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女倆莫名其妙的哭了一通,直到沈宴卿默默地說了句“對不起”,沈母纔拿出了帕子十分心疼的替沈宴卿擦掉了臉上的眼淚,並且十分鄭重的問:“宴卿,你老實告訴媽,你心裡面真的愛着陸家的小子嗎?”對於女兒的終身大事,沈母不得不看重一些。
而沈宴卿在聽了沈母的話語之後很是木楞了一下。不知道沈母現在就問她這話是什麼意思。然入夜那會兒顧驀抓着她的時候所說的話卻又飄進了腦海之中。
難道……
似是應了沈宴卿猜測,沈母也是希望沈宴卿能提前有個心理準備,所以也不想隱瞞什麼:“你大學也畢業了,對於自己的事情應該有點兒主見。”說着,沈母擡頭捋了捋沈宴卿的碎髮:“中秋節你爸的意思是,在兩家吃團圓飯的時候正式的將你跟禹琛的婚事給訂下來。媽是覺得,如果你不願意,就趁現在趕緊說。”畢竟,感情是勉強不來的。沈母心裡想着。
她也一向都心思縝密。對於沈宴卿跟顧驀的事情雖然不看好,但是爲了沈宴卿將來以後不會後悔也不會埋怨沈父將她的婚姻當做交易的籌碼……所以沈母現在的話就好比事前預防針,只希望沈宴卿能夠趁着還有半個月的時間慎重的考慮一下。怎麼說也是要跟她過完後半輩子的男人,沈母自然不希望女兒以後會落得離婚或者是更加難堪的下場。
沈宴卿聽完沈母的話,自然是有幾分的訝然。她沒想到顧驀竟然真的知道……
可他是怎麼知道的?
沈宴卿一時間有些懵。她真的很想問一下沈母,顧驀下午是不是有去過陸伯父的病房。然而一想到她問了以後的後果,沈宴卿卻只能憋在自己的心中,有口難言。而對於沈母所說的訂婚的事情,沈宴卿本來是想要一口就應了的,卻不知爲何,那句“我願意”就愣是卡在了喉嚨口,怎麼都說不出來!
她到底是怎麼了?
沈宴卿心裡有些亂,有些慌。連帶的眼神也跟着木然了幾分。沈母見着沈宴卿此刻的表情,一下子什麼都懂了,心中止不住的“咯噔”了一聲。然而不曉得是不是因爲自從佟家那件事情過後,心裡頭早就有了準備,所以現在對於自己女兒的反應並沒有那麼失望,也似乎沒那麼難以接受了……
可有些話沈母還是不會點明的。如果可以,她還是希望沈宴卿能順利的嫁給陸禹琛。
沈宴卿卻只當沈母的沉默完全是在等自己的答覆,所以只能勉強一笑,然後說了句:“我知道了!媽,謝謝你!”卻沒有給出準確的答覆。
沈母也並不想逼迫沈宴卿。只是又撫了撫她的發,又說了幾句體己話之後便放了人,讓她趕快上樓休息。
沈宴卿自然是微笑的應了。雖然只是一會兒,卻享受了好久都沒有過在母親懷裡撒嬌的感覺。一時間沈宴卿竟很有一種“就算一輩子不嫁人也不會遺憾”的感覺。
可是時代雖然變了,但是作爲一個女人結婚生子卻依舊是歷史跟時間完全改變不了的純中國式傳統。
不管是隻爲傳宗接代的古老家族,還是有利益關係的相互聯姻,即使拋開了古代的“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可現在“門當戶對”、“利益至上”的觀念卻依舊深刻在每一個人的思想之中……
——
上樓舒適的洗漱了一番,沈宴卿享受着許久都不曾有過的安寧。思緒輾轉反側間,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鏡子中自己鎖骨上那一枚深深的烙痕……
是顧驀在晚上的時候留給她的見面禮。
沒想到時隔半個多月沒見,他依舊霸道的讓人窒息。沈宴卿實在想不明白,曾幾何時,她竟然已經被顧驀完全的掌控在自己的手掌心中。
是麒麟山時候他照顧了發病的自己,還是出了麒麟山她欠了他承諾開始,才讓他深深的惦記自己?
又或者學校禮堂畢業生啓蒙講座的那天,她的特殊給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
總之,沈宴卿似乎完全記不起了自己是怎麼吸引了顧驀的眼光,並且在他的心中落下了獨特的印記。
「我愛你,沈宴卿……」
那句磨人的話語似依舊在腦海中迴盪,沈宴卿這一刻才發覺,自己想起來那句話的同時竟然會臉紅心跳。
她不是應該恨顧驀纔對嗎?
因爲顧驀,害的她差點丟了陸禹琛,也差點讓自己精分……可是即便晚上被顧驀那般對待,沈宴卿依舊止不住去想去琢磨,去深思。
而醫學對這種病通常都有一個很要命的解釋:相思!
“……”沈宴卿一陣無言。腦海中再次晃過沈父跟沈母的話,心中對於半個月之後的團圓飯也有了明確的答案。
然就在沈宴卿打算吃一粒安眠藥,然後安然入睡不再想些有的沒的,手機屏幕卻突然間亮起:【132,空號?你不覺的自己幼稚?即使你換一百個號碼,你只要知道,我依舊是顧驀!】
看完這段話之後,沈宴卿的眼神驀然間膛大。手指慣性的要回,卻在想起陸禹琛晚上那張孩子氣到恐怕失去她的臉龐之後,木然間頓住,然後挪向了關機鍵。
“嗖!”
只可惜手機這時候又響了。而這回是微信:【下午你跟姓陸的小子在病房裡面擁吻我看到了!晚上對不起,我只是不喜歡你被別的男人碰!我不是故意的……】
“……”沈宴卿再次沉默。緊咬着下脣,毅然按下關機鍵,卻奈不住顧驀的手快,只見屏幕上又一次傳來了一條微信:【我愛你,晚安!】而下面附帶的仍舊是一張似乎跟別人打了架一樣,鼻青臉腫的照片。
沈宴卿眉心一皺,毅然狠心的關了手機。隨手將之甩到了角落,然後一頭將自己蒙進了被子中。卻在半個小時的翻來覆去之後,沈宴卿猛地又坐起了身,然後又倒水慣了一片安眠藥,這才逐漸的睡去。
——
幾乎一覺到天亮,這一晚,是沈宴卿這將近一個月以來頭一次無夢的夜晚。雖然是靠着藥物,但是也讓她心情平靜了許多。連帶着很多事情也一併隨着昨天晚上的一夜好夢給強制淡忘……
某些人,只要不見面,就不會讓她產生那種無法控制的混亂與恐懼。
所以沈宴卿決定這些天依然在家待着,除了定時去探望陸禹琛,沈宴卿不想再去任何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