“不錯,皇子就是當今聖上。”雲熙皓肯定了她的推斷,“聖上的成功並非僥倖,他付出了常人無法想象的努力與堅持。魈老兒應該也認同這點,所以纔會在祠堂棲身。”
陸婉婉不禁唏噓,原來皇帝是前輩的徒弟,怪不得華子楓的武功也很了得。華子楓的老子爲了當皇帝可謂下了血本,拜世外高人爲師,甘受常人難以承受之苦,對於嬌生慣養的皇子來說,這是很了不起的。他這種人做不了皇帝,還有誰能做呢!
聽完雲熙皓的敘述,紅娘深深地嘆口氣:“現在我總算明白了。”
李大壯虎目一瞪:“你又明白什麼了?你們說話可不可以利索點兒?”
紅娘瞥他一眼,繼續說道:“世人常說魈老兒武功蓋世爲人涼薄,雖然樂於幫助窮人卻也不與深交。他這輩子只有兩個徒弟,一個是他收留的孤兒,一個是來歷不明的富家子。聽雲公子這麼說,那位富家子是誰大家心裡都很清楚了。至於那名孤兒,就是當今第一高手葉總管。”
“什麼?”李大壯錯愕地大叫,“葉總管也是前輩的徒弟?這麼說的話,他跟聖上是師兄弟啊!”
紅娘沒有順着他的話說,自顧自道來:“葉總管從未在弟子面前提過魈老兒,要不是他的侍衛信任我,我也不可能知道這麼多內幕。起初,我不理解聖上爲何重用葉總管,原來他們之間還有這層關聯。”
李大壯歪着腦袋瞅瞅紅娘:“葉總管是你師傅,也算是我半個師傅,魈老兒前輩又是他的師傅。哎呦,這可不得了,前輩是咱們的祖師爺啊!”
紅娘跳起來就往門外衝:“我去把祖師爺請回來!”
“我也去,我也去……”李大壯二話不說緊跟而去,“大逆不道啊,咱們把祖師爺氣跑了……”
“也沒見你叫過葉總管師傅啊,這會兒祖師爺倒叫得親熱……”
“他們倆人品不同嘛,你不也看不慣師傅的做法麼,咱們的祖師爺是個好人,一看就知道。我說他怎麼總疼愛我,原來是這樣……”
“別往臉上貼金,祖師爺愛打你罵你倒是真的……”
“嘿嘿,打是親罵是愛啊……”
紅娘和李大壯相互鬥嘴漸行漸遠,陸婉婉回想魈老兒的種種,感嘆道:“兩個徒弟都與他背道而馳,前輩心裡一定很不好過。”
雲熙皓看着陸婉婉臉頰的碎髮,情不自禁撩起搭在耳後:“婉婉,下山之後我們先回一趟雲家吧!”
陸婉婉的小臉蛋兒立馬紅了,晶晶亮的美麗雙眸深情凝望着心上人:“你不是還要忙蘇狀元的事兒麼?再說,方公子還等我回信呢!”
“這些都不重要!”雲熙皓握住她柔軟的手放在胸前,“對我來說,你是最重要的。我們的事早晚都要面對,我知道你心裡惦念着父親,我會好好侍奉他老人家的。”
陸婉婉心裡有些鬆動,離開這麼久了,陸老爹又要開始胡思亂想,奸詐的李管家說不定會爲難他。回到雲家她就能見到雲熙皓的父親,那個爲了宋二小姐傷心欲絕的癡情郎。
“婉婉……”雲熙皓惟恐她不答應,急道,“你不能確定我們的關係?還是,你一時無法接受我?”
眼看雲熙皓越想越多,陸婉婉連忙抱住他,依偎在他胸前甜甜一笑:“好,聽你的,我們先回雲家。”
雲熙皓微微一怔開懷地笑了,對於親暱的擁抱已經習以爲常,他也不覺得難堪。只是陸婉婉接下來的舉動讓他有些吃不消,柔嫩的粉脣掠過他的頸項,體內那股陌生的騷動讓他難以自持。
陸婉婉喜歡看他生澀的模樣,時輕時重逗弄他的耳根,興起時吐出粉舌在他光滑的肌膚來回畫圈。
雲熙皓在她的撩撥下,體溫逐漸攀升呼吸愈發急促,陸婉婉的主動喚醒他男人的本能。漸漸地,他從被動的接受變成有力的進攻,從青澀的迴應轉爲猛烈的索取。
雲熙皓緊緊擁住她的纖腰,迅速地捕捉到她俏皮的脣。他們親密無間纏綿交織,前所未有的愉悅感受讓他止不住渾身顫抖。陸婉婉喉間美妙的輕吟瞬間喚起他隱藏已久的衝動,只有不停地索要才能得以滿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