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一諾對着面前的人眨了眨眼睛，頓了一下才反映過來他剛剛的問話是什麼意思，低下頭朝着沙發一旁側了側，讓出他的懷抱。
陸言宸抓着她的手沒有鬆開，轉手將剛剛的手機扔到一旁，低眸看她：“我知道這件事一直是你心頭的一根刺，但是你總要告訴我你在懷疑什麼，這樣我才能幫你解決，”
“我不是懷疑。”
程一諾開口，轉過頭對上他的視線：“我已經確定了之前所有的猜測，不過現在沒有證據證明罷了。”
陸言宸的視線動也沒動：“證明什麼？”
“證明我爸爸的車禍不是意外。”
程一諾歪了下頭，隨即又低下頭動着自己包紮着繃帶的右手臂，心裡升起煩悶，但是卻不由自主的想要得到他的支持。
陸言宸動了下身子，傾了下身子和她靠得更近，聲音也溫柔了一點：“所以，你是懷疑有人陷害你爸爸？”
“他們的目的不是我爸爸，而是劉婉。”
程一諾擡眼看他：“你應該知道劉婉是誰吧，她和你爸爸之間曾經有過男女關係。”
陸言宸心裡一頓，腦海中又想起之前在醫院陸父和他說的話，有些不自然的擡手颳了下腮：“嗯。”
不知道心裡在害怕什麼，說起這個話題他下意識的就想要瞞着眼前的人，但是手段卻並不高明，一眼便被識破。
“你有事請瞞着我。”
不是疑問句，程一諾肯定的說道。
陸言宸的心越來越往下沉，將手腕從她身後拿出來交叉在胸前，沉默了一會兒，才平靜的開口：“抱歉，這涉及到我爸的隱私，我沒辦法全都告訴你。”
“瞭解。”
程一諾心裡已然清楚他口中所謂的隱私指的是什麼，她現在幾乎已經可以確定劉婉和陸言澤之間的關係，只差那一張dna檢測結果。
陸言宸擡手揉了下眉心，心底壓着的煩躁又升了上來：“一諾，我媽她現在……真的不能再受刺激了，所以這些事情——”
“你不用和我說這些。”
程一諾像是早就猜到他要說的這些話，嘴角極淡的揚起：“你媽媽不能接受我和你的關係很正常，但是我比較好奇的是，她到底是因爲陸言澤的關係無法接受，還是因爲我爸爸車禍的原因？”
她話鋒一轉，再次看向陸言宸：“你覺得呢？”
“你想說什麼？”陸言宸壓低聲音開口。
程一諾幾不可聞的輕嘆了一口氣，向後傾着身子靠在沙發上，語氣十分隨意：“你有沒有想過，劉婉的死會不會和你媽媽有關係？”
儘管程一諾在說這話的時候表情不能再平淡，但是陸言宸還是感覺自己的心臟像是猛地被什麼東西抓住，一個從來沒有想象過的缺口像是在這一刻瞬間崩塌，無數恐懼如洪水一般洶涌而來，瞬間將他包圍。
“不可能。”
他不知道這句否認是說給程一諾還是自己，心裡的抗拒在一剎那間升到最高，不會的，他媽媽就算再怎麼衝動也不會做出這麼過分的事情的。
程一諾明顯看出陸言宸臉色的由白到青的變化，微微有些心疼，不得不承認，她剛剛的話的確有些過火，畢竟對於這世界上任何一個人來說，媽媽都是一個神聖的存在，沒有任何人會願意相信那樣偉大的人也會有惡毒的一面，於是上前輕拍着他的手臂，故作輕鬆的開口：“你不用這麼緊張，我也就是隨口一說。”
陸言宸雙手動了動，最終什麼都沒有說。
***
陸言澤工作室附近的咖啡廳。
程一諾面前的咖啡已經換四杯，眼神一刻都沒有從不遠處的寫字樓門口離開過，但是卻遲遲沒有等到自己想見的人。
陸言澤最近一直在躲着她，她不知道用躲這個詞是否準備，但是她的確已經開始聯繫不上他，電話不接，微信不回，她幾次來他工作的地方，卻也都被秘書告知他不在工作室，無奈之下她甚至回了兩人之前的那間公寓，但是看到的卻只有薄薄的灰塵，很顯然，他已經很久沒有回去過了。
無奈之下，她只能選擇最保守的辦法，守株待兔。
她已經在這裡連續坐了兩天，卻依然沒有見到陸言澤回來或者出去，她已經在心裡下意識的猜測，難道他真的是有什麼事情一直沒有回來過麼？
如果真的是那樣，那她現在在這裡這樣等着似乎也不是個明智的辦法。
正在程一諾猶豫要不要叫服務人員換第五杯咖啡的時候，一個她並不是怎麼想見到的身影坐在了對面的沙發椅上。
“呦，我當這是誰呢，原來是剛剛上過新聞的陸太太啊？”
徐思璐滿臉的得意，語氣譏諷的開口，嘴角滿是不屑的弧度。
她身邊還站着幾個相似打扮的女生，也都是滿眼打量的看着程一諾，表情和徐思璐大同小異，也不知道是從哪裡冒出來的優越感。
程一諾懶得搭理她們，收拾下揹包便起身想要離開，但是徐思璐卻並不如她的意，快速起身擋在她的面前，言語挑釁：“怎麼這麼快就走了，怎麼說我們也算是老朋友了，坐下來聊聊天嘛！”
說着，她身後的幾個女人也走了上來，不動聲色的圍在程一諾的身側。
程一諾朝着四周打量了一圈，看着周圍幾人儼然一副高中校園中小太妹模樣的表情，心裡不禁有些好笑，勾起脣角看向徐思璐：“好啊，你想要說什麼，我陪你說。
徐思璐雙手環在胸前，和身邊的女人交換了個眼神，笑容不明深意：“那就說說你前幾天的新聞吧，我早就勸你早點和阿澤離婚你偏不聽，現在鬧出這種出.軌的新聞，還是真夠讓人意想不到的。”
她的話音落下，身邊的幾人十分配合的調笑着，看向程一諾的眼神也更加的不屑。
程一諾面不改色，輕笑：“別人是不是意想不到我不不清楚，但是你現在說這種話，是真的不知道虛僞兩個字怎麼寫麼？”
徐思璐臉色微變，笑容斂了幾分看着她：“你什麼意思？”
“我什麼意思你很清楚，不想在這裡難看的話就讓開，我現在沒時間搭理你。”
看出她臉色的變化，程一諾的語氣驟冷，隨手抓起放在餐桌上的包包，轉身便要朝身後走去。
徐思璐被她突變的態度嚇了一跳，明顯怔了一下，待反映過來時臉色頓時漲紅，頓時覺得無比丟臉，於是想也沒想便再次向前走去，擡手便抓起程一諾的手腕：“站住，誰準你走了……”
程一諾早就被她吵的不耐煩，原本就有傷的右手臂被她這樣一抓隱隱帶着痛意，雙層的煩躁讓程一諾再也忍不下去，她轉過身隨手將自己面前的包包一扔，伸出右手便一把抓住了徐思璐的頭髮，扯着她便朝着不遠處的洗手間走去。
“你要幹嘛？”
“趕緊放開璐璐……”
身後的幾個女人都是中看不中用的角色，原本還囂張的臉色在看到程一諾的動作之後心裡都跟着一顫，沒有一個敢上前的，聲音叫嚷的很大，卻都眼睜睜的看着徐思璐被程一諾拉走。
期間有服務人員跑過來追問有什麼事，被程一諾一句“私事”擋了回去，甩手關上洗手間的門，直接將徐思璐甩到裡面。
“賤人，你竟然敢……”
徐思璐剛剛被放開，便張牙舞爪的朝着程一諾撲過來，結果還沒碰到她，就又一次被推到一旁的洗手檯上。
程一諾冷笑一聲：“賤人？有你在我還真不敢要這個稱呼！”
“你——”
徐思璐有些狼狽，指着程一諾氣的說不出話。
“我怎麼？”
程一諾向前一步逼近她，脣角勾起：“你口口聲聲叫我賤人，是從來都不知道你自己什麼樣子麼，陸言澤他要是真的看上你纔是瞎了眼了！”
徐思璐胸前劇烈的起伏，表情有些猙獰：“你又好到哪裡去，勾引他的親哥哥，不知羞恥，你以爲他不知道這些事情麼？”
“呵，你不說我還真的忘了這件事了。”
程一諾冷笑一聲，上前一步抓住她的領口：“你偷拍我的照片，還煞費苦心的找來那麼多水軍發到網上，這筆帳，我們該怎麼算？”
“你、你……你憑什麼說是我的做的？你有證據麼？”
徐思璐反手去拉程一諾的手腕，有些心虛的眼神定了定：“再說你勾引陸言宸是事實，做都做了，還怕人說？”
“你怎麼知道是陸言宸？”程一諾突然開口反問。
“什麼？”
程一諾盯着她：“網上所有的帖子中都沒有提到陸言宸半個字，你怎麼知道那個男人是他？”
“我……”
徐思璐一愣，才發現她一直以爲萬無一失的計劃原來從一開始就暴露了自己，沒有人知道那個男人是陸言宸，除了當時偷拍照片的她。
看來，程一諾早就知道那些事情都是她做的了，所以這次纔會這麼氣勢洶洶的來找她。
想到這，她心一橫：“是我做的又怎麼樣，你自己不知廉恥，活該！”
程一諾擡眼盯着面前的人，再次冷哼出聲。
說實話，如果是在剛剛爆出消息的那幾天讓她遇到徐思璐，她真的保不準自己會做出什麼事，但是現在事情已經慢慢被壓下去，也沒有當初那樣的激動，所以她也沒打算把她怎麼樣。
但是，她有一件事，必須要在今天搞清楚。
“徐思璐，我今天只問你一句話，你如果如實回答我，我還可以繼續當作什麼都不知道，但是，如果你不說，我就把這件事告訴陸言宸，要是他知道了是你在背後算計他，你自己想考慮結果。”
徐思璐臉色難看，咬牙：“……你說。”
“你做的所有這些事情，陸言澤知情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