鬱可燃醒過來的時候,是在一間封閉的病房裡。
像是醫院那種病房,四周牆壁是用特殊材料製成的合成板,隔絕了室外所有的喧囂。
鬱可燃從牀上走下,伸手推開房門,卻驚愕地聽到外面傳來驚恐的尖叫。
“一個都不能放過。把他們帶到第一層的大廳裡,快點!”一個荷槍實彈的軍人一手舉着槍,一邊對隊友大聲喊道。
通道里佈滿了人,二三十個軍人,另外更多的,則跟鬱可燃一樣,穿着白色病號服的試驗志願者。他們神色忐忑,眼睛裡佈滿驚恐,一步一步慢慢走向電梯,準備乘坐電梯上到第一層。
“長官,你們是要放了我們麼?”一個瘦的皮包骨頭的病號小心翼翼問道。
沒有人理睬他。軍人的臉上一片冷凝。
鬱可燃悄悄走出去,混進了隊伍裡。與此同時,有軍人踢開了她的房門,往裡面看了一眼大聲道:“快點稟告十七少,那個女人不見了。”
鬱可燃把頭髮散開,遮住自己的臉頰。
那個男人竟然在找她呢。
絕不能被他找到。
人們一批接着一批經過電梯送上第一層。
鬱可燃剛出電梯,便被眼前的情景嚇了一跳。第一層的大廳裡站滿了人。鬱可燃數了數,一百多個穿着白色病號服的試驗志願者,另外,在第二層樓欄杆處,分佈着五十多個手持槍械,對試驗志願者包圍地密不透風的特種兵。
他們全部將槍口對準下方的病人,似乎只要一聲令下,便會用機槍對這些人掃射。
鬱可燃倒抽一口涼氣,這些人穿着白色的病號服,脊背上編上了號碼,一定是用來試驗的人體志願者。
鬱可燃總覺得,這些軍人對他們懷着強烈的殺意。
難道,hp計劃完成之後,這些人全部都要屠殺?
對啊,與保衛國家機密相比,這白來號人的性命算得了什麼?
忽然她發現二樓不太顯眼的陰暗處,站立着一道熟悉的身影。
上官非池?!
可是他的位置太高了,容顏模糊一團,怎麼也看不清。此刻被一些狙擊手圍在安全處,身後站了幾個似乎是高級將領的人,在他耳邊說着什麼。
鬱可燃低垂下頭,盡力隱在人羣中不被發現。
如果被他發現,她一定逃不出去了。
忽然,上官非池拿起一個擴音器,大聲喊道:“mark博士,鬱可燃!你們在哪裡?”
“出來!!”
“來!”
聲音穿越涼薄的空氣,在大廳裡四散開來。
鬱可燃細長的瞳仁劃過一抹驚恐,他,爲什麼叫她出來?對了,還有一個mark博士,如果她沒猜錯,這個mark博士是hp計劃的科研主力。
難道mark博士也隱藏在病毒感染者中間?
她也中了病毒,而且這病毒是上官非池親自下令爲她種下的。
如果他下令屠殺所有的病毒攜帶者,豈能獨獨放過她?
在給她種下病毒的時候,他就把她推進了地獄。
就算不殺她,她感染了病毒,身體機能不知道會發生什麼樣的變異,總之,是被他毀了。
鬱可燃脣角勾起一抹冷笑,這個男人想讓自己出去,恐怕是想更加狠毒地傷害自己吧。
她垂下頭,將自己在人羣中隱藏地更深。任上官非池歇斯底里地吼着。
“鬱可燃……你在哪裡?……”
忽然,一根細瘦的胳膊拉住了她的手腕,鬱可燃回頭,只見一個短髮女人手指放在脣邊,對她做了一個“噓”的動作。女人留着乾淨利落的短髮,眉眼帶着一股子英氣。
鬱可燃把頭埋地更低,只聽女人小聲道:“我叫唐茵,很高興認識你,不過,我不得不告訴你,我們現在處於非常危險的境地。因爲,過不了十分鐘,這裡就會進行一場慘絕人寰的大屠殺,所有穿着白色病號服的病毒攜帶者,包括你,包括我,都必須死。”
鬱可燃挑了挑眉,危言聳聽麼?
唐茵茵繼續說道:“我是這裡的工作人員,知道你是鬱可燃。唯一的hp009感染者。hp009之前的一系列病毒都成功顯示了紊亂人腦部神經的性能,而且以hp008性能最爲強大。hp001——hp007系列病毒並不能致死,可是hp008開始,注射此種病毒的病毒攜帶者除了我,無一生還。hp009是在hp009的基礎上得到開發和延展,性能目前還不知道,有待觀察……”
“也就是說,我隨時可能死掉?”鬱可燃瞳仁劃過一抹黯淡,絕望的氣息將她整個包裹住,幾乎無法呼吸。
上官非池,你好狠!
“是。可以這麼說。”唐茵茵神色平靜:“不過也可能因爲不同的體質出現不同的結果,就比如我,自己便注射了hp008,結果卻僥倖生還。”
“既然都是病毒攜帶者,不是病毒發作而死,便是被屠殺而死。那你就陪我死吧。”鬱可燃忽然生出一股怨憤。
“我是工作人員,本來可以疏散出去,不用死。可是……”唐茵神色劃過一抹決絕,道:“他們都是無辜的。”
“那你有什麼辦法救他們麼?”鬱可燃道。
“有……hp系列病毒並無空氣傳染特質,但是hp009便多了空氣傳染這樣一種性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