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後,蕙姑遲疑地問道:“小姐,你說,她是不是受人指使,利用我來加害小姐你?”
鍾妜聞言,心中有些感動。在這個世界上,蕙姑唯一的朋友應該就是那位在某個民巷中住着的某個掌櫃的老婆了。可是,現在蕙姑竟然會爲了鍾妜去懷疑她的那個姐妹,鍾妜幾乎都不會懷疑,要是鍾妜點了點頭,蕙姑一定會毫不猶豫地去跟她的那個姐妹決裂,甚至是還要上門討個說法。
鍾妜搖了搖頭,不贊同地撇了撇嘴:“蕙姑姑,這你就是太過草木皆兵了。你的那位姐妹也是爲了我着想啊,我們怎麼能去懷疑人家呢?都說了,這只是一個巧合一個意外,你要是再這樣自責下去,我今晚可就要睡不着覺了。”
蕙姑聽到鍾妜這樣說,連忙說道:“奴婢沒有自責沒有自責,奴婢馬上給小姐梳洗好,一會就服侍小姐安寢。”
鍾妜這才滿意地笑了,臨睡前,蕙姑給鍾妜拉上被子,鍾妜還不忘囑咐她:“蕙姑姑,我的身份不方便,明天你出府去給你那位姐妹道個謝好嗎?這樣我就更加心安了。”
蕙姑心裡更是暖得不行了,沒有想到小姐不但不會怪罪她和那個姐妹,現在還要自己出府去探望那位姐妹。這擺明了就是很在意自己的意思啊。她想着想着,眼裡就涌出了淚意,雖然跟着鍾妜並沒有在人前有多風光,但是至少,小姐是把她那樣的奴婢當人看待,時時刻刻被自己的主子關懷着,她又怎麼能不對鍾妜更加忠心呢。
鍾妜這一晚並沒有因爲發生了很多的事情而縈懷,反而的,睡得倒是很香甜。半夢半醒之間,她眼前突然浮現出了自己在梅園的雪地裡跟弈沉說話的那一幕,不知道爲什麼,想到弈沉那樣冷漠地對待自己,她的心裡就很不是滋味。
算了,懶得去想,先睡好了,纔有精神頭去爲自己謀劃。
這一夜,無夢安睡。
第二日,鍾妜出門去桑陽書院時,她特地把蕙姑拉着一路。等到呂安把鍾妜送到桑陽書院門口之後,
鍾妜還特地囑咐呂安將蕙姑送到她的姐妹那裡去,而且不許送到巷子口,一定要送到家門口才行。呂安雖然有些疑問,但是礙於現在自己的主子是鍾妜,沒有任何的反對,反而盡心地去做鍾妜安排的事情。
鍾妜站在桑陽書院的門口,突然想起桑陽書院已經放假了,門前已經空無一人。她看着空空的廣場,忍不住想要嘲笑自己太過心急了。今天只不過是爲了要帶蕙姑出門去見她的那個姐妹,所以一時間就想到了這個理由。蕙姑沒有說出反對的話,估摸着是以爲她找個清靜的地方躲避高氏母女,而呂安對她是絕對的服從,從來都是隻知道聽話,而不會問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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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桑陽書院空無一人,而呂安已經帶着蕙姑遠去了,鍾妜要是想要去某個地方,還得靠自己走路。她左右也不急,也沒有特別想要去的地方,乾脆就坐在書院門口的白玉石臺階上,靜靜等着呂安回來。
她低下頭,腦子裡面一片混亂,一片迷茫。這個時候,她突然覺得有些累了,什麼都不想去思考。
雪白的臺階上突然出現了一抹青色的衣襬,鍾妜回過神來,擡頭一看,一張帶着和煦笑容的俊逸臉龐出現在她的眼前。
“原來你喜歡吹冷風啊,這可真是一個少見的癖好。”他嘲諷道。
只要不是對着外人,他都不會貼上那一大把鬍子。可是鍾妜見了她,還是忍不住撒起嬌來:“師父,您老人家怎麼來了。”說着說着,鍾妜還站起來,拉着宿辰的衣袖輕輕晃了晃。
宿辰得意地揚了揚頭,將另一隻手伸出來:“爲師站在玄星觀,只需要掐指一算,就知道我的徒兒在這裡吹冷風了。”
說着,鍾妜眼前突然一晃,一件雪白的披風就披道了鍾妜身上,她只覺得渾身一暖,她這才發現原來剛纔她竟然有些凍僵了,要是宿辰晚些時候再來,說不定她就該躲在被窩裡面喝傷寒藥了。說到底,雖然她現在已經完全地能駕馭寧孤抒的身體了,但是畢竟那不是她自己的,所以有時候還是會疏忽。
她有時候甚至還有一種感覺,以爲自己仍舊是那個飄蕩在異國他鄉的孤魂野鬼。
“想什麼呢,該不會是被凍傻了吧。”宿辰在她額頭上不輕不重地敲了一下,不知道她怎麼突然就走神了。但是他看着她眼裡落寞的神情,大概也能猜出她應該是想到了什麼不開心的事情了,所以不想讓她繼續這樣想着,所以就決定讓她回神。
鍾妜吃痛一聲地按住自己的額頭,瞪了宿辰一眼,彷彿再說你用得着下手那麼狠嗎?
“我這麼聰明機智,怎麼可能就被懂傻了!我剛剛只不過是在想,師父你那掐指一算的本事到底什麼時候纔可以教給我。”想了想,她決定增加一點籌碼,開始賄賂起宿辰來了:“師父,徒兒今天給你帶了好東西哦。就在馬車上,一會呂安回來之後,我就取給你。”
她現在已經徹底地相信宿辰是一個有着一身絕技的世外高人了,所以當宿辰跟自己說他只需要掐指一算就知道她在這裡時,她沒有半點懷疑。
宿辰淡淡一笑,並沒有對鍾妜的禮物有半點好奇的意思,說道:“現在就可以,你跟我來吧。”那姿態,像是在引誘鍾妜這個未滿十五歲的“無知”少女一般。
他可不管鍾妜是否接受她的引誘,拉着鍾妜就開走。這裡四下無人,宿辰走路的法子很……詭異。他拉着鍾妜的手,大步的走着,鍾妜只覺得周圍的景物漸漸模糊,並且飛快地向後移動。等到宿辰停下來的時候,鍾妜看清楚了眼前的情景,嘴巴和眼睛都睜圓了,就是說不出半句話來。
幾乎是幾個彈指的時間,她就已經從桑陽書院到了玄星觀中的一間藏書室中。平時,她坐着馬車過來,至少也需要半個時辰啊。
她震驚地看着神氣得眉毛都快要飛起來的宿辰,一臉的崇拜:“師傅,能遇見你拜你爲師,真是徒兒三生有幸啊!”說着說着,已經不自覺地拉緊了他的衣袖,恨不得馬上抱緊她的大腿纔好。她以前真是瞎了眼啊,竟然會以爲他是一個騙吃騙喝的神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