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三 之憶前生
我修煉了五百多年一直都是潔身自好,還沒有哪個男人和我有過近距離接觸。四百多年裡,我的牀位雖終有蛋腚的一部分,但它畢竟是一個面前連性別都不分的陪睡蛋。一個男人這樣貿貿然地爬上我的牀我還是有些接受無能的。也不對,仔細想想,陸卓元他也不算是一個男人啊。
突然想起了日間小引子說的話,我有些愧疚地看着他:“當年朕年少輕狂,調戲了你,造就了你一生的悲劇,這是朕的不是。”我這麼誠心誠意地道歉,愧疚是一方面,更多是還是想與他冰釋前嫌。他現在翻手爲雲覆手爲雨權傾朝野,要是還對我記恨於心,我的帝王之路不好走啊,更主要的是我歷情劫的道路必然會受到阻礙。
他雙目含薄怨,委屈地說:“這麼多年,陛下終於提起此事了,微臣的心裡也就不是那麼難過了。”
雖說他是個太監,但也是個美人,美人委屈含愁的模樣總是能令我心神一蕩,我接口道:“當年既是朕的不是,朕也會盡量補償你的,你可想過要什麼補償沒有?”這話我也是斟酌過了,我堂堂一代帝王,主動放下姿態問他這個問題。但凡是有識之士也明白應該回答不要什麼補償,況且憑他的地位想必是什麼也不缺的。
“既然是這樣——”陸卓元轉動眸子想了想,不要臉地說道:“微臣一直盡心輔佐陛下,其實只有一個心願罷了。”
他的目光膠住我,想令人拒絕都難。我柔聲對他講:“你說罷,不管什麼我都答應。”
“微臣只是想夜夜陪伴在陛下身邊,以排內心寂寞。”
這這這······我露出爲難的神色,他隨即又提醒我道:“君子一言,駟馬難追啊陛下。”說罷,輕咬住下脣,兩眼放光。難道愛卿你就不知道賣萌可恥的麼。
“罷了罷了,”我想到我這身子原本的主人甄萌萌對他的惡行,無比悲壯道:“反正你也是宦官出身,答應你的請求也無傷大雅。”但我也實在有個疑惑:“只是朕一直想不明白,當初朕一心想娶你做太子妃,你淨身自好了。
可現在你主動來這樣那樣的,豈不是前後矛盾了?”
他微微垂眸,纖長濃密的睫毛遮住了一雙暗含秋波的雙眼:“陛下,您當初可以年少輕狂,微臣也可以年少無知。須不知,多年的相處下來,微臣已經傾心於陛下了。”
原來他喜歡甄萌萌?而且是在拒絕甄萌萌表白而淨身以後喜歡她的,而他喜歡的甄萌萌的一抹卻香魂不知道飄散到哪裡了?而如今,他因爲某種不可抗力的因素爲他的心上人甄萌萌挑選男人。我扶額長嘆,虐戀情深什麼的和這個一比,簡直就要靠邊站了。
不知道這種虐戀情深能不能算是一個情劫。
陸卓元曾經說過,朕後宮選秀男一事就全部交給他去辦,保管讓朕滿意。可我萬萬沒有想到,秀男大選的那一天竟然是這樣的景象。
左邊的第八個,滿臉滄桑,手裡捏着個本,口中唸唸有詞卻沒把我看在眼裡的那位是來參加選秀的還是來參加殿試的?
右邊的第二個,長得是粉面朱脣,弱柳扶風,我見尤憐。你懷裡揣着個鏡子,時不時地偷瞄兩眼,是對你的長相太有信心呢還是太沒有信心?
還有站中間的那個娘娘腔一直含情脈脈地看着左邊的那個彪形大漢做什麼,莫非你們是在朕的選秀大典上互相看對眼了,然後相見恨晚私定終身?
陸卓元不忘了在一旁提醒我:“陛下,這些類型基本上已經涵蓋了我月落國所有秀男的類型,陛下喜歡哪一類呢?”
我哪一類都喜歡無能啊,要是選他們當中的一個來讓我歷情劫,說實在的這樣的情人本身就算是一個劫,不過水分也含得太多了些。我皺着眉頭掃視秀男們,卻沒有來得及回答陸卓元。
“那陛下的意思是,全部將他們······”
我急忙打斷他,用手指向其中的幾個:“他、他、他、還有他,目前就他們幾個罷。”就這個勉強看得順眼,其它的嘛,我總不能全把他們召到後宮來,顯得有些荒淫無道了些。
當庭選好了幾個秀男,左看右看,我似乎對他們幾個來不了什麼電,只
怕這情劫一時半會我也歷不了啊。這種感覺就像是上了斷頭臺卻不知道刀什麼時候落下來一樣的忐忑。我要是當初沒有踏錯道直接輪迴了該有多好,這樣就不會有記憶,也不會這麼忐忑了。
我鬱悶而又苦惱地繞着御花園走了一下午,然後就在御花園的亭子裡簡單的用了膳,天幕上已經是一閃一閃亮晶晶滿天都是小星星了。
回到寢宮,正看到陸卓元坐在案前批看奏章。他這個不要臉的,大晚上就穿了一件中衣,還是白色的,還是有點微透的。我這個不要臉的居然看了臉還會發燒,要知道他不是個男人啊,雖然這一點還不能從外在上體現出來······
我走到他身邊,喲了一聲:“廢寢忘食呢,把朕的御書房都搬到朕的寢宮來了。”
他微微擡起頭,對我揚了揚眉:“最近奏章太多,陛下你也無心去關心國事,那麼微臣也就只有如此了。”
看看,一路坎坷,身殘志堅的青年都可以這樣對人生充滿希望反憤圖強,我有有什麼理由可以做昏君呢。我從陸卓元手裡拿來奏摺,豪情滿懷道:“從現在起,我要做一個勵精圖治,雄才大略的帝王!”
“陛下,奏摺拿反了。”
“······哦。”我調整了一下發窘的表情,問道:“最近都有些什麼國事可忙呢?”
陸卓元的表情有一瞬間的不自在,當然也僅僅是一瞬間而已:“倒是沒什麼,不過是日照國的一些瑣事罷了,陛下放心,這些微臣都是可以處理好的。”
果然,他現在纔像是一個挾天子以令諸侯的奸臣,有什麼國事都是不能讓我這個正兒八經的皇帝知曉的。但一想到我其實不是什麼正兒八經的甄萌萌,也就釋懷了。
我開始扯別的話題:“最近怎麼不見小元子呢?他不是一直都在我身邊伺候得好好的嗎。”
只聽他說:“……”
秀男大選以後,按理說該翻牌子了,我卻苦惱地窩在了自己的寢宮當中。因爲,我見着了一件令我不大高興的事情——我的秀男之一騷擾我的陪睡大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