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樑生放下筷子, 臉上的表情有些凝重,“我剛纔去問了趙醫生,他還是建議讓叔叔進行手術, 但是他也說手術肯定有失敗和存在後遺症的風險, 你怎麼想得?”
言柯嘆了口氣, “我知道, 別看我爸現在好好的, 但是我真的很擔心哪天他又會犯病,不知道那時候還會不會有現在這麼幸運”。
“那你是想讓叔叔做手術?”
“我......至少做手術還有希望不是嗎?”言柯臉上無助的表情,讓楚樑生很是心疼。
楚樑生伸出手摸摸她的頭, “別擔心了,我待會再去找我的朋友聊聊, 他雖然年輕但是對心胸外科方面卻很有研究, 他肯定會給出最好的建議。其實現在最難的是勸說叔叔, 雖然我們接觸的時間不長,但是我能感覺到他是個很有自己想法的人”。
“豈止是有想法, 簡直是頑固不化。我爸年輕的時候當過兵,後來雖然轉業到地方政府工作,仍然還是保留着在部隊裡服從命令聽指揮的老思想,在哪都是徹頭徹尾的大男子主義,一根筋, 小時候我可沒少受他的荼毒”, 言柯恨恨地咬着筷子。
楚樑生難以想象那是種什麼情形, 一臉壞笑地說:“發生了什麼事, 說出來讓我高興高興”。
言柯將筷子一扔, 把手往楚樑生胳膊上一擰,“我現在看你怎麼就這麼不順眼呢?”
“我求饒, 求饒”,雖然言柯的力道根本不痛不癢,但楚樑生裝疼的本事可是一流的,只要能夠喚來她開心的笑容,他就滿足了。
兩人打打鬧鬧地吃完飯後,給言正銘打包好午餐,楚樑生想正好趁着現在是休息時間,給宋洲打個電話,“小柯,你把飯提上去吧,我去打個電話聯繫一下我的醫生朋友”。
這可是正事,言柯乾脆的點點頭進了電梯。
“喂,宋洲,我是楚樑生啊”,楚樑生找了一個安靜的角落撥出了電話。
“是你小子啊,這麼久沒聽到你的消息了,你最近怎麼樣,還在寫歌嗎?”
“是啊,還是老樣子,不過我最近倒是聽人說你現在混得不錯嘛”
“哈哈,還可以,你知道我喜歡當醫生嘛,每天做自己喜歡的事,自然順心啦。要不找個時間我倆聚聚,喝兩杯?你現在應該還在上海吧?”
“恩恩,不過這幾天因爲有點事來了蘇州,之後還是會回上海的,今天找你除了敘敘舊,主要還是想和你聊聊我一個朋友的家人,他有心臟方面的問題,你不是最擅長這個了嗎?找你沒錯吧?”
“那可太巧了,我昨天剛到蘇州,來這參加一個研討會,既然這樣我們不如找個地方當面聊吧。”
和宋洲約好見面地點後,楚樑生給言柯發了條短信說明下原因,就打車離開了醫院。
到了地方,楚樑生一眼就看見了宋洲,雖然快一年沒見了,但他還是一副‘衣冠禽獸’,‘道貌岸然’的欠扁模樣。
宋洲笑着朝這邊招招手,楚樑生快步走過來坐下,“你說,這麼久沒見,你怎麼越來越會裝了,別以爲我不知道你的視力可是1.5的”。
宋洲有模有樣地推推鼻樑上架着的金絲眼鏡,高深莫測地說:“你這就不懂了,現在的患者都喜歡有經驗的老大夫,像我這種年輕有爲的,如果不裝得嚴肅正經一點,誰敢相信我啊?”
“你總是有理,我不和你爭。先說正事,我有個朋友的父親得了很嚴重的冠心病,醫生建議做手術,但是他擔心手術後遺症的問題,你覺得手術後不會產生後遺症的機率有多大?”
聽到和醫學有關的問題,宋洲剛纔的嬉皮笑臉一下子全收斂了起來,“現在的醫學水平要想完全擺脫手術後遺症是不可能的,如果醫生的經驗夠豐富,技術夠嫺熟,能夠在手術過程中儘量避開血管和神經,最大限度的減少損傷,最後再輔以高超的縫合技術,後遺症基本能夠避免。對了,你這個朋友的父親年齡多大,平時身體怎麼樣?”
“剛過六十,聽說平時經常鍛鍊,所以身體還算不錯,基本沒有其他的病症”,楚樑生仔細回憶了一番。
“年齡有點大了,可能會加大風險,但是還要看個人體質,身體好的話會好很多。他的主治醫生是?”
“是蘇州成治醫院心胸外科的趙成則醫生。”
“我看過他寫的論文,手術經驗豐富,臨牀操作也很值得學習,在這個圈子裡很受認可,如果由他做手術的話,你的朋友應該可以放心了”,宋洲笑着說,“對了,你這個朋友是誰啊,她的家人值得你這麼費心?”
“其實是我女朋友,她爸爸病了,我當然是要盡全力幫她了”,看在宋洲這麼幫忙的份上,楚樑生也不再隱瞞了,想到言柯,臉上不自覺浮起了笑意。
宋洲忍不住調侃道,“呦呦呦,看你的表情就知道你倆的感情肯定不錯。當初你和秦悅分手後就一直沒談戀愛,我還以爲你始終忘不了她呢”。
“怎麼會,過去的早就過去了,之前我只是一直沒找到合適的人罷了”,聽到這個熟悉的名字,想到那個人,楚樑生心中絲毫沒有產生半點波瀾。
“那就好,你也別在我這個孤家寡人面前撒狗糧了,我怕噎得慌”,宋洲從包裡拿出兩張票,“這是別人送我的,明天霍凡在蘇州的演唱會門票,你知道我從來不喜歡聽這個,便宜你啦,你帶着你女朋友一起去吧,別說兄弟沒幫你哈”。
“霍凡.....”,楚樑生接過門票.,心中有了一個計劃。
這時手機忽然震了一下,打開一看是微信的好友申請,“我是秦悅,我想我們應該還可以做朋友吧”。
楚樑生有些遲疑了,本來不應該再有交集的兩個人,卻在蘇州莫名其妙的相遇了。畢竟曾經有過一些美好的回憶,面對秦悅的好友申請,他不知道到底應不應該通過。
“你怎麼了,突然看着手機發呆?”宋洲奇怪地問。
“沒什麼”,楚樑生笑笑,將手機和門票一起放進口袋裡。
趙慕慕放下手上的設計稿,擡起胳膊晃了晃,成功聽見骨頭髮出一聲‘咯吱’的脆響。爲了提前完成任務,週末好去蘇州,趙慕慕已經連加了兩天的班,終於可以保證能夠在這周結束工作了。
趙慕慕決定今天一定要早點下班,回家好好休息,趕緊站起來把亂丟的草稿圖收拾收拾。這時一個電話打進來,看到是周子暘,嚇得她手裡的草稿再次掉了一地。
“喂”,趙慕慕忐忑的接通電話。
“喂,趙小慕,我問你個事”
一定和言柯有關,趙慕慕此時無比痛恨自己的直覺,“什麼事?”
“我剛去小柯家找她,但是她家沒人,連那個姓楚的也不在。打她電話也沒人接,你知道她去哪了嗎?”
聽到電話那邊透着些焦急的話語,趙慕慕不由地苦笑了一下,“小柯現在在蘇州,她爸爸生病了,所以她應該在醫院,可能沒注意到你的電話吧”。
“什麼,她現在在蘇州的哪家醫院,我過去去看看”
“別,以你們現在的關係,你去不是給她增添心裡壓力嗎。而且上次我說要去她都不讓,所以我打算週末的時候再去看看能不能幫上什麼忙”,趙慕慕趕緊攔住他,要是讓周子暘就這樣跑到言柯父母面前,還不知道接下來會變成什麼樣的局面。
周子暘聞言也冷靜下來,她說的有道理,自己的身份畢竟是言柯的前男友,這麼貿貿然的跑過去,肯定會惹得小柯生氣,到時候反而弄巧成拙,“那好,那週末的時候我跟你一起去,到時候就說我也是小柯的朋友”。
“啊,你也要去”,趙慕慕頭疼了,這可怎麼辦?
“買票的時候幫我一起買了,身份證信息待會我微信給你,你記得買好了把車次發給我,謝啦”,‘啪’周子暘掛斷了電話。
趙慕慕趕緊打電話向言柯彙報情況,連續兩次無人接聽後,第三次電話終於通了。
“喂,小柯,出大事啦,你怎麼這麼久才接電話啊?”
“我剛在衛生間洗衣服呢,水聲太大沒聽見,怎麼了,什麼事這麼着急?”
“剛纔周子暘打電話給我問你在哪,我就告訴他你在蘇州,結果他聽說了以後非要週末和我一起來蘇州,你說怎麼辦啊?”,趙慕慕知道言柯現在肯定爲難死了。
“啊,你怎麼告訴他啦!”,周子暘、趙慕慕再加上她和楚樑生,這是要湊一桌麻將的節奏啊,言柯只要一想到到時候幾人見面可能出現的場景,就覺得難以招架,“慕慕,楚樑生現在就在我家住着呢,到時候周子暘過來了,那不得鬧翻了啊”。
“啊,他怎麼來了?難道你們倆?”
言柯不好意思地‘恩’了一聲,換來電話那端趙慕慕的大喊,“啊,你們進展也太快了吧”。
“所以說啊,爲了防止世界被破壞,爲了維護世界的和平,慕慕你一定要想盡辦法攔住他,拯救地球就靠你了”
“不是吧”,耳邊傳來一聲慘叫,趙慕慕‘卒’,享年二十六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