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柯一夜好眠, 早上睜開眼發現時間已經接近八點,想起昨天睡前耳邊縈繞的旋律,言柯嘴角微微上揚, 開始起牀收拾東西, 準備去醫院。
哪知推開病房門, 卻看見了一個意想不到的人, “樑生, 你怎麼來了?你昨天不是還在上海嗎?”
“小柯,這位是你的朋友吧,今天一大早人家就過來了, 說是聽說你爸病了,特意來探望的, 真是有心了”, 蕭婷喜滋滋地看着楚樑生。
楚樑生一邊認真地削着蘋果皮, 一邊笑着回答,“阿姨別客氣, 其實我早就想來拜訪叔叔和阿姨了,這次是聽小柯說家裡出了點事,所以想着過來看看有沒有什麼能幫得上忙的地方”。
蕭婷看楚樑生叫得這麼親熱,而言柯一臉不好意思的樣子,就知道這兩人肯定有情況, “那好, 小楚啊, 阿姨就不和你客氣了, 你吃飯了嗎?要不和小柯一起去吃點?”
言柯趕緊接話, “是啊,你這麼早來肯定沒吃東西, 快跟我走吧”。
楚樑生把削好的蘋果交到言正銘手上,“叔叔,阿姨,那我先去吃飯了,待會再來”。
言正銘點點頭,“去吧”。
等兩人走後,蕭婷趕緊問老公,“你說這個小楚怎麼樣?我是覺得還不錯啊,人長得好,還挺有禮貌的,你說他和小柯是不是在談戀愛啊?”
“這個小楚我才見了一面還看不出來什麼,你也別亂猜了,小柯的事情等到她想告訴我們的時候自然就會說了。”
“你還真是開明得很,我這不是關心女兒嘛,算了,問你也沒用,你還是吃你的蘋果吧。”
言柯等楚樑生一出來,就把他拉到一邊的角落裡,“你昨天晚上還在家呢,怎麼今天這麼早就來了,也不和我說一聲?”
“昨天晚上聽見你哭我就一直睡不着,所以今天早上就買了最早的火車票過來了,反正距離也不遠,不過來看看你,我實在不放心。”
言柯臉一紅,“誰讓你過來了,還有誰把地址告訴你的?”
楚樑生最喜歡看言柯害羞的樣子,輕輕拉起言柯的手,“你這個笨蛋,昨天我不是問你是哪家醫院了嗎,你昨天哭得那麼厲害,估計都忘了自己說過的話了吧”
“你才笨蛋呢”,言柯仔細想想,好像真的有提到過醫院的名字,不過當時言柯只記得傷心,那還管得了這麼多,“你早上過來的時候,我爸媽什麼態度啊?”
“當然很開心啦,叔叔阿姨對我都特別好,放心吧,只要我願意,我很會討人喜歡的。”
其實經過昨晚,言柯已經在心裡悄悄承認了楚樑生的男友身份,所以這還是和傅程分手後,第一次帶男朋友讓父母認識,言柯當然會有些緊張。本來還想問些什麼,但是楚樑生來這可不是爲了讓她繼續擔憂的,“哎呀,一大早就趕過來,到現在還什麼都沒吃呢,我快餓死了”。
“你真的沒吃早飯啊,我還以爲......走,我們趕緊去食堂吃早餐”,言柯着急地拉着楚樑生就往電梯走,楚樑生看看兩人緊握的手,有些得意的笑着。
趁着兩人吃飯的時候,楚樑生說:“小柯,你是不是應該儘儘地主之誼幫我解決一下住宿問題?”
言柯剛纔還真沒想過,現在想想其實最好是讓楚樑生住家裡的客房,言柯自己當然不介意,畢竟之前也是合租住在一起,但是爸媽不一定會同意,“那我先探探我媽的口風,如果實在不行,你就只能住酒店了,那樣的話你就早點回去,其實我這已經沒什麼大事了”。
“那你肯定一時半會都回不了上海了,那麼久看不到你,我會很想你”,楚樑生說着說着聲音越來越小。
“你說什麼?”言柯是真的沒聽清他說的什麼,但是在楚樑生耳朵裡,就變成了來自言柯得意的調侃。
“我說我會很想你”,楚樑生放大聲音一本正經地說,言柯剛想羞澀地用‘小拳拳捶他的胸口’,楚樑生微微一笑,“想你做的飯,誰讓我我自己做飯太難吃了”,當即換來了一記重錘。
言柯在房門前深吸了幾口氣,手緊緊握着門把可就是擰不下去。這副如臨大敵的樣子,讓楚樑生暗自發笑,直接就着言柯的手打開了病房門,推着她走了進去。
“你們倆吃完飯了啦?”蕭婷看到兩人進來,忙招呼楚樑生坐下。
“恩恩,阿姨別忙了,我聽小柯說您昨晚就一直在這陪着叔叔,要不您先回家休息,這有我和言柯就行了”
“那怎麼行,你大老遠的跑來,怎麼能讓你來照顧我們呢?”
“那我說實話好了,我這不是想在小柯面前好好表現,爭取早日可以通過審查啊,所以叔叔阿姨務必要給我這個表現的機會”,楚樑生使出他殺手鐗微笑,蕭婷就有些無法招架了。
“你別胡說八道”,言柯趕緊扯了扯楚樑生的袖子,“媽,他剛來行李都還在堆在這呢,要不我現在去外面給他找家酒店安置下來吧?”
蕭婷忙說:“找什麼酒店啊,家裡不是有客房嗎,現在家裡也沒什麼人,就讓小楚住着不是正好,怎麼能讓人家來還花錢啊?你說是不是啊,老言?”
言正銘瞪了一眼蕭婷,最後還是妥協地點點頭,“就讓小楚住我們家吧”。
言柯瞪大眼睛,以前自家爸媽不是這樣的啊,不是得空就教育自己要自尊自愛,遠離渣男,珍愛生命嗎?蕭婷拋給自家的傻女兒一個收斂的眼神,表示以前是以前,現在是現在,機不可失失不再來啊,言柯扶額,果然自己還是太年輕。
“小柯,你還不趕緊幫小楚把行李拿回家啊”
“我來拿?”言柯覺得太不思議了,這是要賣女求榮的節奏啊。
楚樑生連忙自己背上帶來的兩個包,“阿姨,叔叔,我們先走啦,很快就回來”。
“不着急,不着急,你好好休息休息,沒事就讓小柯陪你到附近走走逛逛”
言柯沮喪的走出病房,“你說,難道我已經到了沒人要的地步?怎麼他們都把你當個寶似得”。
“你怎麼說話呢,那是叔叔阿姨慧眼識珠啊,怕你不小心錯過了我這塊寶玉。”
言柯作了一個要吐的表情,“給你點陽光你就燦爛”。
兩人打着車回了家,畢竟言柯雖然有駕照,但是她更有自知之明,爲了維護廣大路人的生命安全,所以言柯還是毅然決然地放棄做一個馬路殺手。
楚樑生一進言柯家門,第一眼的感覺就是乾淨整潔,其次的就是簡單大方。言柯帶着楚樑生往客房走,“我爸這個人特別愛乾淨,每天早上都要打掃衛生,客房雖然很久沒人住了,但是也是每天整理的,所以就不用你怎麼動手了,現在晚上天還是有點涼的,我給你拿牀毯子吧”。
等言柯抱着毯子進來,看到楚樑生悠閒地坐在椅子上,頓時有些氣不過了,“我剛纔突然想起我剛搬過去的時候,你就知道在門口假裝客氣了兩句,然後就回房間了,一點都不知道幫忙,最後全是我一個人打掃的。再看看現在我還給你拿毯子,太不公平了,你還是凍着吧”。
說完就要往回走,楚樑生哪還敢坐着,趕緊站起來哄人,“柯柯小姐,大人有大量,宰相肚裡能撐船,大人不記小人過,原諒我曾經年輕輕狂不懂事,好不好?”
“是啊,年輕了兩個月,可真不少啊?”
楚樑生趁機拿過毯子,討好地說:“小柯,你累不累,想不想喝水,廚房在哪,我去給你倒”。
看言柯故意不理他,楚樑生就自己出去找,結果過了半天,回來手裡不僅端了一杯水,還拿着一把吉他,“小柯,我剛纔在客廳角落裡看到這吉他,是你的?”
言柯點點頭,“小時候覺得好玩學過幾個月,後來喜歡上寫作就把它忘在一邊了,現在都不記得怎麼彈了”。
“我用這把吉他作伴奏,唱首歌給你聽,怎麼樣?聽完,小柯就原諒我好不好?”
“哼,看你表現”,言柯傲嬌地輕哼,但是臉上期待的表情卻出賣了她。
楚樑生微微一笑,輕輕撥動琴絃,
“我知道美麗會老去
生命之外還有生命
我知道風裡有詩句
不知道你
我聽過荒蕪變成熱鬧
聽過塵埃掩埋城堡
聽過天空拒絕飛鳥
沒聽過你
.......”
言柯還是第一次聽楚樑生唱歌,他唱歌的聲音和平時有些許的不同,低沉中帶着沙啞,聽起來就讓人覺得富有情感,等到楚樑生唱完,言柯覺得自己仍然身處在歌中的城堡裡。
言柯趕緊鼓掌,“你唱的很好聽啊,是經過專業學習嗎?”
“沒有,其實我本科學得是企業管理,和音樂並沒有關係,但是我很喜歡創作,喜歡唱歌,就像你喜歡寫作一樣,我想把它當作我的事業,我人生的目標,即使最後頭破血流但至少我努力過,我就不會後悔”,楚樑生摸摸吉他的弦,心情複雜地說。
言柯有些心疼,“你難道沒有想過自己出專輯?”
“我努力過,但是談何容易,往往最好的結果也只能是讓其他歌手唱我寫的歌,但即便如此我也滿足了”,楚樑生摸摸言柯的長髮,“你在的這些日子裡,我終於陸陸續續寫出了一些新歌,這都要感謝你帶給我的靈感,如果有一天這些歌能夠流傳出去,我一定要親自唱給你聽”。
“小柯,做我的女朋友吧?我希望以後我的歌裡,我的生活裡都有你”,楚樑生注視着言柯的眼睛,認真地說。
“好”,言柯笑着點點頭,眼眶卻忽然有些溼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