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婆子這時候也出了來,劉婆子把事向王婆子一說,王婆子看向一邊的北虞,“倒是個有心的,我倒要瞧瞧,你這心細成什麼樣了。”
這時候張柱從外面跑了回來,向王婆子揚了揚手,“王媽媽,是個戒指。”
“戒指?”春枝捧着的衣服全掉在地上,換來了劉婆子的一陣罵。春枝忙拾起衣服,一雙眼睛看向北虞,眼中射出了仇恨的光。
王婆子接過戒指,看了看,叫過來春枝,“可是你的那個?”
春枝擡頭只看了一眼,當即點了頭,“媽媽,這戒指是我的。只是……這到底是怎麼一回子事?”
王婆子理也不理春枝,朝着北虞,忽然笑了起來,“倒沒想到,你長得美貌無比,卻是個手長的。”
北虞忙擡起頭,“媽媽,並不是我偷的啊,我……我真沒偷啊……請媽媽明鑑啊!”北虞說着,大粒大粒的淚水落下來。
幾個女孩都看向北虞,看北虞的樣子,滿腹的委屈,除了說不是自己偷的,竟然再說不出什麼來。看着並不想北虞偷的。幾個女孩望向王婆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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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婆子打量着北虞,“你說不是你偷的,倒是說出個爲什麼不是你偷的來?”
北虞的臉上明顯一呆,她撲通一聲,跪在王婆子面前,“媽媽,我萬沒有這樣的心思啊……還請媽媽明鑑啊!”
說來說去,沒一句能辯出的話,除了喊冤,就是讓王婆子明鑑。
王婆子終於煩了,“你當我會信了你去,若是不給你些懲罰,你只當我好騙。劉媽媽,你去把幾個丫頭都叫了來,讓她們今日都歇歇罷,今日的活……”王婆子說着,望向跪着的北虞,“就由二妞都做了罷,也讓她長長記性,收收心。”
劉婆子哎了一聲,去叫幾個女孩去了。沒一會兒,大妞和墨菲都被叫了來,王婆子掃了眼衆人,“我王媽媽這裡出去的人,卻沒一個是長着三隻手的。若是誰敢打起這些個心思,我勸她早早歇了罷
。若是進了那大門大院裡,有這個毛病,皮不被主子揭下來一層!”
幾個女孩都低着頭。
王婆子最後望向北虞,“去罷,二妞,快去幹活罷,不然,晚飯前也不一定能幹完呢。”
北虞哭着站起身,嘴裡還在喃喃的求着,“媽媽,真不是我,真的不是我……”
劉婆子大蒲扇一樣的手拍在北虞背上,“莫要跟小姐上轎一般,快些着!”
北虞的肩一抖,再不敢哭,委委屈屈的跟着劉婆子走了。
院子裡的幾個女孩沒了事做,全回屋子裡做女紅去了。王婆子和劉婆子也回了前廳,王婆子坐下來,望着劉婆子,“你瞧着沒,這幾個丫頭中,倒是這個北虞最是膽小,嘴笨的,竟然連一句辯的話都說不出來,倒是個悶葫蘆。她若是真說了,‘我何苦偷這些的,偷了即不能戴,也不能賣出去。’我倒沒了話呢,只是,這丫頭笨得很。”
劉婆子點點頭,“可不是,大妞嘴甜嘴快,專跟着得勢的人,我看媽媽倒要防着她。”
王婆子拿着一杯茶來,輕輕喝了起來,“我早知她的本性,從先前兒我就沒看重了她。春枝是個小孩子性情的,只知拈酸咬尖,萬事沒個藏頭。那個墨菲嘛,”王婆子說着放下杯子,“我倒覺得那個丫頭很有心計,她和哪個都不多說話,一個人獨自一處,倒讓人挑不出什麼來。到了真正說話時,她也不落人口實。”
劉婆子笑着應道,“媽媽這麼多年,看的人,比她們吃的飯都多,她們那些小心思還能逃得了媽媽的眼睛。”
王婆子笑起來,“二妞是個背黑鍋的,今晚給她留些飯罷。”
劉婆子站起來,“倒底是媽媽心慈面軟,我先下去。”
北虞坐在小凳子上,洗王婆子等人的衣服,心裡卻想着今日的事,北虞輕輕一笑,頭低下去,帶着弧度的朱脣被一邊微垂的秀髮擋住了。
後院一般沒人常去,若是落在那裡,定是有人
想陷害北虞,或是一種試探。那麼會是誰呢?北虞也不知道。既然不知道是誰,也許這暗處的人正等着北虞下一步的動作。怎麼辦?
北虞按着最尋常的想法,若是一個有心計的人,撿到了昨日鬧得沸沸揚揚的戒指會做什麼?她定不會趟這樣的混水,卻也不會留着這個罪證在身上,無非是再嫁禍給旁人去,若是和自己一樣扔出去。這枚戒指就像塊燙手的山芋,誰粘了都要百口莫辯的。
可是若是扔出去了,依今日的情形,劉婆子也定會出來問的,那麼就是說有些心計的人,定會爲自己辯的。至少會說出來和春枝並無冤仇,何苦偷了她的戒指,並不能賣,也不敢戴,何苦給自己惹這樣的麻煩呢?
但是如果自己這樣說了,王婆子定會更加警惕自己,那麼自己出逃更遙遙無期了。北虞爲了未來,現在只能服低做小。從另一條思路想着解決的辦法。若是膽小無心計的人,只怕不知道要唬成什麼樣呢?扔了它,大概是這樣的人唯一的出路了。於是,北虞就按着膽小的人的想法,扔了它,並在王婆子面前表現出膽小怕事嘴笨的種種缺點。
當北虞扔了戒指,劉婆子叫住她時,北虞知道,這是王婆子在試幾個人,大概自己平日裡顯得太過平靜了,所以王婆子並不放心自己。怎麼能讓王婆子對自己放鬆了警惕呢?那就是按着膽小人的做法來做後面的事。這就是後面爲什麼北虞會強辯,會哭,會下跪。
好在自己的這個身體不過十四歲,縱是再有心計,也想不得這麼周全。相對來說,王婆子更容易放鬆自己的警惕,王婆子即不全信自己,至少會信了一半。那麼對北虞來說,這也就是一個不錯的開端了。至少她是通過了王婆子的考驗了。
悶葫蘆,這就是北虞要給王婆子留下的印象。她心裡就一鬆,王婆子雖然不會全信了她,但在心裡至少會覺得她是個老實膽小的。
北虞斂盡了所有心思,把一條褲子拎出水盆,擰着淋下來的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