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夜色中的吻

看見趙慕慕從門口走進來,言柯趕緊從座位上站起來,有些歉意地對邵涵說:“謝謝你請的這頓飯,我吃得很開心,我朋友來了,我今天就先走了,下次見”。

邵涵明白言柯的意思,所以只是微笑地朝言柯說了一聲,“下次見”,並沒有起身。

言柯拉着趙慕慕出了門,趙慕慕好奇地想回頭看兩眼,卻被言柯扯着手臂拽了出來,直到完全看不見了,言柯才停下腳步,長吁了一口氣。

“小柯柯,那個男的是誰啊,還請你吃日料,我怎麼沒見過,你是不是有事情瞞着我,還不坦白從寬”,趙慕慕朝着言柯擠擠眼,然後嘟着嘴假裝生氣的樣子。

“其實也沒什麼,那個是現在住在我對面的鄰居,今天碰巧遇見了,就一起吃個飯”

“既然這麼簡單,你幹嘛一副緊張兮兮的樣子,難道他剛纔向你表白啦?”

“額......”,言柯被哽了一下,少見的詞窮了。

“不會吧,我家的小柯柯還真是人見人愛花見花開,哎......讓我都有些忍不住的要嫉妒了”,一看言柯的表情就知道自己猜的八九不離十,不由感嘆站在一棵桃花樹旁邊果然就只有作綠葉的命。

“好啦,你別貧了,我現在正頭疼呢,你吃飯了嗎?”

“開會前吃了工作餐,說吧,你想去哪玩,我全程奉陪”

“那我們去電玩城”,言柯想着今天難得出門,一定要好好放鬆放鬆,這時手機鈴聲響起,言柯一看是楚樑生的電話趕緊掛斷,想到這兩天的遭遇,發誓今天說什麼也要離他遠遠的。

以前大學的時候,言柯和趙慕慕翹課最喜歡去的地方就是電玩城,至於翹課的原因,就是爲了能找一個人少的時間盡情地在跳舞機上‘丟人現眼’,至少當時傅程是這麼說的,而且傅程還因此修煉出了一手夾娃娃的好手藝,所以每次滿載而歸的言柯都惹得其他女生羨慕不已。

怎麼又想起那個人,言柯趕緊甩甩腦袋從跳舞機上下來,不遠處趙慕慕正站在一臺娃娃機面前,“慕慕,走,我們去投籃”。

發現趙慕慕仍舊一動不動,言柯有些疑惑地走過去,“慕慕?慕慕!”

趙慕慕被言柯近在耳邊的聲音嚇了一跳,從思緒中脫離出來,“小柯柯,不好意思啊,我剛纔有些出神了”。

“慕慕,你怎麼了?”看到趙慕慕的臉色不好,言柯有些不放心。

“我......”,趙慕慕欲言又止。

言柯想來想去,如今能讓趙慕慕如此困擾的只有一個原因,“你是不是又想到周子暘了?”

“額,我只是碰巧想到他而已,看到這些娃娃就讓我想起上次在水上樂園的時候,他雖然嘴上嫌麻煩,最後還是幫我把我最喜歡的小熊贏了回來。其實我當時很開心、很感動,但是我卻不敢表現出來,因爲我怕自己一說話就會被他看穿了心思”,趙慕慕看着娃娃機裡的小熊,雖然近在咫尺,卻始終隔着一面玻璃,就像她和周子暘一樣。

言柯第一次看到趙慕慕如此失魂落魄的樣子,但是她知道現在的確不是和周子暘說清楚的好時候,說不定到時候反而弄巧成拙,破壞了大家現有的和平。

言柯轉過身偷偷拿出手機,撥通了周子暘的電話。如果之前問周子暘是否相信言柯會主動給自己打電話,周子暘一定會說這就像中彩票一樣是個概率接近於零的奇蹟事件,沒想到這一秒奇蹟發生了。

周子暘笑着拿起手機,走到辦公室的窗前。

“喂,子暘,你現在有空嗎?”言柯看了眼趙慕慕,悄悄地走遠了些。

“小柯,我有時間啊,你有事找我?”

“也沒什麼事,就是我現在在光華廣場這邊的電玩城,想問問你有沒有時間出來一起玩”

“沒問題,正好我在辦公室坐累了,出去放鬆放鬆,你等等,我這就過來”,周子暘覺得這是一個好苗頭,言柯說不定是打算要接受自己了,哪怕現在只能從朋友做起,但是畢竟以後還有很多機會。

“小董,今天下午的行程全部取消”,周子暘撥通秘書的內線,交代完就離開了辦公室。

言柯不聲不響地去打了通電話,趙慕慕還以爲自己說的話讓言柯不高興了,有些小心翼翼地問:“小柯柯,我們還玩不玩投籃了?”

“當然玩啦,let it go~”,言柯現在先不打算告訴趙慕慕,希望到時候可以給她一個驚喜。

周子暘到的時候,言柯和趙慕慕已經玩過好幾輪了,坐在椅子上累得胳膊都擡不起來,他還沒走近,趙慕慕就好像有感應一般,朝着門口看過去,看到周子暘,瞬間就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言柯看這反應就知道一定是周子暘來了,輕輕拉了拉趙慕慕,趙慕慕不自然地咳了咳,假裝若無其事地坐了下來,湊近言柯磨了磨牙,“下次再找你算賬”。

周子暘遠遠地看見她倆就朝這邊走了過來,由於剛從公司出來,他的身上還穿着一身名貴的西裝,與電玩城裡打打鬧鬧的年輕人一比倒顯得有些格格不入了,他一走到旁邊就開始抱怨,“小柯,一接到你電話我就趕來了,衣服都沒來得及換,你看是不是應該有什麼獎勵啊?”

言柯被趙慕慕掐的臉部一抽,趕緊說:“獎勵的事待會再說,慕慕看中了那隻小熊娃娃,你既然來了就趕緊幫忙把它夾出來”。

“我說趙小慕,你怎麼就這麼幼稚”,頓時氣得趙慕慕頓時忘記了羞澀,站起來就準備反駁回去。但是沒等趙慕慕說話,周子暘就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走到娃娃機前,淡然地挽起襯衣袖子,頗有種大刀闊斧的感覺。

結果......

“周小暘,你到底會不會玩啊,你投進去的錢都快能買下這臺娃娃機了”,趙慕慕本來還一臉期待的樣子,結果周子暘這次的表現和上次玩射擊的時候截然不同,而言柯早就因爲看不下去跑到離這最遠的地方去玩釣魚了。

“別吵,我這不是正在摸索規律嗎,很快就能成功了”,周子暘的倔勁也上來了,全神貫注地盯着那個搖晃的抓手,非要挽回自己的尊嚴不可。

“你難道以前從來沒玩過娃娃機?”趙慕慕不可思議地問。

周子暘難得擡起頭,給了趙慕慕一個王之蔑視的眼神,“本少爺一直都致力於高爾夫、籃球、游泳這種有利於身心的運動,誰會來玩你這種幼稚的遊戲”。

“切,你現在不就敗在了幼稚的遊戲上面”,趙慕慕每次看到周子暘這副傲嬌的模樣,心裡都是又愛又恨的,忍不住就要開懟,但是說完又後悔自己怎麼就管不住嘴巴,給他留下一個好印象。

等到趙慕慕終於成功地拿到那個小熊娃娃的時候,外面的天已經黑了,周子暘還滔滔不絕地炫耀着他的成功秘訣,等到他倆反應過來,發現言柯早已經不知去向。周子暘拿出手機,發現言柯給他留了一條短信,“我還有點事我先走啦,慕慕爲了陪我玩都沒好好吃飯,你一定要監督她正經地吃頓晚飯哈,這是我給你的獎勵,O(∩_∩)O”。

周子暘無奈的收起手機,對趙慕慕說:“小柯說她有事先走了,讓我們自己吃飯,走吧,吃飯去”,趙慕慕趕緊點頭跟上,心裡默默地爲自己的好閨蜜點個贊。

言柯悄悄離開後,也不着急回家,有時候一個人靜靜地欣賞一下城市的夜景也是別有一番滋味。站在立交橋上,言柯遠眺着橋下來去匆匆地車流和行人,逐漸沉浸在光怪陸離的萬家燈火當中,忽然覺得自己如此渺小,彷彿脫離了城市的喧囂,迷茫而卑微的只剩自己一人。

“滴答”,一滴雨落在手邊的欄杆上,言柯還來不及反應,雨已經越下越大,把剛纔還只顧着詩情畫意的某人重新拉回了現實。言柯趕緊從橋上下來,朝着街邊的店鋪狂奔,匆忙躲進了一家花店的屋檐下,可惜花店此時大門緊閉,顯然已經停止營業。

言柯向四周張望着,希望能夠就近找家超市買把雨傘或者攔下一輛出租車,這時,電話又響了起來,手機屏幕上閃爍着‘楚樑生’三個字,言柯猶豫了一下還是接通了電話。

“言柯,你怎麼現在才接電話,你早上一句話沒說就不見了,知不知道我有多擔心”,電話裡傳來楚樑生的質問,言柯心虛的不敢反駁。

楚樑生半天沒聽見言柯的聲音,也顧不上生氣了,“怎麼不說話,你現在在哪?”

言柯連忙老實回答,“我現在在光華廣場的立交橋附近避雨,待會等雨小了,我就回來了”。

“我昨天不是說過這幾天會下雨嗎,你出門怎麼還不帶傘,真是不讓人省心。你在原地別動,我過來接你”

言柯被訓得一愣一愣的,感覺自己好像真的犯了什麼十惡不赦的大罪,剛轉念一想,察覺自己並沒有向他報備的必要時,就聽到楚樑生在電話那邊說要來接,剛想拒絕,就被他掛斷了電話。

小區其實離這邊不算太遠,坐車來大概需要二十多分鐘,等了一會,雨一直沒有變小的趨勢,地面上的積水反而越來越深,言柯看着自己穿的白色帆布鞋,終究還是喪失了衝出去的勇氣。

楚樑生下了車,撐着傘繞着立交橋轉了一大圈,終於在一個黑暗的角落裡找到了言柯,“你怎麼站在這,光線這麼暗,你一個女生不知道危險嗎?”

言柯低着頭求饒,“我錯了”,像一隻委屈的小松鼠。

楚樑生藉着微弱的燈光發現言柯頭髮和衣服還是溼的,慶幸自己出門前多帶了件外套,連忙把外套披在言柯身上,順勢擡起言柯低垂的腦袋,看着她的眼睛,“以後不許再掛我的電話,讓我擔心了,好嗎?”

言柯看着楚樑生認真的表情,不自覺地點點頭,楚樑生被言柯乖巧的神情所蠱惑,忍不住低下頭吻上了自己一直心心念念,夢寐以求的脣,鬆鬆軟軟的觸覺以及言柯身上若有似無的清香都讓楚樑生有些頭暈目眩。

言柯呆滯地眨眨眼睛,直到大腦重新開始運轉,才慢慢鬆開剛纔一瞬間握緊的拳頭,還沒來得及推開他,楚樑生已經往後退了一大步,轉過頭藉着夜色揉了揉自己發燙的耳朵。

“咳咳......我們快走吧,回家洗個澡,小心感冒了”,楚樑生順勢將言柯摟在懷裡,撐起雨傘朝雨中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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