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常平侯府,楊氏便沉着臉叫北虞和三姑娘去金芪院,讓大姑娘幾個人回自己的院子裡。
進了金芪院,楊氏便厲聲問起北虞:“你可是打了你三妹妹麼?”
北虞身子一抖,聲音有些發顫,“母親……女兒並不敢……打人……”
三姑娘在一旁差一點氣得背過氣去,這個徐北虞倒真會裝樣子。三姑娘氣憤的上前指着北虞,怒氣衝衝的說道:“你還敢在母親面前裝假?明明是你打了我一巴掌,你敢不認?”
北虞似乎被三姑娘凶神惡煞狀嚇得說不出話來,她半張着嘴,一行淚就滑過粉腮。
三姑娘更氣,聲音不由自主的大起來,“你還敢裝樣子哄騙母親?!母親若是不信,可以把白芷叫進來當面問問,我可說謊了不曾?”
北虞臉上掛着淚,問向三姑娘,“妹妹若是說我打了妹妹,我倒想問問妹妹,我因何事打妹妹了?凡事總要有個原由罷?”
何事?三姑娘倒吸一口冷氣,她可不敢當着楊氏的面,把罵楊福至是傻子,要娶北虞的話給說出來。
三姑娘便遲疑起來,“是……是……”
三姑娘支吾了半天,沒說清一句話。
“夠了!”楊氏打斷了三姑娘的話,“晴兒,你可知曉虞兒是你的姐姐,有你這般和姐姐說話的麼?還是在我面前,你就對着自己的姐姐指手劃腳的?你還要我相信虞兒打了你?你覺得我會信麼?”
“知道的是你不懂規矩,不知道的還以爲是我沒教給你吶。還有,你說叫白芷來問什麼?她是你的丫頭,她若是凡是不幫着你說,她這個大丫頭早讓你趕出紫竹院了罷。我還沒有老糊塗吶。”
三姑娘沒想到楊氏會發作起自己來,她半晌沒回過神來。
楊氏對着北虞擺擺手,北虞拭着淚施禮退下了。
“母親,她……”三姑娘想攔着北虞,卻對上了楊氏極不耐煩的眼神,三姑娘不敢再亂動了。
北虞就這樣走了,三姑娘只差吐血的份了。
楊氏盯着三姑娘,“平日裡你二姐是什麼樣的人,滿院子裡的人都瞧得見,連你祖父罵得她那樣,生生的把她趕出來,她說過什麼麼?她背後有抱怨過一次麼?而你呢,你平日裡得理不讓人,上次普照寺的事我不想深究,並不是說我不懂裡面的彎彎繞繞,我勸你安生些,不然,我饒得過
你,你未來的婆婆你二姑母是不是能饒得過你,就難說了。”
三姑娘聽到楊氏說起二姑太太,臉色就是一白,她不想承認這門親事,但是她又無法擺脫。她氣她怨她恨,到頭來,還是要好好的學習禮束,以後嫁入義武侯府。
楊氏訓完了三姑娘,就沒好氣的打發三姑娘走了。
三姑娘臉色青紫着退了出去,走出金芪院,三姑娘咬緊了脣。她從沒想到自己會栽到那個庶姐的手上,捱打了,居然沒人相信庶姐會動手打人。
好,好,徐北虞,三姑娘貝齒咬得格格響。你竟然這樣來對付我,我也不是好惹的。
楊氏這邊打發走兩個庶女,就靠在榻子上。今日她實在是有些乏了。
崔嬤嬤端來一碗綠豆湯,“夫人,秋天天干氣燥了些,夫人喝些綠豆湯消消火罷。”
楊氏擺擺手,崔嬤嬤只得把湯放在小几上,立在楊氏身邊。
楊氏忽然問崔嬤嬤,“你說,這二姑娘會不會打三姑娘呢?”
崔嬤嬤沉思片刻,輕輕的搖了搖頭,“從人牙子那裡,到府上,二姑娘都一直老老實實,守着本分,奴婢想着二姑娘倒不該會罷。何況三姑娘平日裡咬尖兒極了,哪裡像容人的人呢。”
楊氏皺起了眉來,“可我心裡總是隱隱的對二丫頭有些不放心,她處處都做得好,連小丫頭都不怕她。前幾日裡,我聽得說,妤兒那孩子居然去赤菊院裡好幾次了。妤兒那樣孤僻的性子,卻獨獨和她要好,這難道不是她的過人之處麼?”
“可是,二姑娘並未去過白蘭院。”
楊氏半眯着眼睛,“我總想着,也許二丫頭並非像她給人印象中的那般柔弱。”
“要不,奴婢去派人盯着些二姑娘?”崔嬤嬤試探的問道。
楊氏想了想,“不必了,想來她也翻不出什麼大浪來。”
沒幾日,赤菊院裡。
降香從外面回來,望着和小蠻一處做女紅的北虞,欲言又止。
於嬤嬤眼尖,看到降香這樣,便上前問道:“可是出了什麼事麼?”
聽到於嬤嬤的問話,北虞擡起頭來,一雙水汪汪的眸子望向降香。
降香見自家姑娘看着自己,猶豫片刻還是說了實話,“姑娘,今日奴婢在外面聽一些婆子在私議着,說,夫人許是把姑娘許給舅太太家的表少爺。”
那個楊福至?能傳出這些話的人,定然是那一日被自己摑了一巴掌的三姑娘了。
北虞輕挑柳眉,問降香:“可還聽說什麼了麼?”
降香搖搖頭,她望着自家姑娘,有些擔憂起來,“姑娘,到底表少爺是夫人的親侄兒啊,奴婢總擔心,夫人會不會真這麼做了。父母之命,誰又能抗爭得了呢?”
北虞放下花繃子,望着微皺着眉頭,還存着一團孩子氣的降香,笑了。“降香,你過來。”
降香走到北虞身邊,北虞輕聲在降香耳邊說了幾句話,降香的臉色先是一怔,隨後轉着眼珠一拍手,笑了起來。
小蠻在一旁瞪了降香一眼,“喜什麼?姑娘不是給你說了婆家了?”
降香臉色通紅,嘟着嘴,“我現在沒時間和姐姐說此事,等我做完姑娘吩咐的事後,再找姐姐算帳。”
降香說完,也不理會一臉疑惑的小蠻就出去了。
常平侯府裡就傳着一個驚人的消息。二姑娘要和夫人的侄子楊福至定親了!而且,還傳出來,大姑娘要嫁到英王府去。這次傳大姑娘要嫁英王府,傳得十分真切,還有鼻子有眼睛的,讓人不得不信。
三姑娘算是最先得到此消息的人,她一把扯住白芷,緊張的問,“怎麼會這樣,先前徐北虞和楊福至定親的事是你傳出去的,怎麼又多了這些個話,是不是你沒聽得仔細?”
白芷被三姑娘扯得胳膊生疼,她忙點了點頭。
三姑娘的手一鬆,如泄了氣的皮球一般。“怎麼會是這樣?徐舒錦,她搶走了我的一切。那本該都是我的!”
白芷怕三姑娘再鬧引來夫人,忙小聲提醒着,“姑娘莫氣,先靜下心來纔好,不然,夫人若是知曉了,又該罰姑娘了。奴婢心疼姑娘,姨娘現在被侯爺冷着,姑娘若是再有錯,姨娘豈不更傷心?”
白芷的一番話,說得三姑娘呆了呆,成串的淚珠滑了下來。
此時三姑娘已經顧不得自己的那個庶姐北虞了,她現在恨透了夫人和大姑娘。若不是夫人,她怎麼會被許給吳長鈞?若不是夫人,大姑娘又怎麼會要嫁到英王府去?若不是夫人,自己的姨娘又怎麼會被父親冷落着?
都是夫人的錯!
白芷說得沒錯,自己不能再任意而爲了,要仔細想一想,不能白白便宜了夫人,和搶走她一切的大姑娘。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