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普通老百姓,對貴族之事十分的好奇,尤其是那個住着貴族中最高貴的血脈的桑陽書院更是好奇。那些高貴的人,應該會做出什麼樣高貴的事情呢?
可是說書先生說的話以及那些風言風語,卻還是讓人大跌眼鏡。
說的是,西嶂候的郡主相貌動人,氣質高貴,然而品行卻十分的惡劣,竟然構陷自己的同窗。而池家的千金所做的事情呢,則更是令人不齒。少女懷春,不會讓人鄙夷,但是手段如此的下作,當真是辜負了傳說中那樣清冷的氣質。說起來,這池家的千金,其實也只是徒有其表而已。
衆人紛紛搖頭,這貴族也並非他們想象中的那樣高貴啊。
可還是有那麼幾個人不以爲然:“咱們也不能一竿子把人打死是不?東彭侯的公子不沉迷美色,也不委曲求全,到的確是一個真君子!”
說得有道理啊,衆人紛紛附和,在貶低月華郡主和池泠雪的同時,也將弈承茂擡了起來,對他的讚譽之聲不覺於耳。
不過並非是所有人都人云亦云,還是有個別人有自己獨特的見解:“我看也未必,哪個少年不懷春,池家的那個千金風流蘊藉,才華橫溢,並非不能吸引東彭侯的公子,說不定人傢俬定終身也是有可能,只不過卻礙於家族的原因不願意娶她罷了。”
衆人疑道:“什麼原因?”
那人輕叱一聲:“這都不知道!那東彭侯是四大分封侯之一,怎麼會看得上一個池家。那樣的世家在我等眼中雖然是高不可攀,但是在東彭侯眼中,根本就不值得一顧。”
流言越傳越廣,一時間竟然難以禁止。這些討論,自然就傳入了池家人耳中。
池尉身爲家主,聽到這樣的議論,哪裡能氣得過,猛地拍着案几:“真是豈有此理,他們簡直欺人太甚!”
池泠雪的父親池繪是當朝督御史,今早上朝的時候就已經承受着同僚們的各種鄙夷的眼光,卻是有氣沒處發。池尉急匆匆地趕過來跟他說起那些民間的流言,更是讓他胸腔中怒洶涌。
“我真是恨不得沒有生下那個孽畜!”
方纔那一拍讓池尉的氣發出去了不少,他也很冷靜,自然知
道此時不是去拿池泠雪開刀的時候。
他疑惑道:“若是說那些官員都知道此事,我當然知道時間沒有不透風的牆,但是這消息這麼快就流傳到了民間去,就算告訴我不是有人刻意爲之,我也不會相信。”
王侯世家一向不屑於跟非世家王侯之流交流,所以他們自然很容易知道是有人故意爲之,故意要讓池家的名聲敗壞。
池繪也很是惱怒,冷哼道:“還能是誰,除了那東彭侯府的人之外,誰還會向外散播那件醜事,真是家門不幸啊!”
池尉一聽,眼前就浮現出弈承茂那文雅的模樣,有點不可置信:“弈承茂雖然沒有娶了雪兒,但是他應該不會有這樣狠毒的心思。”
“大哥,你真是離開朝堂太久了,就忘了人心隔肚皮的道理了?你也不相信散播這些謠言對誰最右利,就算不是那個小子所爲,自然也是他身後的人,自然是支持他承襲東彭侯爵位的人!”
弈承茂的生母是宜妃的親生妹妹,宜妃那個女人,什麼算計別人的事情不會做。而且池家這幾年雖然在世家中排名不是數一數二,但發展勢頭卻是極好的,這有可能讓融家不滿,所以才藉此機會來打擊自己。
雖然只是一個女兒做了見不得人的事情,可那是被選派到桑陽書院的嫡女,是被寄予厚望的女子。連這樣的一個女兒都能犯下如此大罪,那麼池家的家教又怎能讓人信服呢?世家子弟受了家族的蔭庇,所以不必如同寒門學子一樣須得參加科考求取官名,只需要得到推薦就可以爲官了。家族的名聲受到了影響,家族的子弟仕途也肯定不會那麼平順了。
“好歹毒的心思!”池尉心中憤恨無比,看向池繪的時候,帶着幾分期許:“你是家族中的頂樑柱,難道你要看着我們池家就這樣被人陷害麼?這樣以後我們有何面目去見池家的列祖列宗?”
池繪眼中閃過精光:“想要這麼容易地就將池家受到損害,可沒有那麼容易!這件事分明就是他們王侯家族爲了打擊我們世家故意搞出來的名堂,是在向我們世家挑釁!”
“這倒是你多慮了,分明就是幾個毛孩子不懂事情才搞出來的,哪裡是挑釁。”池尉對那件事情很是瞭解,傳謠倒是有心之人故意爲之,但西嶂候府那間事情他並不認爲這是王侯向世家挑釁,只不過是池泠雪和月華郡主行爲有虧而已。
池繪很有深意地看着池
尉,池尉突然就明白了,他終於有了一絲笑容:“沒錯,這就是他們王侯對我們世家的挑釁。”
他對這個弟弟很是佩服,真是一個好計策啊,以爲已經被人逼入了死衚衕,但他的這個弟弟卻挖出了一條地道來。不管是不是挑釁,只要落實了王侯對世家的挑釁就可以了,這樣以來,可不就是他池家在孤軍奮戰了。看樣子,各個世家也要對王侯之家不滿了吧。
事情到了這裡就發生了轉變,池尉秘密將幾個世家的家主給聚集起來。他沒有讓家主同仇敵愾地對付王侯,而是將這件事情的始末稍作修改地陳述給了各位家主,很“善意”地提醒了他們要小心爲上,不要讓那些個不懷好意之人鑽了空子。
池尉是一個聰明人,他知道如果此時讓那些家主跟自己結成聯盟,必然是不可行的,但是這樣善意地爲他們着想,更能讓那些家主對相信他所說的話。在那些家主心中,已經在默默地偏了偏天平。
其實在滄戈,王侯和世家本來就有不小的矛盾,但是彼此之間都好好的維持着面上的好關係而已。在那些家主心中,他們隱隱有個預感,王侯之家要向他們世家發動攻擊了。
看着事態朝着自己預想中的那樣順利地發展着,鍾妜在玄星觀中笑得志得意滿,掩都掩飾不住。
弈沉不禁投去鄙夷的目光:“難得腦子靈光一次,就想要得意忘形嗎?”
鍾妜的笑容即刻就收斂了不少:“你爲什麼就不誇誇我啊。”
見到弈沉無動於衷,鍾妜突然想到了什麼,不壞好意地笑了。
“你笑什麼?”這樣的笑容,讓弈沉覺得可不是一種得意。
“我笑的是,我真是糊塗了。”鍾妜臉上的笑意不減,“其實,我不該讓你誇獎我的,反而我應該感謝你。”
弈沉聞言更加疑惑了:“你感謝我?”他幾乎想也不想地說,“說吧,你是不是又有什麼事情要求我幫忙了。”這丫頭無事獻殷勤啊,能有什麼好事。
鍾妜白了她一眼:“我當然要謝你了,我會想出這個法子,是因爲我現在變得陰險狡詐了,我變得這麼陰險狡詐還不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也就是在間接地說弈沉也是一個陰險狡詐之輩。
遠處的蒼山似乎有鳥飛過,弈沉認真地看着,然後面無表情地說:“今天的功課,加倍。”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