凰北玥吐出一口血,慌了室內所有的人。
包括上官非池,臉色也是震驚的。
誰下的毒?
看到上官非池的臉色,鬱可燃猛然拉住他的手臂,心底忽然有了希望:“這毒,不是你下的?”
上官非池收斂起震驚的神色,冷笑:“你就當是我下的罷!”
“非池,我就知道你沒想殺他,我就知道你會遵守承諾的……”她立刻轉頭,對凰山和蒲生阡陌吼道:“愣什麼,還不帶你們家少爺走?”
凰北玥吐出一口血後,臉色紙一樣白。是誰抓住了他的軟肋,在茶裡下毒害他,他恐怕要發病了,露出那噁心人的樣子。
他覺得痛苦。
無能爲力!
他拼命地站直身體,顫抖地伸出手,伸向鬱可燃。
他想帶她走,可是卻心有餘而力不足。他急痛攻心,只覺得半邊臉又燒又痛,想嘶吼,卻發不出聲音。
這樣的他,有什麼資格擁有她?
他忽然捂住臉,痛苦地***起來。
蒲生阡陌臉色也是慘白一片,慌忙從懷裡拿出一個銀色面具,給凰北玥帶上。
凰北玥戴上面具,扶住蒲生阡陌的胳膊,勉強站住。
銀色面具透出他漆黑的細長眸子,瞳仁時而殷紅時而慘碧,似乎還暈染着一圈淡金的光芒,又邪魅,又神性。
“北玥哥……”鬱可燃大驚,他,他好像發病了。
想到那會兒在洱海山洞裡,他的眼睛也是這樣的紅,這樣的慘碧色,腦中不覺跳出那些長着翅膀的夜魔的樣子。
忽然,上官非池拉住鬱可燃的胳膊,將她往身後一推,立刻有他的手下抓住她胳膊,鬱可燃掙脫了下,可是根本掙脫不開。
上官非池上前一步,冷冷睇着凰北玥主僕三人:“凰北玥,餐廳門關着,我讓無關的人都到了易家外面。餐廳裡面只有我的親信,我跟你做一筆交易……告訴我,你把洱海實驗室裡的那些東西搬到了哪裡,我就不殺你……如果你兀自強忍,等到遠東峰會的割據區政要到來,你就無力迴天了……他們闖進這裡會看到什麼?天啊,堂堂獨島之王,不是個人……聽上去真是個大新聞,恐怕所有的媒體和各個國家的政要們都要炸鍋了……”
凰北玥扶着蒲生阡陌的手臂,用力喘息着。沒想到,遠東峰會的人正在路上,他們恐怕都想抓住他,看看他到底發生了什麼。
他忽然之間感覺到肩膀上沉甸甸的責任。
他不是一個人,他身後還有南方軍區,還有凰家。
可是他幹了什麼啊,爲了一個女人,單身赴險。
過了片刻,也就幾秒鐘的時間,他的呼吸逐漸平穩。
他冷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凰北玥,事到如今,你還在裝……”上官非池冷笑:“那天在洱海山洞,我僥倖沒死在你手裡,那些真相都流傳了出來,你再狡辯,再掩蓋不了真相……”
凰北玥知道此刻不能久留。
現在上官非池大概只帶了先遣隊來,後面大部隊恐怕正在路上,片刻功夫就會到來。他必須離開這裡。
窗外匍匐的蒲生武士全都弓起身形,做出進攻的準備。
凰北玥最後看了一眼鬱可燃,淡金的眸子閃過一抹疼痛,咬了咬牙,低聲對蒲生阡陌和凰山道:“來吧,叫他們進攻!”
他話一落,忽然窗戶砰然一聲大碎,跳進來十來個黑衣武士。
砰然大亂,室內所有的軍警驚詫萬分,還未反應過來,那些身手敏捷的武士便揮舞起手中鋼刀,見人便砍。
他們人數雖然少,但是全部都是上忍以上級別的武士,普通的軍警哪裡是他們的對手,基本還沒反應過來便被削了腦袋。
頓時整個餐廳鮮血瀰漫,哀鴻遍野。
上官非池見識過蒲生家武士的厲害,可是沒想到這些武士比那晚襲擊他的那些還要強大一分。他手下的這些軍警和狙擊手,還未舉起槍,就被削斷了手腕或者削了腦袋。
幾乎沒有一個人來得及開槍。
鬱可燃本來擔心凰北玥,但是看到他的武士們那麼厲害,倒是開始擔心上官非池了。
怪不得凰北玥有恃無恐來到東京,原來他帶着蒲生家族的十幾個上忍,二十幾個中忍。那些上忍和中忍武士的戰鬥力,相當於一個戰鬥團。
上官非池卻在懊惱,自己太輕敵,一聽說鬱可燃在易傢俬會凰北玥就帶着幾個人衝了過來,竟然失算了。
他咬牙切齒地吼道:“擒賊先擒王,給我殺了凰北玥。”
可是擋在他身前的軍警們,只剩下三四人了,上官非池抽出一個軍警身上的***,對準了凰北玥。
鬱可燃大驚:“不要。”她用力將他的手腕往下掰,***槍口朝地板開了一槍。
砰然一聲槍響,讓凰北玥眼神倏然陰冷,想殺了他麼?沒那麼容易!
他抽出蒲生阡陌的武士刀,迎面走向上官非池。
“不要……”
這次,鬱可燃是對着凰北玥尖叫。
他正提着刀,一步一步走過來,上官非池大吼:“鬱可燃,如果不想我死在他刀下,就給我讓開!”
槍比刀快,如果她讓開,上官非池一定會打死凰北玥。
就算他身體能夠復原,也會打傷他。
她用全身力量,壓住上官非池的手腕,不讓他重新舉起槍。
而凰北玥已經走到他們面前,舉起刀,向着上官非池的頭顱砍了過來。
鬱可燃阻攔住了上官非池,卻空不出手阻止凰北玥。
她不知道怎麼辦。
上官非池怎麼都推不開鬱可燃,更沒法舉起***,忽然苦笑起來:“鬱可燃,今日,我要死在你手裡了……”
鬱可燃心底大痛,“凰北玥,不要殺他……”
凰北玥卻搖頭,慢慢地舉起刀,像個日本武士一樣對着上官非池的頭顱,砍下來……
鬱可燃咬緊嘴脣,心底都是絕望。
她忽然挪過身體,用脊背擋在上官非池身上。
凰北玥的刀,生生地止住,他的表情也是憤怒之極。
最後,刀在空中盤旋了幾秒,砍在了她的脊背上。
鮮血迸濺。鬱可燃又疼又怕,她是不是要死了?
北玥哥,要殺了她?
上官非池看到鬱可燃替她捱了一刀,感覺心都疼碎了:“鬱可燃,你這個傻子!”
凰北玥砍了鬱可燃一刀,痛苦地嘶吼:“鬱可燃,這一刀,是還你欠我的情義。我今生今世跟你恩斷義絕!”
凰北玥甩了刀,轉身離開他們,背影決絕,毫不留情。
識時務者爲俊傑,上官非池拉起鬱可燃便要後撤。
鬱可燃肩膀太痛了,雖然凰北玥那一刀本意是懲罰她,並沒擊中要害,可是卻把她幾乎打的魂飛魄散。
上官非池拉住他的手,她失魂落魄地跟上他,兩人一起推開餐廳門,往客廳跑。
她這麼一走,凰北玥恐怕也要趁機離開這個危險之地。
這或許是他們最後一次相見了。
可是最後一次相見,她卻讓他喝了絕交茶,他給了她一刀。
這就是他們的結束麼?
爲什麼要充滿了傷害?
她想回頭看一眼凰北玥,然而上官非池拉着她跑的那麼快,她跑的那麼慌亂,一回頭,卻只看到了餐廳的門砰然合上。
她終究沒能看他最後一眼。
十餘個黑衣蒙面的蒲生家武士很快殺光了餐廳所有的軍警,聚集在凰北玥身前,看到上官非池逃走,不知道追擊還是不追。
凰北玥閉上眼睛,又睜開:“我們走。”
爲了不被抓住,爲了不泄露自己的秘密,他只能選擇放棄鬱可燃。
他當先踹開落地窗碎玻璃渣,跳出了窗外。
在上官非池大部隊沒敢過來之前,是他離開最好的時機。如果上官非池大部隊趕過來,恐怕他的這些武士們根本不夠用。
凰北玥面具下的臉痛苦地痙攣着,他永遠忘不掉,鬱可燃和上官非池慌不跌逃跑的一幕。
她連最後一眼,都不願意施捨給他。
是怪他給了她懲罰性的一刀麼?
他想起剛纔自己的憤怒,不理智,手指都在哆嗦。
他太狠了,竟然給了她一刀!
從此以後,她的心,一定不在他身上了。
忽然,一個哆嗦的聲音道:“凰上將,你就這麼走了?”
他回眸,竟然是沙子鷗。
沙子鷗抿起脣:“讓我跟你一起走吧。我沙子鷗願意投奔凰上將。”
凰北玥冷笑:“對不起,你這樣朝三暮四的手下,我凰北玥用不着。”
他帶着十餘個武士以及凰山他們離開了易家。
沙子鷗臉色蒼白,不知道是回特首府跪地求饒還是自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