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王爺魏恆緊索雙眉,忙安慰母親,“母親,兒子不該下那麼重的手,可是兒子也是在氣頭上,您不知道瑄兒惹出了什麼禍事來。”
太妃並非是寵溺孫子,失了原則的人,聽得英王爺如此說,便收了淚問向魏恆,“怎麼,瑄兒惹禍了?”
魏恆嘆口氣,把早上出發後,在南平山狩獵的事一併告訴給英太妃。英太妃沉默了。
魏恆嘆道,“母親,皇上冷眼瞧着咱們家,豈是一日兩日了?爲什麼我不讓琪兒他們兄弟學了兵法及騎射,就在於此。我不想太招天家的忌憚了。這潑天的富貴,豈是人人都得承得住的麼?”
魏恆深深的吸了一口氣,“今日瑄兒出盡了風頭,從他穿新騎服去,皇上便注意到了。我怕他會騎射,仔細的問過了他,他卻學會了說謊,一口咬定不會,又因時辰確實不早了,我才只得帶了他們兄弟而去,卻不想,他竟然只想着出頭。母親,兒子仔細小心了這麼些年,您也知曉我在仕途上的隱忍,可是,我這些年的付出卻都壞事在瑄兒身上,您說我能不生氣麼?”
太妃望着兒子才四十歲,鬢角竟然生出些白髮來,隱隱心疼起兒子來,“瑄兒此事做得實在是思慮不周,我定會好好教訓他。”
魏恆欠了欠身子,“母親,不過瑭兒似乎出我意料。我的隨從告訴給我,說在樹林裡遇到了瑭兒,瑭兒正焦急的尋找着瑄兒,您說瑭兒難道知曉我的用心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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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妃也有些意外,她怔了怔,“瑭兒這孩子會有這樣的心計麼?先前兒可是沒瞧出來過,許是王爺想多了罷。”
魏恆搖了搖頭,“您說,難道瑭兒還有其他的事要找瑄兒麼?他們兄弟什麼事不好狩獵後去商議,爲什麼非要追在南平山裡說呢?我瞧着瑭兒許是那種深藏不露的孩子。”
太妃微微點頭,“若真是如你所說,瑭兒倒比琪兒都識得大體了。”
魏恆想到三子一貫謹慎小心的性子,“母親,他們兄弟三個中,若是有一人如此,我們英王府便還有的救了。”
太妃如何不懂兒子的意思,建業難,守業更難。若是這個三孫兒有
如此修爲,英王爺自然會提攜着他,只怕世子的位置也要交到他的手上。
太妃又道,“此事慢慢瞧着罷,到底請封誰爲世子,時間還多着。”
魏羽瑄被擡回槐園裡,魏羽瑭前去探望。只見魏羽瑄爬在榻子上,不停的裂着嘴,“三哥,你說,我只是獵得獵物多了,有什麼錯?父王做什麼往死裡打我?”
對於魏羽瑄的天真,魏羽瑭真是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他皺着眉頭問起魏羽瑄來,“四弟,你和我實話實說,你到底是什麼時候學的騎射?”
魏羽瑄先把服侍的人打發走,才低聲道,“三哥,我只告訴給你,我是前段時間學的,也只是和陳子年他們幾個學着的,我們商定,在狩獵時都大展身手。”
“陳子年?”魏羽瑭在腦中搜着這個人,他若是沒記錯,此人的二姐姐嫁與柏公的長子。
魏羽瑭連忙問,“是其二姐嫁與柏府裡的那個陳子年麼?”
“是罷,”魏羽瑄爬在榻子上,翻着眼睛想了想,“我也記不得了,只知曉他爹是舒北侯,誰記得他姐姐嫁給了誰?”
魏羽瑭微微嘆惜着,魏羽瑄中了別人的圈套還猶不可知,柏家,便代表着太后,難道是太后要挑撥英王府和皇上間的君臣關係麼?
太后最是深解皇上,自然知曉皇上頗有疑心,太后利用這份疑心,把英王府拉下水。若是和皇上有了罅隙,那隻能靠向太后了。
魏羽瑭叮囑起沒心眼子的四弟起來,“四弟,你且不要亂jiao朋友,你心思純淨,便是中了別人的圈套,你也不知曉。聽三哥的話,這個陳子年,不是什麼好人。”
魏羽瑄半揚起頭來,“三哥,不……不會罷,他平日裡出手極大方的,又喜好廣交朋友,這樣的人豈會是壞人?”
魏羽瑭只覺得頭疼,這麼冥頑不開的弟弟,真是要父王好好的打打才行,不然此後還不知道會惹出什麼禍事來。
魏羽瑭沉下臉來,“難道三哥還會害你麼?你正好藉着現在這個名頭,從此就和那幫人斷了來往。四弟,交友一定要慎重啊。”
魏羽瑄見平日
裡的三哥如此鄭重,雖然心裡仍存疑問,卻不再強辯什麼了,順從的點了頭。魏羽瑭才離開了槐園。
下午時,太妃親來槐園裡瞧魏羽瑄,魏羽瑄一見最疼的祖母來了,眼圈子先紅起來,委屈的喚了聲,“祖母,”眼淚便要淚下來。
太妃和藹的拉過魏羽瑄的手,一旁的丫頭忙給太妃搬過把椅子,太妃會下來,問魏羽瑄,“可讓太醫來瞧過麼?”
魏羽瑄點頭道,“已經看過了,太醫說只能敷藥慢慢調養了。”
太妃心疼的看着魏羽瑄,想到他捱打的原因,口氣不免嚴厲起來,“瑄兒,都是你的錯,也難怪你父親着惱,好好的,你學了騎射爲什麼要對你父王說謊?”
魏羽瑄垂下眼,下巴支在榻子上,“祖母,我不是怕父王埋怨我不好好讀書,學些勞什子的玩意嘛。祖母,便是我說謊,父王怎麼就忍心往死裡打我。”
太妃蹙着眉,擡手打發走身邊的丫頭們,低聲道,“你可知曉,並非因爲你只說謊,你壞了這些年來你父王的隱忍了。先前兒,我覺得你小,好多事不告訴給你,要知道,當今的皇上是對咱們家極忌憚的,你細想想,讓天家忌憚了,咱們家還有活路麼?”
“你父王這些年來,漸漸的退出仕途,且不說保得住富貴,其實就是要保得住一家老小。可你偏生不懂事,去皇上眼前兒去現這個眼去,你讓皇上怎麼想咱們英王府?皇上定然會以爲你父親又想控着兵權,這會是好事麼?”
魏羽瑄完全呆住了,他從來沒想到會有這麼深的事。魏羽瑄忽然想到上午三哥魏羽瑭來瞧自己時說的話了,原來三哥也懂,只有他不懂。
魏羽瑄不由自主的喃喃道,“難道三哥要罵我,原來還有這樣的事。”
太妃雙眉一挑,“你三哥罵你什麼了?”
魏羽瑄老老實實的回太妃的話,“三哥說我天真,還說我交友要慎重。”
太妃追問魏羽瑄,魏羽瑄把早上魏羽瑭的話原原本本的告訴給太妃,太妃半晌沒作聲。
原來這個三孫兒真是個通透之人,只是從前自己怎麼沒注意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