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時間,楊厚照要準備出行,爲了怕那些老頭子們礙事,他的行動都是在暗中進行,要謀劃的事情很多,就沒空常常來看李昭,匆匆幾次,住一宿就走。
到了二月初四,年徹底過去了,他和李昭做了真正的道別,然後就帶着谷大用去往居庸關了。
第二天早上,內閣的大臣到處找皇帝,最後接到準確線報,皇上偷偷出城了,晚上就跑了,現在追不知道來不來得及。
內閣諸臣嚇的個半死,就這麼一棵獨苗啊,皇子還沒生,萬一磕磕碰碰的千刀萬剮了他們都賠不起。
其實磕磕碰碰還是小事,像英宗一樣被蒙古人給逮着了,難道王朝又要有個帶路皇帝?
一時間朝廷上下無不痛心疾首的跺腳,昏君,無賴,這就是個蠻子,從來沒見過這麼不聽話的皇帝。
但是到底人已經走了,一方面內閣派人去追,還要派兵保護,一方面朝廷大事還得繼續進行。
比如之前已經勾了紅的要砍錢寧的奏摺。
在二月初五這天還是要執行。
比起趙瑾,錢寧的名頭就小的多了,因爲他沒有大攬朝政。
但是剛過完二月二,等於年過完了,一年的忙碌開始了,百姓爲了生計,都開始走動起來。
這天天氣回暖,沒有風,只穿小襖就能出行,所以菜市口看行刑的人還是很多。
李昭說要找個大事件來寫第一篇報道,代表他們報館開張,挑的就是這件事。
徐長遠和顧嵐青都來看行刑,爲的是把場面描寫下來。
然後走訪李昭給的證人名單,二人開始編寫第一手資料。
於是乎標題爲“內侍錢寧,都做了哪些壞事”的頭條新聞,就這麼誕生了。
上午排版,下午就要印刷發行。
印刷的東西李昭都準備好了,就在大堂裡,看着那一一張張印着文字的紙從木板上刮下來,徐長遠和李昭都露出滿意的笑容。
隨後徐長遠問道:“這些要怎麼賣出去?”
他問到了點子上,這就是發行的問題。
之前李昭已經讓小鸚鵡聯繫了幾個衙門口,他們會強制訂閱一批,還有剩下的,就是要在民間廣而告之。
但是新鮮事物,別人不見得認可。
所以這第一版不賣,要上街上去發。
李昭跟徐長遠商量完,叫着小鸚鵡和顧嵐青都過來,等印刷了二百份,讓他們拿走。
家裡暫時就這兩個青年壯力,不用他們用誰。
可是徐長遠覺得這是他文章第一次廣而告之,也顧不得什麼文人的面子,只覺得激動,也跟着去發。
這樣屋裡就剩下李昭和秦姑姑。
李昭自己保留了一份,然後想了想,叫上秦姑姑:“咱們也去發吧。”
秦姑姑本想攔着李昭,畢竟她身份特別,可是一想如果娘娘是普通女人,他們現在怎麼會在這?
於是一臉期待道:“也好,太太是貴人,來個開門紅,希望我們一本萬利。”
本來她是財奴的嘛?現在變成秦姑姑了。
李昭看着秦姑姑哈哈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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街上的人對報紙感覺很新鮮,不管識字不識字的,都來要。
李昭怕他們拿回去擦屁股,所以還是要挑識字的人發。
這樣她發的很慢,一炷香時間,也就發出去九份,忽然眼前一暗,李昭以爲又是有人來要,道:“您要一份嘛?”
擡頭一看,有個跟她差不多高的男人正在盯着她的胸口看。
李昭眉頭立即豎起,全身心也起了防備。
對方卻在這時道:“李娘子,您不認得我啊?我是田大郎,就住在您家對面。”
李昭上下一掃,他長的圓圓的臉圓圓的眼睛,倒是和田美娘有幾分相似。
只是人胖了,作爲男人個字不高,這五官長在田美娘臉上是美豔大方,長在他身上就可惜了。
原來是田美孃的哥哥。
對於田家人,李昭沒什麼好印象,問道:“你有事?”
田娃對李昭覬覦已久,但是他賭博,一般時候不在家,所以李昭和田美娘打架的經過他不知道。
回來才知道妹妹差點被收監。
細細一問,田美娘說是李昭和劉大海有姦情被她撞破,所以劉大海被收監了,但是李昭污衊她,所以李昭就安然無恙。
田娃遲遲對李昭不敢靠近就是覺得她人清冷,自己也有產業,怕她不好接近,但是連劉大海那種人都能有姦情,他差了什麼呢?
這男人也是奇怪,不知道爲什麼,以爲一個女人能跟別人,就肯定能跟他,自我感覺良好的情緒不知道是誰給的。
說回到田娃身上,田娃今日出門的時候正好看到了李昭站在街頭。
她相貌明豔動人,身姿窈窕,今天穿着深紅色的緞子面衣裙,新鮮的顏色就讓她更加搶眼。
田娃看着看着,眼睛不由自主就移不開,腳步也就跟着過來,於是就有了方纔那一幕。
可是具體要問他幹什麼?
有點羞於出口。
田娃四顧一下,來來往往都是行人,但是沒有熟人,他膽子大起來,道:“李娘子,我也是鰥夫一個,你正好也沒有婆家,不如咱們兩個湊成一對,我可比劉大海厲害多了,不信你試試,你說好不好呀?”
說完油膩膩的手來摸李昭的手,一口黃牙笑的猥瑣。
李昭擡手就給他一巴掌。
附近人聽到響聲全都佇足來看。
面對着質疑或觀賞性的眼光,田娃感覺自己瞬間成了焦點。
可這並不是什麼好事,他的右臉還火辣辣的疼。
他惱羞成怒道:“你個臭婊子敢打我?”
李昭大喊道:“來人啊,這裡有個不要臉的男人要非禮我。”
小鸚鵡等人就在附近,聽到了喊聲隔着老遠就在罵。
田娃知道李昭有下人,一下子慫了,罵人的話再也不敢說,縮着頭就跑了。
他走後,有人問李昭怎麼了,李昭都說是這個男人不正經,看她好欺負要調戲他,於是街上的人就開始對田娃指指點點。
這件事很快傳到了田母的耳朵裡。
晚上一家四口吃飯,田母問道:“你沒事去惹那個騷婊子幹什麼?她到處說你壞話,現在街坊都不來店裡吃飯了,尤其是家裡有女人的,害得家裡這兩天沒什麼進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