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知身後事（三）
她這個樣子在齊臨雲眼裡是因爲突然改口而不習慣，苒藜以前的丈夫是別人她以前的姐夫是別人。一種難以言狀的酸澀泛起來了。
“你找我何事，如果是關於你姐姐，那你可以走了。”他的聲音冰冷了幾分。
“我希望你允許我住到你府中，當然給我留一個偏僻的院子就可以了，我不習慣和我姐住得太遠。”
“我爲你買下的地方雖比不上我府裡，但也比你們的屋子好出數倍。怎麼，你也和你姐姐一樣貪圖富貴了？”
這明顯的嘲諷卻沒有讓茵彤面露不安，她知道，這不過是齊臨雲將對姐姐的怒氣轉移到自己身上而已。她也知道齊臨雲拒絕的原因只是不想她這樣的“外人”打擾他和姐姐。
“我是姐姐留在世上唯一的親人了，我若在外面，她的心就不可能完完全全留在府裡了。而且，這樣做也是可以彌合你們的一些距離。我知道，就算你心裡對姐姐有所怨懟，但你心裡一直還有她的。”茵彤直視面前的男子，或許她並非他所愛，但她是最瞭解他的，所以她總能在最合適的時候給他最有力的一擊。
“隨你吧。”
趕在凌茵彤出門以前，齊臨雲突然間問道：“你們是什麼時候知道我真實身份的。”
凌茵彤心中一動，低着頭說道：“在父親被姐夫你連降三級後。”
那她恨我嗎？ 這句話卻久久沒有問出口。
夜色瀰漫開來，苒藜坐在窗前一直看着太陽慢慢落入遠方的山巒，再看色天色由清澈的藍轉爲深邃的黑。到了後來，月亮慢慢升至中天，她的脣邊滑過一絲若有似無的笑意，然後起身退下她的紅色嫁衣，換上一件普通衣物。
當她準備入睡時，門卻被推開了。齊臨雲輕輕瞥了一眼她身上的衣服，濃眉一皺，怒火便涌上來了，卻被竭力用冷淡的語氣掩飾住了。
“聽聞你是結過婚的人，難道還不知道起碼的規矩？”
苒藜愣了一會，才明白了過來支支吾吾地說：
“我，我不知道你今晚還會過來，所以就，把衣服，給換了。”
“是嗎，到底是嫁過人，莫非你以前也是這樣夜夜苦等自己的丈夫而不至，然後獨守空房？再後來被無情拋棄了嗎？”
苒藜聽着帶有厭惡的語氣，心裡也很不是滋味。怯怯地想解釋
“其實我和祈瑞他······”
“夠了，我沒興趣聽你是因爲什麼而被那個人拋棄，你是想說你說你們青梅竹馬，他可以給你的富裕生活還是想說你因爲你家道中落而被他拋棄？”不管哪一樣，齊臨雲都是極其不願意聽到的。說罷，在聽到那些話以前齊臨雲憤怒地奪門而出。
院中只剩些許葉子的樹木立在寒風中瑟瑟發抖，一如在她腦海中清晰浮現的記憶。
這樣的背影一如三年前他留給自己的決絕。
“女兒，祈瑞是個好孩子，咱們兩家又是世交，你嫁給他我是再放心不過了。凌父在苒藜房中對其諄諄教導。”
凌苒藜坐在一旁轉動着左手腕上溫潤的羊脂玉鐲，那是齊臨雲前些日子送給她的。當時他取出個鐲子說可以遮住她手腕上是傷疤。等到她帶上去以後，齊臨雲方纔在他耳邊賊兮兮地說這個鐲子是自己母親留給未來兒媳婦的。
“爹，你說什麼呢，蕭伯母病重，祈瑞哥哥只是想我嫁過去給他們沖喜而已，只是假結婚，而且我也沒有答應呢。你們要是逼着我嫁入那我就私奔！”
“胡鬧！什麼假結婚，我看祈瑞那孩子是真喜歡你，你們又是青梅竹馬。”
“你不嫁給他難道是因爲那個姓齊的小子？”一旁的凌母忽然想起了什麼。“我真不該讓你們走得太近啊，傻孩子，他只不過是齊家的遠親，一無所有，她配不上你。”
“那倒未必。”清冷的聲音傳來，房間也被人推開，自從齊臨雲知道蕭祈瑞向凌家提親以後的消息就往直奔凌苒藜的房間，剛至門口就聽到凌母的最後一句話。
“你這混小子好大的膽子竟敢獨闖我凌府！”
齊臨雲並沒有理會憤怒的凌父凌母，眼睛直直地盯着凌苒藜。
“你要嫁給蕭祈瑞？”
“你聽誰說的？”
苒藜也覺得奇怪，
這事她自己還沒有答應，怎麼就傳到了他的耳中就成了這樣的言之鑿鑿。她只想問是誰告訴他這麼滑稽的事，但可是這樣一句話在盛怒的齊臨雲聽來就是在問他你怎麼知道我要嫁給蕭祈瑞了。
“當然是了。”凌父似乎很樂於助人替自己的女兒回答了這個問題然後故意打量了一番齊臨雲：“難不成你想娶我女兒？”
“我能給你的遠遠甚過蕭祈瑞給你的。”齊臨雲直接忽視掉別人，用他一貫的自信的眉眼。
凌母在身後冷冷地說：“就憑你，一個看門的。”
一道凌厲的視線射在凌母上方，凌母竟一時也被攝住了，這樣的氣魄怎麼可能出在在這樣一個寒酸的年輕人身上。苒藜知道這個局面如果再不控制下去，家丁趕到以後，齊臨雲必然會吃苦頭。急忙去扯齊臨雲的袖子道：
“臨雲，你先回去吧，我有空再來向你解釋。”
“你跟我一起走。”
眼看着家丁已經趕過來了，這樣僵持下去，齊臨雲必定吃虧，苒藜一咬牙：
“我不會跟你走的，蕭伯母一向疼我。”苒藜別過臉去，“娘這下你放心了吧，快讓他走吧。”
“快，把這個賊給我拿下。”凌母哪裡肯聽，只想抓住這個禍害，誰知幾個家丁撲上去反被一向看起來溫文的齊臨雲略施幾個拳腳給撂倒了。他越過那些家丁徑直出了門。
“臨雲你要去哪。”
那個高大的背影並沒有迴應他。當時苒藜心想，等過一兩天自己親自去齊府住處找他解釋清楚。可是之後自己卻被禁足了。等她終於自由了卻找不到他了，那時的她帶着簡單的行囊和一顆私奔的決心。
在她苦尋他多日未果後，蕭母病情加重，自己心灰意冷下穿上嫁衣進入蕭家。蕭母去世以後，蕭祈瑞履行自己的承諾，與她離婚。那個時候，她家境已不復從前，蕭祈瑞也百般挽留，但她執意要離開。
凌苒藜到了府中幾日，也就幾日沒有見到齊臨雲。自己一個人在府中晃悠的時候卻偶然聽到了一些意外的事情。心中有些感動，只要好好地說給他聽了，他們之間的結是可以解開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