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養了幾天,蘇玉身體已見大好。這段時間,慕容雪每天晚上都來看他,這對他來說,比任何靈丹妙藥都有用。也正因如此,他身體纔會恢復得如此之快;而他的心情,更是異常的好,每一天都陽光燦爛、晴空萬里。
看到公子一日日好起來,晴語也是心情大好。爲了給蘇玉補身子,她特意做了一碗雞湯,端着向蘇玉的房間走去。
走到蘇玉房間,發現他不在,趕緊放下雞湯,到後院尋找。她剛到後院,便看到了蘇玉,此時,他正站在一棵梧桐樹下,怔怔的望着手中的長劍,整個人似已呆掉了。
看到蘇玉這樣的情形,晴語心頭一顫,暗想:公子不會已經發現了吧?想着,連忙叫了一聲:“公子!”蘇玉緩緩轉回身,愣愣的望着她,喃喃道:“晴語,我怎麼……怎麼無法用劍了?”
聽公子這樣問,晴語心裡悲痛至極,卻又不敢表現出來,仍舊做出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勉強笑了笑,低聲道:“公子,你的身體還沒有完全恢復,過一段時間就可以用劍了。”
蘇玉搖了搖頭,“不對,我以前也受過傷,可用不了幾天我又能像以前一樣舞劍了;這次卻完全不同,我的手竟沒有半分力氣,一招都使不出來。”他說着,走到晴語面前,一瞬不瞬的看着她,“告訴我,我到底怎麼了?”
晴語不敢看公子的臉,忙低下頭,強忍着心裡的悲痛,說道:“公子,你真的沒事。”蘇玉生氣的說道:“好,你不告訴我,我問我爹去!”說完,一把推開她,提着劍大踏步向父親蘇霆的房間走去。
此時,蘇霆正坐在椅子上喝茶,一見蘇玉提劍進來,不禁一驚,忙放下茶杯,問道:“玉兒,你不好好在牀上躺着,怎麼到這兒來了?”
蘇玉開門見山,直接了當的問道:“爹,您老實告訴我,我到底怎麼了?我爲什麼不能再用劍了?”
聽兒子如此問,蘇霆面露悲傷之色,聲音低沉的道:“你這次傷勢實在太過嚴重,筋脈盡斷,五臟受損。你師父無眉道長拼盡全力救你,雖保住了你的性命,可你的功力卻已盡失,以後……再不能修煉了。”
蘇玉聞言,猶如五雷轟頂一般,身子晃了兩晃,差點摔倒。蘇霆連忙跑過來扶住他,嘆道:“玉兒,爹知道你無法接受這個事實,但你是我們蘇家的男兒,是頂天立地的男子漢,不管遇到什麼事,都要扛得住!”
蘇玉慘淡的一笑,笑容悽楚,“扛得住?我怎麼扛得住?功力盡失,我已經變成了一個廢人,您讓我怎麼扛得住?”
蘇霆忙安慰他:“玉兒,你千萬別妄自菲薄,即使沒有功力,即使不能再修煉,你也不比別人差。不修仙,你可以做其它的事,你可以考取功名,或者……”
“爹,您別說了,我想一個人靜一靜。”蘇玉說完,“噹啷”一聲扔掉手中長劍,面無表情的走了出去。
蘇霆站在那兒,看着兒子的背影,不由得嘆了一口氣。庭院裡一株孤零零的梧桐,被風吹得瑟瑟的響,彷彿也在爲蘇玉嘆息。
夜,悄無聲息的降臨在大地上,夜色悽迷,無星無月。風在窗外冷冷的吹着,聽在耳中,猶如聲聲嗚咽一般,天地一片淒涼冷清。
蘇玉的房間裡,依然亮着燈,昏黃的燈光照着他的臉,他面色蒼白,目光冰冷。整個人如同一尊石像一般,木然的坐在窗前,內心充滿了痛苦和絕望。他知道慕容雪要來了,前幾日他最盼望的就是這個時刻;可現在,他的心境卻已完全不同了,他不想再見到她。因爲他已功力盡失,變成了一個廢人,無法再照顧她了。那又何必再見她呢?
他決定今夜就跟慕容雪說清楚,讓她以後不必再來找他了,只當他們從不認識,從未相戀。這樣決定之後,蘇玉只覺得心如刀絞,痛極了。
亥時剛過,慕容雪便來了,她仍像前幾日一樣,臉上掛着甜甜的笑,眼裡滿是柔情的望定他,聲音輕柔似夢:“等着急了吧?”
他坐在椅子上,臉上沒有半點表情,語氣淡淡的:“你以後不必再來了。”說這句話時,他覺得自己的心被刀子生生的割着,血流無聲,一滴一滴流滿整顆心。
慕容雪以爲自己聽錯了,難以置信的望着他,“你……你說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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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說你以後不必再來了,我們……就這樣斷了吧。”他艱難的吐出這幾個字,字字泣血。
她終於聽清他說的話了,每一個字砸在她心上,都有如一柄千斤重錘,砸得她的身子搖搖欲墜,聲音不停的顫抖着:“爲什麼?爲什麼?”
他不敢看她,他怕看了她自己下不了狠心,“沒有爲什麼,你就當……是我變心了吧。我原本就是個****的人,對任何女子都不會長情,你不過是我所識衆多女子中的一個罷了。我從未真心愛過你,從前對你說的那些話都是假的。”
他把能想到的最狠的話都說了出來,他寧願她恨自己,那樣,他心裡會好過一點。
慕容雪身子晃了兩晃,整個人有如風中落葉一般,飄搖不定。臉色蒼白如紙,眼淚大顆大顆的滾落,頭拼命的搖着,“我不相信,我不相信,幾天前你還說永遠不離開我,怎麼會這麼快變心?”
看她如此悲傷難過,他的心更疼了。他很想起身將她擁進懷裡,可他不能,他已經沒有這個資格,他只能繼續用狠話傷她:“你還真是單純,那些話不過是哄你的花言巧語罷了,你居然也信!”
她仍然不願相信,他曾那樣溫柔的將她擁進懷裡,親吻她,說要娶她爲妻;他夜夜去她府上看她,爲她擦拭眼角的淚水,帶她一起去山上看月亮;他曾滿臉真誠的看着她,說永生永世不和她分離……這一切怎麼可能都是假的?她無論如何也不相信,她覺得他定是有什麼苦衷,不然,他不會說出這樣絕情的話。
想着,她目不轉睛的望着他,聲音輕柔的問道:“你是不是有什麼苦衷纔會這樣說?”她想了一下,又道,“難道是……你家裡人知道了我們的事,逼你這樣?”蘇玉緩緩搖頭,“不是,都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