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寒聲是胃出血,送去醫院後,整整折騰了大半夜,不愧是有身份的人,就連醫院高層都驚動了。
最後來了一個頭發花白的老醫生,聽說是這家醫院的副院長張教授。
葉薰有點印象,上次秦穆說過,這張教授是顧寒聲的導師。
因爲這點,葉薰不由多看了張教授幾眼。
長的很是精明的樣子,戴着一副圓框的眼鏡,罩在白大褂下的身材削瘦,約莫五十多歲左右。
她看着張教授的同時,張教授也暗暗打量她,目光中透露着一抹高深莫測的笑意。
葉薰守了顧寒聲一夜實在是累的不行,顧寒聲大概是想支開她,對她說,“我讓秘書在隔壁另開了一間,你昨晚沒睡,先去隔壁睡一下吧。”
葉薰的確很累,她站了起來,朝張教授微微笑了笑,就提着包,走到隔壁去了。
葉薰前腳剛走,張教授的目光,就似是探究的落在顧寒聲的身上。
“葉小姐昨晚陪了你一晚,你們是什麼關係?”
張教授於顧寒聲來說,亦師亦友,顧寒聲並沒有準備瞞他。
略顯蒼白的脣角一勾,“就是你看到的關係。”
“你們在交往?”張教授驚訝。
“不,我們已經結婚了。”
顧寒聲看似風輕雲淡的一句迴應,讓張教授立刻震驚的無言以對,他瞪着眼睛,過了半響後,才指着顧寒聲,“你說什麼,你和葉小姐居然結婚了,我怎麼都不知道。”
顧寒聲脣角一撇,眼底沉靜,“只是領證,所以知道的人不多,就連我爸,也是剛剛知道。”
“胡鬧!”張教授立刻斥責,“你上次來醫院找我,不過是一個多月之前的事情,那時候,你說她還是你公司的員工,那時候,你們還並沒有太多的交集。現在,你卻告訴我,你們已經領證了,在這麼短的時間內,你們居然這麼快就在一起,簡直是把婚姻當成兒戲。”
面對張教授的激烈態度,顧寒聲的反應顯得很平淡。
“反正早晚都要結婚的,與其到時候被我爸介紹那些富家小姐給我,還不如我自己先找一個。葉薰挺不錯,這段時間的相處,我們很愉快。”
“我就問你,你和葉薰結婚的初衷的什麼?”張教授緊緊盯着顧寒聲,銳利的目光像是要看穿他的內心。
顧寒聲的眸色隱在睫羽下,晦澀不清,聲音清淺,“不管和葉薰結婚的初衷是什麼,現在,一切都挺好的,我想和她繼續過下去。”
張教授鏡片下的雙目,綻出一絲精明的浮光,“換是別人,可能還不知道,但是你又怎麼能瞞得過我!你和葉薰結婚,是不是因爲蘇西悅?”
空氣像是在剎那間停止了流動。
有片刻的寂靜,顧寒聲笑了笑,沒有出聲。
張教授嘆氣,“我就知道,你肯定是因爲蘇西悅的原因,才和葉薰結婚。婚姻不是兒戲,你怎麼能這麼胡鬧。你們現在進行到了哪一步?趁着現在領證時間還短,趕緊離了算了!不要耽擱了人家姑娘,也不要委屈了你自己,反正這段婚姻,你們是走不長久的。”
“您也說了婚姻不是兒戲,既然已經和葉薰在一起了,我就並沒打算離婚。”顧寒聲語氣堅定,眸光微擡,“您又怎麼見得,我和葉薰會走不久。”
張教授看着顧寒聲堅定的眼神,皺眉,“你捫心自問,你沒有把葉薰當成蘇西悅的替身?”
……
隔壁,葉薰剛躺下去沒一會,就發現自己的手機落在顧寒聲的牀頭櫃上。
雖然,瞌睡蟲已經上身,實在不想起來,可還是勉強從牀上爬起來。
迷糊着一雙眼睛走到顧寒聲的病房前。
她伸手想敲門,卻在想敲門的那一剎那,聽到張教授衝着顧寒聲嚷了一句,“你捫心自問,你沒有把葉薰當成蘇西悅的替身?”
彷彿有人朝着她腦袋敲了一棒,前一刻還哈欠連天的葉薰,這一刻打了一個激靈,瞬間整個人都清醒了。
蘇西悅?這個名字好熟悉。
和蘇西瑤的名字差不多,蘇西瑤的姐姐?難道就是顧寒聲那個前女友。
葉薰的腳步滯了滯,她本應該磊落的轉身就走,或者假裝什麼也沒有聽到繼續敲門,可是那一刻,心裡有小鬼在作祟,葉薰的腳步移不開,竟就這樣站在門口,繼續偷聽。
房內,張教授這句話說完,顧寒聲並沒有馬上回答。
過了片會後,顧寒聲才淡淡道,“沒有。”
“沒有?你騙得了別人,騙不了我!”
雖然只是簡單的幾句話,可葉薰不傻,很多時候,她雖然都是不着調,可實際,她的心很細,比髮絲還細。
好像有盆冰水從頭頂澆灌而下,葉薰在這個夏日裡,感受到了蝕骨的寒意,這股寒意,從她的四肢,漸漸蔓延到全身每個毛細孔,讓她立在原地,宛如泥塑。
一直以來,她都覺得當初顧寒聲突然找她領證,非常莫名其妙。
像陸天雪說的那樣,她除了長得還算好看一點,其他簡直就是一無是處。
顧寒聲爲什麼偏偏找她?
現在,她總算是知道了,原來顧寒聲是把她當成了前女友的替身?!
多麼好笑而又悲傷的事實,原來她一直以來都是替身?
葉薰身子有些站不穩,往後踉蹌了幾步。
突然,身後傳來“哎呀”一聲。
葉薰被嚇的一怵,回頭一看,原來是一位護士手裡託着藥準備進來,她這毫無症狀的退步,差點把護士托盤中的藥給打翻。
葉薰連忙說了一聲對不起。
同時屋內響起了腳步聲,像是張教授要走過來開門。
葉薰心中凌亂,就在門把手傳來擰動聲音的時候,她轉身就跑。
她不想在這個時候,看到顧寒聲。
很多時候,她都是一隻鴕鳥。不敢面對現實,只想找個地方把自己藏起來。
這段時間的相處,就在她漸漸沉浸在這份帶給她快樂的婚姻生活中時,殘忍的事實真相卻這麼淬不及防的向她襲來。
她難以接受。
她想找個地方,好好靜一靜。
張教授打開門,護士小姐拿着藥走了進來。
顧寒聲的目光停留在門口好一會,然後問護士,“剛纔那位小姐呢?”
護士回道,“你說的是那位站在門口的小姐?她好像臉色不好,跑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