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永遠真的存在
就讓我愛你在永遠的每一天
如果永遠不存在
就讓時間停下來在我愛上你的瞬間
醫院裡難聞的消毒水味道讓鬱可燃從呼吸機下睜開了眼睛。
耳邊嗡嗡聲不絕於耳,依稀有人說道:“鬱小姐血液凝結很快,傷口恢復的速度超乎人類醫學的想象。”
“也就是說,她的身體可以承受得住爆破的氣流,而且在一夜之間便可恢復如初?”這是唐北臣的聲音:“查一下,跟hp009病毒是否有關。”
“唐先生,那她腿上的跟蹤儀要不要取出來?”
鬱可燃忽然將呼吸機拔掉,終於明白她被上官非池帶往基地那天,他行事那麼機密,爲什麼唐北臣會知道,甚至沿着曲折的路線跟蹤過來,因爲他早在她腿上安裝了跟蹤儀。
原來,她所有的行動都在他的監視之下。
原來,她是個徹頭徹尾的傻子!從三年前被唐家撿回來,就生活在一場騙局裡。
是她幫助唐北臣,一步一步消滅上官非池。下一步,唐北臣是不是要消滅整個上官世家?
她下了牀,從窗口跳了出去,一步一步走着,邁着幾近虛弱的步伐。
逃避似地離開醫院,坐進車裡,啓動引擎。
外面下起了冰冷的雨。秋意瀰漫在整個夜空。遠處城市的燈火散珠一樣撒了一大片,像是一片明亮閃爍的海。
她開着車在道路上馳騁,漫無目的。
速度那樣快,彷彿一尾魚,要投到那無邊無際的燈海里面去。、
她顫抖着雙手握着方向盤,腦中還回旋着上官非池捂着流血的腰,用力掙扎的模樣,他用力呼喊她的名字,說愛她讓她好好活下去。晶瑩的液體從她細長的眼眶滑落,滴在方向盤上,珠子一樣滾到了地毯上,暈溼了一片。
這一刻,一個女人,淚眼朦朧。
她失去了最愛她的男人。
她疼!
她的心,疼!!
曾經想着不管經歷多大的遺憾都沒關係,沒關係,日子還長着呢,她會想辦法彌補。她一定會去彌補。只要老天給她一個機會。
可是,上官非池的死,再也沒辦法彌補了。
他死得悽慘,屍骨無存,所有媒體都沒有關於他失蹤的隻言片語。
他,連同神秘的hp基地都深埋地下,永遠墮入寂寞的黑暗裡。
一個那麼強大,凌厲,風華正茂的青年就這樣消失在歷史的塵埃裡。
他只有26歲。
下起了雨,遠處的燈火一片朦朧。她眼前什麼也看不清了。
猛踩了下油門,忽然哐啷!車一個旋轉,車輪打滑,撞到了路旁的路燈。車猛地停了下來。發動機嗡嗡地轉。
小小的車廂裡,她的手慢慢從方向盤滑了下去。身子也伏在方向盤上。
粘稠的液體從頭頂流出,模糊了她的雙眼,她滿眼的血色,看什麼都是猩紅。
忽然想起,曾經她欺騙上官非池,說她的失憶都是因爲三年前出過車禍,沒想到今天她真的出了車禍。
天,老天是不是爲了懲罰她,就讓她用命來賠?
費力地抽出口袋裡的手機,按了急救中心的電話。電話突然佔線。她忽然就笑了,是不是那個男人死不瞑目,終於來找她報仇了,或者是他在地獄裡太寂寞,想找個人陪?
一瞬間,心,安定了。
既然如此,我陪你!
一陣手機鈴聲響起,“鬱可燃!你最好不要做傻事……”唐北臣的聲音氣急敗壞。
“唐!”她的聲音聽起來溫柔而平靜:“我出車禍了。”她聲音已經有氣無力,“不知道會不會死。”
唐北臣慌了:“在哪?”
“不要管我在哪兒,總之,我們永別了。”她儘量用漫不經心的口吻說出最後三個字,然後就徹底失去了意識。
……
天使的法力再大,也不可能改變吸血鬼不能曬到太陽的事實,因爲那是上帝給的報應
醫院裡。
“我的眼睛出了什麼問題?”鬱可燃蒼白的臉上佈滿驚恐的神色:“看什麼都是血紅……”
“鬱小姐,對不起,我們盡力了。”醫生看了看站在旁邊的唐北臣,恭謹說道。
“我的傷口呢?我額頭的傷口呢?”鬱可燃驚恐地摸着自己的額頭,平滑細膩的肌膚,沒有一點傷痕。
她,明明出了車禍,磕到頭……
她清楚地看見自己的血,從傷口裡洶涌地流……
怎麼會突然之間,就沒事了,甚至連疼痛都感受不到……
可是越是這樣,她的心越疼。
那樣地痛楚,痛的無法呼吸。
鬱可燃從病牀上闖下來,抓起一把水果刀割向自己的手腕。
唐北臣依舊冷冷地注視着她,並沒有阻攔。
手腕被鋒利的刀鋒劃開一道細長的口子,鮮紅的血流出來,可是下一刻,血液越來越少,傷口竟然逐漸癒合了。
她已經失去了身體的痛感。
可是,心怎麼會那麼疼,那麼疼,疼痛摻雜着遺憾,難受地她想去死。
唐北臣終於不再無動於衷,走過來,掰着她的肩膀,強迫她面對他:“鬱可燃,忘記過去吧……”
鬱可燃終於慢慢平靜下來,顫抖着手指伸向唐北臣:“我想抽菸……”
他遞給她一支菸,她手指依舊顫抖,用兩隻手指夾煙的時候,菸頭甚至從手指尖滑落好幾次。
終於,她雙手抓着煙,湊在自己的嘴脣上,深深吮吸了一口。
天色已經接近傍晚,天空都是瑰麗的火燒雲。在蒼白吞吐的雲朵中間,她似乎看到了一張俊逸非常的臉。
在對她,微笑?
忽然,鬱可燃衝到唐北臣身邊,從唐北臣腰間拿出一把手qiang,槍口對準唐北臣,“唐北臣,讓我走吧,否則我一槍殺了你。”
唐北臣眸光冷冽,落在她身上,不發一言。
砰然一聲槍聲,唐北臣捂着胸口的槍傷,身體重重地後退,磕到了牆壁上。
“你……”他似乎難以相信她真的一槍差點打穿他的心臟。
鬱可燃冷冷看了他一眼,跑出病房。
走廊裡的保鏢看到鬱可燃握着手qiang從病房衝出來,立刻阻攔,唐北臣捂着傷口,從病房艱難地走出來,臉色蒼白,眉頭皺地緊緊,有氣無力說:“讓她走,記住……”他聲音停頓了一下,雙眼難得浮起一抹霧氣:“唐家從此再也沒有白罌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