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人的父親那麼賣力,當然可以回來了。
李昭又給十月講了用人之道,必須打巴掌給甜棗。
因爲雷霆雨露都是君恩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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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經常提起王先生,是因爲他的父母總是提王先生。
你問他真的想見王先生嗎?
他有那麼多作業,還有那麼多小夥伴可以玩,還有兩個老師天天教他新東西,他早就把王先生忘到腦後去了。
半個月後。
楊厚照正在批閱奏章,張永來報:“萬歲爺,王守仁已經到了京城了,不過到了城門口,就被萬千學子截住了,面聖,怕是要明天了。”
楊厚照擡起頭笑道:“就被截住了。”
張永點頭:“截住了,人山人海的,都在圍着王守仁問,先生,先生,什麼時候開始講課啊!”
“可受歡迎了。”
楊厚照的笑容又止住了,好像他戰勝歸來的時候,也沒這麼熱鬧吧?
這老小子,竟然敢搶他的風頭,等一會見了,一定要好好看看,他到底長了幾隻眼睛幾個眉毛,讓這麼多人擁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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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門下,萬千學子簇擁着的,是個身形瘦弱,個子也不高的中年男人。
他的相貌和五官哪怕是身材,都十分普通,可能站在人羣中,你根本就認不出來他。
眼角有一些笑紋,看着平凡和藹,沒有什麼特別。
但是看到眼睛的時候,眼睛特別的明亮銳利,是洞察世事的那種清明,讓人一下子就能記住他。
這就是王守仁。
“先生,到底什麼是心學?”
“心學講的是什麼?”
“先生,學好了心學,真的就能所向披靡,戰無不勝嗎?!”
面對各種各樣的問題,王守仁都笑着回答。
還會引發一陣陣的掌聲。
但是如果這樣下去,一天也到不了城裡了。
有護衛架着大人好不容易到了城門下。
然後道:“先生,有空再講吧,咱們還是先進城爲上,”
是啊,進城。
見皇上。
皇上終於跟召見他,他得見皇上,哪怕見一面,也算完成心願了。
據說皇上,已經不荒唐!
王守仁微微擡起頭,恢弘的城門,來來往往的行人,十年不見,京城,我終於又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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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守仁已經進京一個月了。
見了皇帝,講座無數,心學也掘地而起,好似要跟理學呈抗衡之勢。
這一晚楊厚照終於忙的快一些,和李昭做了運動。
隨後躺在牀上無聊,問道:“阿昭,到底什麼是心學啊?”
“這王守仁也來了挺長時間,可是朕還是沒明白。”
李昭道:“你看了他的書不就知道了。”
楊厚照搖頭道:“沒意思,不喜歡看枯燥的理論書。”
李昭就笑了,道:“就是良心!”
楊厚照看着她,目光亮亮的很好奇:“良心?!”
李昭道:“什麼心學理學,本意都是爲了讓人向善,有更好的修養。”
“不過理學被用錯了,本來是要提升自己的修養的,那些理學中人,最後卻拿來要求別人。”
“還有一點,在遇到誘惑或者違背道德選擇的時候,不是當事人,誰都不知道自己會怎麼樣。”
“更多喜歡批判別人的人,或許他們就沒有資格遇到誘惑。”
“總之,理學在實踐中,被人們發現,越來越難以實現,但是那麼多人信奉,總不能說他就是錯的吧?”
“於是乎,就讓別人學理,齷齪的事情都揹着人幹了,就學出了一些僞君子。”
“心學就是良心,不管爲不違背道德,但是不要違背良心。”
楊厚照蹙眉:“都違背道德了,難道不是違背良心?”
李昭道:“是啊,有這樣一個案子。“
“一個寡婦,問一個縣官,上有健壯的鰥夫公爹,下有即將成年的小叔,她到底要不要改嫁。”
楊厚照來了興趣:“讓女子改嫁,那就是不道德了,縣官怎麼做的。”
李昭道:“可是家裡兩個成年男人,一個寡婦,如果不改嫁,怕是要發生更不道德的事,所以縣官當場就判了寡婦要改嫁。”
“其實只要有良心,就不用這麼糾結了。”
“難道世人都不知道寡婦苦?誰都知道寡婦苦,有良心的人,怎麼還會逼着人家,不讓人家改嫁呢,有良心的人,更不會歧視女人改嫁。”
“良心,惻隱之心,用良心引導你去作詩,不用顧忌別人說你對與錯,對得起良心就行了,這就是心學。”
“所以人應該分什麼心學理學嗎?”
“我從來不歧視心學,也不鼓吹理學,就低着頭憑良心做事,如果人人都這樣,那天下爲公,就不需要聖人了。”
李昭知道,孔子最避諱的就是談人慾,所以也不說理,因爲欲壑難平,**也是人類前進的動力。怎能一棒子打死?!
理學的境界,一兩個人可能達到,普通人,沒有經歷誘惑,根本不配談天理人慾!
這是李昭認爲的理!
楊厚照那邊道:“也不需要朕了吧?”
李昭抱上楊厚照的脖子道:“臣妾需要你,萬歲爺是臣妾心裡最重要的人。”
一句話瞬間取悅了楊厚照。
楊厚照摸着李昭的背道:“要不再來一次吧。”
李昭推着他:“別,要孩子,不能太頻繁。”
楊厚照低聲道:“那你還說朕是你最重要的人?又撒謊。”
李昭還沒等回答,牀帳後突然鑽進來一個腦袋:“母后,父皇是你最重要的人嘛?那我呢,我呢?!”
十月揉着睡眼朦朧的眼睛,略帶失望的看着李昭。
李昭:“……”
她急忙蓋好被子。
楊厚照急的坐起,問道:“你怎麼過來了?不去睡覺?”
十月道:“我聽見你們兩個說話,給我吵醒了。”
十月就睡在外間。
李昭求助的看着楊厚照。
楊厚照也很無措,這孩子越來越大,他要跟媳婦親近,都要偷偷摸摸的。
楊厚照指着牀外道:“快回去睡覺去,明天還要上課。”
十月就要往牀上爬:“我想睡在你們中間,不然母后不把我當最重要的人。”
楊厚照:“……”
李昭:“……”
沒辦法,楊厚照偷偷穿好褲子,抱着十月去外間,哄兒子睡覺去了。
看着棚頂,李昭摸着自己的小腹,無聲的又笑了:一個孩子,他們都手忙腳亂,再來一個,不知道會是什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