降香在樹林裡偷偷的笑着,見孟和公主氣極敗壞的走了,她才一溜煙的跑回小院裡。
北虞聽完降香稟回的話,抿着嘴笑了。
降香還意猶未盡,“奶奶,那個孟和公主臉都氣白了,您當時是沒看到啊,那是要多解氣有多解氣。”
北虞笑着收了針線,“好了,降香你快去罷。”
降香哎了一聲,歡歡喜喜的退下去了。
小蠻收起了花繃子,湊到北虞身邊,“奶奶,奴婢瞧着此事就是孟和公主燒火棍子一頭熱罷了,世子爺不鬆口,她能奈何?”
北虞卻沒有小蠻這般樂觀,“孟和真能那麼容易放棄麼?我看不然。”
主僕二人正說着話,丹砂來報說蘇麻姑姑來了。
北虞忽然想起,前段時間聽老王后說,蘇麻姑姑身子不適,準備告老,老王后也準了。蘇麻姑姑這幾日可能就要去離諾羅城不遠,叫齊樂的小鎮子上去養老。
北虞忙吩咐道,“讓蘇麻姑姑進來罷。”
蘇麻姑姑進了來,一見北虞,蘇麻姑姑先施了禮,“郡主。”
北虞笑着問道,“姑姑身子如何了?聽外祖母說姑姑要回齊樂去了。”
一提到要離開皇宮,蘇麻姑姑心下就有些不捨,她勉強的笑了笑,垂下頭去,“是啊,老奴是準備回齊樂去了,老王后還給老奴在齊樂置了處院子,撥了幾個侍女給老奴,我倒可以安心養老,也是託主子們的福,過上讓人服侍的日子了。”
北虞向蘇麻姑姑道喜,“恭喜姑姑,只是姑姑的身子也要注意了纔是。”
蘇麻姑姑點頭,“多謝郡主,老奴只是常有驚厥的怪病,常常也會擾得老王后不安,倒是覺得對不住她。”
北虞勸蘇麻姑姑,“姑姑和外祖母主僕這麼久了,說這些話豈不是生了分麼?姑姑這也是守得得雲開見月明啊。”
蘇麻姑姑欣慰的點點頭,“郡主,老奴這就是來和郡主辭行的,老奴還有一事要告訴給郡主。”
“哦,是什麼事?”
蘇麻姑姑皺着眉說道,“郡主記不記得當初我們一起回我國時,在大魏國的驛站裡遇到了刺客,當時還有一個刺客服毒自盡了?”
北虞又想到那個充滿血腥的夜晚,她微蹙着眉頭望向蘇麻姑姑,蘇麻姑姑爲什麼忽然提起那晚的事了?難道……
蘇麻姑姑的聲音低下去很多,“老奴記得當時有人擡着那個死去的刺客出去,老奴正洗過澡回去,那一瞬間我看了一眼那個死的刺客,老奴只覺得好像從前在哪裡見過他……”
北虞的心猛然一提,“姑姑快想想,您記不記得在哪裡見過他,是在大魏國還是在胡邦?”
蘇麻姑姑皺着眉,搖了搖頭,“老奴實在忘了,不過我絕對見過這個人。老奴想,這個人至少是重臣家的家奴,也許會更高?這個我不敢下確定。老奴今日來見郡主,也是要把此事告訴給郡主,還要請郡主多加小心啊。”
北虞黯然了。
蘇麻姑姑見過那個刺客……北虞心頭微轉,蘇麻姑姑在大魏國裡只去了英王府和大魏國皇宮,如果刺客是大魏國的人,倒好查了。可是,如果是蘇麻姑姑在胡邦見過那個刺客呢?蘇麻姑姑陪在老王后身邊,見過的重臣隨從和下人可是多得多了。
半晌,北虞才笑着謝過蘇麻姑姑,“多謝姑姑相告,若是姑姑能想到了什麼,還望姑姑能來相告。”
蘇麻姑姑忙點頭,旋即低下了臉去,“那是自然,”說着,她嘆口氣,“老奴年歲大了,真是越來越不中用了,都幫不到郡主什麼。”
北虞叫過來小蠻,小蠻捧來了一個小匣子。北虞接過小匣子交到蘇麻姑姑的手上,“姑姑照顧我母親一場,最終未能親見我母。姑姑現在年歲大了,此後會在齊樂生活着,這裡是我代母親送於姑姑的,姑姑快收着罷。”
蘇麻姑姑忙站起身,一副手足無措的樣子,“不,不,老奴怎麼能要郡主的東西,不,不行。”
北虞硬把小匣子塞在蘇麻姑姑的懷裡,然後笑道,“姑姑太拘於這些個小節上了,姑姑收着罷,
不收着,就是姑姑嫌少了。”
蘇麻姑姑雙眼微紅,抱住了小匣子,似乎抱着年幼時的賽罕,蘇麻姑姑的眼淚流了下來,“郡主對我實在太好了,郡主和當年的賽罕公主一樣,都是好人。”蘇麻姑姑用手背抹了一下眼角,“要不是公主後來走了,我還會永遠跟在公主身邊的……”
北虞忽然想到一事,她問蘇麻姑姑,“姑姑,當年我母親爲什麼要離開胡邦國,真是因爲想過大魏國的日子麼?我瞧着外祖母人很好,自然會待我母極好,她怎麼會捨得離開自己的母親,跑到那個什麼也不熟悉的大魏國去的呢?”
蘇麻姑姑眼中閃過一絲慌亂,她道,“是公主被拘着,覺得不自由了,所以纔想逃出動去的。”
北虞沒作聲,仔細的盯着蘇麻姑姑,半晌才道,“真的?”
蘇麻姑姑連忙點頭,“我哪裡敢騙郡主,公主當年也是很任性的。”
北虞便不再追問,和蘇麻姑姑又說了幾句話,蘇麻姑姑就走了。
北虞坐在椅子上,想着剛纔蘇麻姑姑眼中片刻的慌亂,難道蘇麻姑姑有什麼事在瞞着自己麼?
北虞凝着雙目,會不會是自己母親的離開,大有些內情?可是思來想去,北虞再想不出什麼理由來。
父母疼愛,兄弟謙讓,過着嬌蠻公主的日子,還有什麼是不如意的?那時的賽罕應該如現在的孟和一樣自在纔是啊。
那麼,到底是什麼事讓賽罕遠走去了大魏國?
北虞擡起頭來,從敞開的門裡望出去,一片花海,而花海一直綿延到小院的大門處。這時候,一個穿着大魏國服裝的女子,從大門處緩緩的走了進來。
而守在門口的丹砂幾乎看得呆了,這是……這是孟和公主麼?
只見孟和公主穿着一件藕荷色的褥裙,外套一件月白色的短褙子,平日裡長長的頭髮,現在已經綰在腦後,梳成了一個髻。孟和公主的發間cha着一枝玉釵,此時的孟和公主,除了還有些胡邦國女子的不羈外,已經很像大魏國的女子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