凰北玥被兒子拽着推着,勉爲其難地走出院子,走到門口,忽然想起他走了,可是他新婚的妻子還在那個房間,回頭對守衛道:“去,把她帶出來。不許任何人進我的別院。”
守衛慌忙進去叫少奶奶出來。
蒲生阡陌這時候跑過來,看到小夜,大喊:“小少爺,你怎麼跑到這裡來了?這裡很危險的知道麼?以後再跑看我不……”忽然他看到了凰北玥。
剛纔他只顧着小夜,竟然沒看到大少爺竟然也在呢。尷尬地撓了撓頭:“大少爺您別誤會,我沒有打小少爺的意思……”
凰北玥無奈地看了看兒子,小夜繼承了他的淡漠性格,但是有時候卻又有着這年齡孩子的調皮。蒲生阡陌一個大男人看着小夜的確太過爲難了,有時候揍小夜也是有可能的。
不過男孩子不打不成器,所以他知道蒲生阡陌會對小夜動手,但是都裝作沒看到。
凰家的兒子,必然是要從小磨練的。而他有時候對他太過溺愛了。等小夜長大幾歲,他打算把他送到永生島的特工訓練基地。那個基地由他和黑手黨幾個成員組建,目的就是爲了培養各個家族的特工精英。
想到此,凰北玥倒是想到了另外一件事:“新一批的孩子已經送到永生島了麼?”
蒲生阡陌點頭:“今天上午,我叔父便帶着十個孩子去了。”
凰北玥點點頭:“很好,不過,我不希望再出現孩子們集體外逃的情況。”
蒲生阡陌道:“我會讓永生島嚴加看管。”
……
永生島。
腥溼的海風吹來,一架直升機在空中盤旋幾圈,在空曠的沙灘上停下。
上官無淚和哥哥wallace從飛機艙內走出。
已經是傍晚,夕陽如同蛋黃,漂浮在海平面上。
晚霞映日,海灘就像是摸了一層蜜糖,露出一絲夢幻和諧的色彩。
wallace單手攬住無淚的肩膀,俊美的臉露出一絲悠閒的笑容:“無淚,你看,其實永生島的夕陽還是很美的。如果我和你能永遠待在這兒,就好了。”
無淚的心還在爲托爾曼的死而難過,只覺得夕陽再美,都無從欣賞了:“哥哥,夕陽是撕裂的。我不喜歡。我也不喜歡這兒。”
經過那天的哭鬧,解釋,她已經不想找哥哥麻煩了。托爾曼的死不管是不是哥哥造成的,她都不想追究了。
她不想失去哥哥。她最親愛的哥哥。所以只能讓自己的心矇蔽。
就當不是他做的吧。
“又有十個孩子從遠東送了過來。我們去看看好麼?”無淚指着營區的運輸車輛喊道:“他們就坐在那輛車裡。”
兩個小小少年便手牽着手,偷偷潛入新兵訓練營。
運輸車在開闊的場地上停下,兩個身高馬大的教官下了車,打開車門。幾個十多歲的男孩子從車內走下。全都是軍綠色的短上衣,軍綠色軍褲,腳上也是厚實的軍靴。
“1,2,……9個。哥哥,不是有十個人麼?怎麼只剩下9個?”
這些孩子們都是東方面孔,全都是清一色的遠東華人。可是應該有十個的,可是她數了兩遍,都是九個人。
而wallace眼睛緊緊盯着車輛,道了一聲:“還有一個,他……他出來了。”
而讓他驚訝的是,最後出來的孩子並不是走出來的,而是被人擡出來的。
那是一個面容蒼白的男孩,不過十四五歲的樣子,有着一雙漆黑如墨的眼睛,如一汪深潭看不到底,彷彿跟這雙眼睛對視,任何人都會落荒而逃。
可是,他卻被關在了籠子裡。
他的神色平靜,眼角微微帶着一絲凌厲。目光淡漠,自信,彷彿不是被關在籠子裡,而是在衆星捧月一樣被人仰慕,被人讚賞。
上官無淚只覺得這男孩就像是一隻獸,一隻妖氣、凌厲、邪魅卻優雅的獸。
他,是誰?
wallace似乎也感覺到了這個男孩身上無與倫比的幽暗氣質。不由抓住無淚的手,道:“別看了。他應該是犯了錯被懲了,我們走。”
“不要。”無淚掙脫開哥哥的手,跑到了籠子旁邊。
“你是誰?他們爲什麼要關着你?”無淚憤怒地問道:“太不人道了!就算犯了大錯,打死你就是了,卻像牲口一樣關着你!你等着,我這就放你出來。”
她伸出小手,去解鋼鐵籠子上的鎖。
籠子裡的男孩似乎沒想到一個小女孩會跑出來,神色微微驚訝,他淡漠地打量了她一遍,眼神中透出一絲好笑來。
“你叫什麼名字?我叫上官無淚。”無淚一邊解鎖一邊自我介紹。
身後哥哥吼道:“上官無淚……快回來。”‘
哼,哥哥向來沒有同情心,她纔不要理他。無淚繼續解鎖,卻忘記了這個籠子裡的男孩自始至終都淡淡地看着她,並沒有自我介紹。
忽然,身後一聲怒吼:“住手!”
然後wallace一聲驚呼:“西隆將軍,無淚不是故意的!”
什麼?西隆將軍?
無淚立刻鬆了手中的鎖,膽戰心驚地回過頭。
一個四十餘歲威嚴的中年華人正站在那兒,嚴厲地看着她。
“無淚,你在這裡做什麼?回去!”永生島訓練基地的總負責人西隆將軍剛好過來巡視新兵,正看到無淚站在籠子旁邊。那個向來很有主見的女孩竟然準備打開籠子的鎖。
這籠子裡關着的,可是……
“住手!”西隆將軍大喝:“上官無淚!在不經過教官的允許下私自到新兵訓練營,甚至在不經過教官的允許下私自進入訓練場,接觸新學員中的受罰者,罪加一等!”
wallace慌忙跑過去將無淚拉了回來。
幸好,她還沒來得及打開籠子,將那小子放出來。不然恐怕就要面臨槍決的指控了。
打開了籠子,就等於幫助那個受罰學員逃跑了。
wallace對無淚嚴厲地說:“上官無淚,你已經違反了第一百八十四條律令。不聽從長官命令,罰禁閉三天。西隆將軍,我說的對麼?”
西隆冷笑一聲。
這丫頭都快要把那人放了出來了,難道僅僅禁閉幾天就可以了麼?wallace明明在爲他妹妹開脫罪責。
他向來嚴肅,獎罰分明,剛正不阿,可是他沒辦法不偏心這對小孩。
這一對小孩可是楊路先生的外孫和外孫女。
想到楊路先生的早逝和他當年爲了創辦永生島所付出的艱辛,西隆還是決定對這兩個孩子網開一面。
“沒錯。既然知道錯了,就去給我面壁。wallace,你去監督無淚。”
西隆吩咐其他教官:“看什麼?讓這兩個孩子進來,你們眼睛都瞎了麼?都給我集體面壁一晚。”
這下,整個新兵訓練營的教官全部怨聲哀道起來。
wallace拉着上官無淚走掉了。
新兵們又開始訓練了。
操場中央的草地上,鐵籠子裡的男孩盯着上官無淚遠走的背影,眯起狹長眼睛,劉海遮住了他的眼睛,只在他眼睛上留下一片暗影。
他脣角一邊上揚,一邊下沉:“呵,原來你就是上官無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