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子凡看在眼裡,再聯想到方纔發生的事情,沉默在一邊沒有再開口,壓抑在心底的一切心事都該找個方式釋放出來,對於女子而言,哭是最好的宣泄!
過了許久,少女漸漸止住了哭勢,擦了擦紅腫的雙眼看着江子凡沒好氣道:“你怎麼還沒走啊!”
江子凡無奈只是淡笑,又聽到少女疑惑道:“你到底是誰?是不是他們讓你來看我笑話的?”
“不是。”江子凡簡單地吐出兩個字,看了看少女手中的長刀,直接坐在了一旁的石頭上略有興致地看着她。
少女見眼前的陌生人似乎並沒有惡意,也不像是她姐姐那幫人,於是上下打量了一番江子凡,總覺得腦海中有一個身影依稀與之重合,卻怎麼也想不起來是誰。
江子凡打量了一番少女問道:“你叫什麼名字,他們爲何要欺負你?”
眼前的少女是一個剛剛踏入修仙門檻的靈者,而方纔在城內見到的那一羣人,爲首的名叫陳琳的少女則是一名靈者後期的修士,兩者的差距甚遠,看樣子似乎是姐妹,卻令人想不通兩者爲何會是如此惡劣的關係。只是江子凡卻是被眼前的少女那堅強的眼神與不屈的性格所吸引,這幾乎就是曾經的自己呀!
“我叫陳婷,你又是何人?”陳婷揚起下巴作勢洶洶道。
江子凡見此失笑道:“陳婷,你的修煉是跟何人所學?”
陳婷聞言稍稍怔了片刻後才道:“是我自學的,如何?”
“沒有人指導過你?”江子凡不信道。
“爹爹說我永遠也比不上大姐,說我是廢物,將全部的心思都放在大姐身上,哪還管得上我?”陳婷說話頗有些趾高氣昂,但任誰都聽得出那話語中帶着的一絲落寞與不甘。話一說完只見其擡起了拿刀的手又要再次朝那樹樁砍去。
“照你這麼個練法,就算再練十年也還是這個樣子!”江子凡有些不忍道,卻見陳婷一直盯着那個樹樁,不理會江子凡的話繼續在上面揮砍,許久之後才帶着重重的鼻音道:“我實在想不出別的辦法啊!大姐一直蠱惑爹爹將我早點嫁出去,在他們眼裡,我就是家族的累贅,接觸修煉比大姐早,現在卻與她差了這麼一大截,如果這次族中的比試再不能爭口氣,我真的不知道會變成什麼樣子!”
江子凡在一邊不語,只是靜靜地看着眼前的少女盡情地發泄着心中的不滿,並將注意力全數集中在了那方早被砍得面目全非的樹樁上。
曾經的慘烈痕跡依稀可見,越是新的刀痕越是分佈得井然有序,她揮刀的力量頗爲驚人,且力道掌握得恰到好處,入木三分,不多也不少,看似雜亂無章的揮砍卻都有明顯的規律,只是缺乏了一些技巧上的運用,使人感到有些木納與樸實。
“陳婷,我來教你幾招如何?”江子凡不知怎麼的就不禁開了口,話一出口便看到了陳婷頓住了手裡的動作,滿眼狐疑地看着他道:“你?”
“不信?”江子凡笑道,卻見對面非常憨實地點了點頭,於是乎一下子站起身來,指尖一動,陳婷只覺得手中的刀一陣瘋狂的顫抖,猛地一下掙脫了自己的手朝着江子凡飛去。
江子凡接過那把參差不齊的長刀,朝前一揮帶過一道寒芒,就在陳婷愣神的片刻間,驚訝的發現身邊的樹樁竟被齊齊地分爲了上下兩截,而更讓她吃驚的是,立在樹樁不遠後的一棵大樹竟在同一高度被攔腰切斷,健壯的樹幹連着樹冠轟然倒地揚起了一陣塵土。
“好厲害!”她一時間嚇得目瞪口呆,一臉怔怔地看着江子凡。
“如何?”江子凡見此得意道,但見陳婷卻噗通一聲跪到了自己面前,一臉的誠懇道:“前輩!晚輩失禮,請前輩贖罪,煩請前輩教我?求求前輩了!”說着連連磕起了頭。
江子凡聽她一口一個前輩倒顯得有些不好意思,一把將其扶起道:“我不是什麼前輩,但我可以教你一招半式。”
“求求前輩教我,我願意拜您爲師!”陳婷見有人肯教自己哪會輕易放過?於是連哭帶求又跪在了地上。
“我沒打算收弟子!”江子凡無奈道,他方纔只是突然來了興致想着教這丫頭幾招看看,不想對方現在竟然要求拜自己爲師。
陳婷聞言急道:“前輩方纔不是說要教我嗎?”
“我是說教你,但不是要你拜師。”江子凡失笑道。
“不拜師那你怎麼教我?”陳婷好奇道。
“不拜師就不能教了?”江子凡道。
“但這樣的話你不可能真正教我本事的啊!”陳婷帶着哭腔道:“如果沒有師傅指導,學了一招半式又有何用?到時還不是要被他們笑話?唔......”
......
最後,江子凡只得無奈妥協,陳婷也是露出了笑顏,磕頭拜起了師傅,雖然她不知道眼前的師傅究竟是何身份,但見其方纔展露的一手便知道,此人定非凡人。
見陳婷笑得燦爛,江子凡不禁疑惑道:“你笑什麼?”
陳婷一臉的璀璨笑顏道:“有了師傅,我就可以變強,爹爹和大家就都不會看不起我,還叫我廢物二小姐了!”
“聽你的口氣,你的家應該不小。”江子凡好奇道。
陳婷點了點頭道:“我爹爹是十方城的城主,自然是不小!”
江子凡聞言點了點頭,他還依稀記得當年六合會時,十方城城主陳彪就站在盤靈場的高臺上,一臉春風得意的笑容。
“原來是陳族的二小姐。”
陳婷不以爲然地笑了笑道:“師傅,弟子還未請教師傅尊姓大名呢!”
江子凡聞言大笑道:“你連我的名字都不知道就拜師了啊!陳家的二小姐啊!你還真是與衆不同啊!”
陳婷有些不好意思道:“師傅,你這好像不是在誇我吧?”
江子凡一時語塞,只是他現在並不想有更多的人知道自己回了中洲,於是笑而不答,只從靈洞中取出一把長刀交給了陳婷道:“我是誰並不重要,這把刀就當是爲師給你的見面禮。”
陳婷接過長刀,入手的沉重感令她不由一怔,這並不像是一把普通的刀,其上泛着的冰冷光華使得她不禁打了個寒顫,那刀柄上還刻着一個‘靈’字,不知何意。
這把刀是江子凡死而復生後讓靈劍宗的鍛造師打造的,之後在鄴城遇上了鐵族的老族長鐵幕鐵,由他親自打造了另外一把好刀,於是就將這把藏入了靈洞,此時作爲見面禮再合適不過。
天色漸晚,兩人約好明日晨時在此地相會,便各自分開了。
一夜,無月,有漫天星辰與懵懂少女對未來的希冀......
“不對!這刀應該這麼揮!”
......
“不對!氣勢不夠!速度也不夠!”
......
“斜度太大了!刀講究的就是凌厲和霸氣!”
......
“手再舉高點!對!就這麼砍......”
......
一日的修煉,天色漸暗,此時的城門差不多已經關了,再有兩個月便到了陳族家族試練的時間,而江子凡給自己逗留在這裡的時間已然不多,只能以最快的速度和最有效的方法指導陳婷,使她能儘快地成長。
陳婷的刀法與身法基礎早已經過她自己長年累月下的積累,打得異常穩固,江子凡每每稍加提點,她便能很快地領悟,這讓他聯想到了兩個字:天意!
“刀法最重要的不是任何招式,而是自己的身體與手中的刀能合爲一體,相互配合融洽地進行調動攻擊。”江子凡嚴肅道:“它就像是你的手,你的腳,只需一個念頭便可迅速作出反應,你必須先做到這一點!”
他相信,這一點對陳婷而言是非常簡單的,因爲曾幾何時,陳婷的生活就與手中的刀連結了起來,在她的手裡,那把長刀似乎並不止是武器,也是她信心的源泉。
夜幕降臨,江子凡帶着陳婷飛上了天空,只在眨眼間便已經到了十方城內。陳婷是第一次飛到這麼高的地方,異常的興奮,直到落地還是有些戀戀不捨地離開了江子凡的懷抱。
“我回來了!”陳婷衝進府門喊道,轉身一看,江子凡早已不見了蹤影,跑進院中正看見一家人正在大廳用餐,陳彪看到一臉風塵僕僕的陳婷沒好氣地白了她一眼,哼了哼聲隨便吃了幾口飯菜便起身離開了。
陳琳見父親走了,再看髮絲有些散亂的陳婷有些惱怒道:“我說妹妹,你這是又到哪去了,怎麼這麼晚纔回來,真是越來越不像話了!”
“我去修煉。”陳婷淡淡道,拿起碗筷大口地吃了起來。陳琳見此一臉的鄙夷道:“修煉?瞧瞧,多麼荒謬的藉口!大家都知道你是什麼資質,就算再怎麼努力能練出個什麼來?”
“大姐!你少說兩句!”桌前,一名十四五歲左右的少年見此怒聲喝道。
“三弟!大姐說話什麼時候輪到你插嘴了?你瞧瞧你二姐,從小修煉到了今年十八歲,卻還只是個剛剛踏入靈者的半吊子修士,這叫人知道豈不是成了笑話?”陳琳瞪了眼弟弟陳武道。
“可是......”
“小武,就讓她說個夠好了,吃飯!”陳婷不再理會話癆般的陳琳只顧着埋頭吃飯。
陳琳見此不屑地哼了一聲起身大步走開了。
陳武目送了陳琳離開後才泛出一臉的童真笑意道:“二姐這次回來的有些晚了!但小武看到二姐的樣子似乎有些不大一樣,二姐的笑好迷人!”
“去!小武什麼時候學會油嘴滑舌了!”陳婷白了眼陳武沒好氣道,隨即想起了剛拜的師傅笑了笑又道:“小武,二姐告訴你一件事,你千萬可不能與別人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