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父裝深沉地擺擺手說:“年輕人不必妄自菲薄。你跟景深能考上貝大,將來前途不可限量。你將來至少也是一方領域有名有姓的人物,我並沒有看不起你的意思。”
冰激靈小心翼翼地去觀察他公公的臉色。
他心說,他公公這是承認他這個媳婦了?
但是,景父下一句卻是:“景深需要一個Omega,這與你是否有能力無關。”
接着,景父推過去一張卡說:“這裡面有兩百萬。”
冰激靈看着那張卡想,果然還是婆婆有錢。
他公公出手,也太吝嗇了。
說看得起他,卻只拿兩百萬打發他……
他公公知不知道,景深之前,可是給他家投資了五千萬。
他婆婆更是給了三倍的數目,而且會按年給。
他公公是不是不知道,老婆和親兒子出手,都比他公公這個皇帝大方多了。
冰激靈是不可能被這區區兩百萬收買的。
他伸手,用辣椒水嗆了一下眼睛。
才擡起紅了的眼眸問:“您什麼意思?”
景父一副同情的模樣,嘆口氣說:“今晚景深會和Omega相親,這是你的安慰費。收了這筆錢,你心裡會舒坦一些。”
“不,我怎麼可能舒坦?”冰激靈抽噎了兩下。
他的臥蠶處,塗了非常反光的高光眼影。
遠遠看過去,就像眼睛一直含着淚一般。
爲了防他公公老年近視看不清,他的臥蠶處,還貼了幾個小小的反光亮片。
乍一看上去,就像淚珠。
他婆婆說,哭要哭得漂亮。
冰激靈不知道怎麼哭能漂亮?只好求校門口美甲店的姐姐,給他的眼睛化一個含淚妝。
冰激靈拼命搖着頭,抽噎着說:“我愛景深。他要跟別人相親,我的心裡就像刀割一樣,怎麼可能舒坦?”
景父被這樣的眼睛看着,實在說不出什麼重話。
雖然冰激靈的眼睛,看得出是化了妝的,但是耐不住人家眼睛漂亮。
那雙閃閃發光的眼睛,淚滴要流不流的樣子,實在動人得緊。
景父放柔語氣問:“你和景深結婚,只有半年。怎麼就到了心如刀割的程度?”
景深在書房門外,差點就要闖進來了。
但是聽見父親的問話,景深也想親耳聽聽,小天鵝對自己的感情。
冰激靈伸手,果斷地把那卡推了回去,心裡開始編故事。
半年的感情,最多算意亂情迷,實在沒有說服力。
得把時間跨度,扯長一點。
“不是半年。”冰激靈整個人撐在桌子上。
他的眼裡含着淚,蓮裡蓮氣地說:“是整整十一年。十一年前,我跟他表白被揍。爲了追上他的腳步,我拼命長高,拼命吃飯。他當體育生,我當體育生。他考貝大,我也考貝大。”
他扯着自己內裡的白襯衣,抽噎着說:“知道他喜歡白衣白褲,喜歡穿白衣服的男生。我整個衣櫃裡,都是這種顏色的衣服。知道他喜歡藝術生,我還專門去學了很多種舞蹈。”
他淚眼漣漣地看着景父,蓮言蓮語地說:“我花光了我所有的運氣,用盡了我畢生的努力,才嫁給了景深。”
他倔強地梗着脖子說:“雖然我很渺小,完全不能跟您抗衡。但是如果你要把他,從我生命中帶走,我的生命將立刻停止。”
景父一怔。
這個小傢伙,居然用性命來威脅自己?
景父沉着臉問:“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
冰激靈點了點頭,堅定地說:“我知道。”
景父已經看見了,門縫外面站着的景深。
景父狡猾地問了一聲:“你真的會爲了景深去死?你要是覺得兩百萬不夠,我可以再加籌碼。”
冰激靈用辣椒水嗆了一下眼睛,紅着眼角說:“我不要錢。我只要景深一個,他是我的太陽,我的全世界。”
景父被冰激靈這一通言情小說煽情的金句,整得感性了起來。
景父站起來,背起手說:“懂了。景深是你的太陽,你的全世界。沒有他,你會枯萎,你會死亡。今晚的相親,到此爲止。”
冰激靈一抹眼角,心裡悄悄地“yeah”了一聲。
他好歹是上過舞臺的,臨場表演還是過關的。
景深已經推開門,匆匆闖了進來。
景父走過去,拍了怕景深的肩膀說:“少年愛情,真是令人羨慕。羅密歐與朱麗葉,也是十四五歲的年紀,就走完了一生。”
景父重重地拍了拍景深的肩膀,長嘆一聲:“好好珍惜他。”
然後跨步走了出去。
辦公桌上,還放着那張卡。
書房裡,站着一個哭紅了眼睛的梨花美人。
景深伸手,把小天鵝拉進懷裡,就吻了下去。
冰激靈一愣,沒反應過來,就被吻住了。
景深越吻越深。
金莎巧克力的香濃澀味,在嘴裡盪開。
接着是榛果的味道、花生的香味、綠豆的清新味道。
最後是紅豆沙的甜味,漫上味覺。
這次,景深沒有再拍小天鵝是屁股,喊他小少爺。
這些貴重的味道,這樣豪奢地使用人造信息素。都是爲了愛人準備的。
小天鵝愛得這樣深,做了那麼多努力,付出這麼多。
景深再也不能,笑着嘲諷小天鵝的品味。
這些,都是小天鵝的深深愛意。
景深溫柔繾綣地吻着,仔細感受小天鵝的每一分心意。
冰激靈漸漸閉上了眼睛。
兩道非常反光的高光眼影,和幾粒反着光亮的小淚滴,躺在冰激靈的臥蠶處。
看起來就像在流淚一樣。
襯得小天鵝的眼睛,脆弱動人。
景深放開了天鵝嘴,輕輕啄了啄小天鵝的鼻尖問:“你跟我表白,被我揍了一頓,是什麼時候的事?”
冰激靈脊背一僵。
他可以預感到,景深下一句,恐怕就是要問:你真的有一衣櫃的白衣服?
冰激靈老臉一紅,推開老公就說:“不知道!我沒有跟你表過白,也沒有一衣櫃的白衣服。”
景深胸腔振動,低低笑了幾聲。
這種此地無銀的否認行爲,越發讓景深相信,小天鵝在8歲的時候,跟自己表白被揍了一頓。
小天鵝不打自招的話,也讓景深想去看,小天鵝那一衣櫃的白衣服。
景深伸手,把小天鵝拉進懷裡吻了吻。
景深親了親小天鵝的額頭說:“對不起。我來之前,並不知道今晚有相親安排。否則我不會過來。”
冰激靈低下頭“嗯”了一聲。
他知道這傢伙有多討厭相親。
也知道景深有抑制劑就行,並不想這麼早結婚。
景深從兜裡摸出一張金卡,塞到他上說:“給你壓壓驚。”
冰激靈擡眸看着這傢伙。
一副“你什麼意思”的表情。
冰激靈極想維持自己剛剛的人設,說我不要錢,我只要你。
但是,他手上的這張是融行的金卡啊。
景深可是一出手就是五千萬的闊卓少爺。跟他公公給的蒼蠅腿,不在一個級別。
冰激靈有些心動地問:“這……這張卡里有多少錢?”
景深揉了揉他蓬鬆的天王頭,把他攬進懷裡。
然後才說:“這是我的副卡。單日消費上限200萬,想買大宗商品,找我開權限。”
副卡?冰激靈瞪大了眼睛。
景深豈不是把全副身家,都分享給了他?
這算是總裁夫人的待遇了吧?
冰激靈歡喜得抱住景深,香了一下景深的脣喊:“謝謝你的禮物!”
他煽情地凹回之前的白蓮人設說:“這是你第一次送我這麼貴重的禮物,我會好好保管的。”
冰激靈和景深穿着迷彩情侶外套,手挽手出來客廳。
之前和景父在廳裡下棋的兩位企業家,各自帶着自家的Omega兒子、女兒,在和景父告辭。
景深一出來。
那兩位Omega都望了過來,並且主動走過來打招呼。
“景深,好好的相親怎麼取消了?”
“景深,我們都來了,不介意一起吃個飯吧?”
一男一女兩位打扮得體的Omega,顯然是認識景深的。
景深伸手摟上冰激靈的肩膀說:“這是我夫人,我們沒打算離婚。我回來吃家宴,不方便與諸位一起。”
那兩個Omega臉色一僵,尷尬地說打擾、告辭、下次再約。
兩位企業家帶着各自的兒女離開後,景深帶着小天鵝入座吃飯。
飯桌上,有景父、景深繼母、景深的繼弟景輝、還有景深的白月光一度。
都是冰激靈之前見過的人。
景父以爲冰激靈是第一次見這些人,逐一給他介紹。
景父把時髦貴氣的太太,介紹給冰激靈說:“這是你母親。”
冰激靈和他婆婆,都裝作第一次見面的模樣,互相客套了一翻。
景父又把小兒子,介紹給冰激靈說:“這是你弟。”
景輝看到冰激靈尷尬得臉都紅了。
景父還不知道,景輝被大哥打得鼻青臉腫那次,是因爲冒犯了冰激靈。
景輝也裝作第一次見面,和冰激靈打招呼。
冰激靈順水推舟,也沒說兩人在校外就認識了。
輪到一度,景父介紹說:“這是遠方親戚家的孩子,從小就住我們家,跟景深感情很好。”
聽到“感情很好”,冰激靈挑眉,眼尾瞟了瞟景深。
景深沒說話,只是摟在他腰上的手臂,緊了緊。
一度主動開口說:“我和景深的夫人認識。我們在歐大見過。”
一度涼涼地瞟了冰激靈一眼。
然後,高聲地爆冰激靈的料說:“景輝還因爲這位beta先生,被大哥打得至今臉未消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