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大小姐,您也是出來逛燈會嗎?胡某幸會幸會。”人堆裡冒出來一名清秀斯文的男子來,衝那位肥胖的女子彬彬有禮套近乎。
人羣中有人低聲議論,“那不是戶部尚書府上的千金大小姐嗎?”……
鄔滌嗅着他身上好聞的味道深呼吸幾下緩過勁兒來,舒展了眉頭擡眸只看到他緊繃的下巴,從他懷裡依依不捨退出來,引來他的目光。
“走吧,我們去猜燈謎。”無視女子的叫囂,鄔滌衝他微笑,她不想被意外打擾,難得心平氣和息事寧人。再則,她擔心鬧起事來力不從心保護不了他。
褚江拓似乎看清了她的心意,抓起她冰涼的手繞開閒雜人等朝湖畔而去。
“生氣了?”鄔滌輕輕扯了扯被緊緊包裹的手,靦腆俏皮的模樣他頭一次見。
他只是藉着熱鬧的燈火緊鎖着她的神情,並沒有迴應她。因爲,他很生氣。
鄔滌低頭掩飾滿心嬌羞竊喜,感受着他寬厚的掌握,心底被蜜澆灌了一般,甜蜜充滿心間,溢出眼角眉梢。
感受到她的愉悅,他沒了氣性不禁勾了勾嘴角,眸底燃起五彩斑斕的人間花火,烘烤着向來淡漠的臉龐逢春回暖,纏繞着綿綿情意。
擠到一排排燈籠下,鄔滌仰着笑臉挨個瞅懸掛的燈謎。褚江拓側耳聽了猜燈謎規則:猜對一定數量的燈謎便可得相應的獎品,猜錯的就要將那隻燈籠按規定的高價錢買下來。
鄔滌接過紙條與筆興致勃勃玩起來,褚江拓神色淡漠跟在她身側安安靜靜。一圈下來,鄔滌猜得七七八八,苦思冥想良久實在再猜不出來後才放棄。
她擠進人堆裡聽清了規則,低頭數了數她大概猜對三十九題,距離一等獎有不小的遺憾,但一合計能兌換兩隻母雞,心想也不錯,正好回去燉了給大美人補身子。
手裡的紙條忽然被抽走,鄔滌扭頭就見褚江拓又拿走了她手中的筆,然後……神色淡淡,筆下如行雲流水般……寫出了全部燈謎的答案。還順手修改了她的幾個答案……
“大美人兒…”鄔滌驚呆了!他都不用再看嗎?就能按序號寫出全部答案!正常人的記性是這個樣子嗎?!……她顧不來尷尬自己,難以置信中充滿崇拜與得意。
她發呆的工夫,褚江拓難得像個人樣,他將紙條替給八字鬍的老闆。在老闆誇張的質疑聲中鄔滌回神,立即叉腰與想耍賴的老闆理論。
介於人多不好抵賴,鄔滌開開心心接過……一條粗繩…另一頭栓着一頭肥頭大耳的肉豬,在圍觀人羣羨慕的感嘆中,她一手牽豬,一手牽她的大美人兒,雄赳赳氣昂昂地淡入了人羣裡。
“大美人兒,這頭豬估摸有四百多斤,回去讓趕車的宰了醃豬肉,管夠我們吃到今年入秋了。”鄔滌興奮不已,她的大美人兒竟然才華如此出衆!她的眼光真好啊!
“嗯。”褚江拓眸色溫暖點點頭應她。眸光似有若無瞟着被她握着的左手,脣角忍不住勾起更大的弧度。
因爲人多擁擠,肥豬東聞聞西聞聞不好好走,鄔滌擔心它撞了人便收緊拉繩,忽然嘈雜中聽見一道陰陽怪氣的聲音。
“哼哼,鄔滌,你可真行!不論什麼場合都有手段出盡風頭!我家府裡廟小容不下你,成天出來四浪蕩鬼混!”鄔曦兒盯着兩人相牽的手,心底的妒忌與恨使得她面容不可抑制變得扭曲。
“看來你不瞎啊,我穿這樣難爲你還能認出來。”鄔滌不着痕跡鬆開他的手,扯着肥豬從鄔曦兒眼前路過。她不想引起注意。
鄔曦兒被憤怒燒得失去理智,伸出腳去絆鄔滌的同時狠狠一推。豈料她的手還沒碰到鄔滌的衣裳,就被一股強烈的氣流震飛出去。
人羣騷動中,鄔滌回頭瞅了兩眼跌落人堆裡的那身粉紅,忽然返回來一把拉住褚江拓的手,趕着肥豬就跑。
結果,拉拉扯扯壓根兒沒跑出多遠,就被人擋住了去路。鄔滌剎住腳步擡頭看見面前的瘟神,不禁翻了個大大的白眼,煩死。
見鄔滌捂着心口面色蒼白虛弱,褚江拓緊了緊掌心冰涼的小手,有些後悔答應他出來。
“好狗不擋道,讓開!”鄔滌緩了幾口氣想踹人,卻力不從心。
褚名寬盯着二人相握的手,整個人被怒火從裡到外煎烤着幾乎失去理智,他憤然跨步上前想砍掉那兩隻爪子,不料鄔滌卻突然鬆開手一把按住心口滿臉痛色蹲了下去。
“鄔滌!!”褚名寬用力撞開剛伸出手的褚江拓,及時扶住鄔滌慌得渾身顫抖,完全顧不得自己吊着的手臂,“哪裡難受?!”心痛的毛病又犯了?!
鄭凡冷着臉一聲不響將圍觀的人趕離。
鄔滌緩了緩痛楚掙扎站起來推開褚名寬的攙扶,將牽豬的拉聲塞給他,“牽好,跑了跟你沒完。”警告的話說的蒼白無力。
繞開礙眼的褚名寬,鄔滌腳步有些僵硬來到褚江拓面前,“我還想逛一逛。”想與他一起再感受一下這人間的熱鬧與喧囂。
“好。”褚江拓無視旁人,主動牽起她冰冷的小手轉身往人多處走。也不去想他二人如此相貌打扮牽着手走在一起,在旁人看來如何的詭異……
望着走遠的二人,褚名寬喉頭腥澀難忍。最終他憤然將拉繩塞給鄭凡,又回頭狠狠踢了那肥豬一腳,在肥豬抗議的嚎叫中追着鄔滌過去。
鄔滌正冷眼看着擋在面前的鄔曦兒,心下衡量着能不能揍她一頓?相握的手被猛地揪開,一陣炙熱緊緊包裹住了她的冰涼。
鄔滌眸色一寒用力一甩手,沒甩開褚名寬的緊握,卻痛得捂住了心口,一陣冷汗而下。
“鄔滌,你可是哪裡受了傷?!”褚名寬握住她雙肩慌急詢問,“是不是這幾日有刺客找你麻煩?!傷到了哪裡?!”他的擔心是有很大原因的。
褚江拓眸底煞氣迸射,兩步過來一板一眼揪開褚名寬的手擋在二人之間,兄弟二人面對面……!褚名寬瞅着某人那兩撇假鬍子越看越殺氣騰騰。
“哼,難怪爹爹與大哥都被你騙的團團轉!你的本事果然夠大!可真讓人大開眼界。”鄔曦兒冷嘲熱諷的言語之下,更多的是嫉恨。礙於皇子在場,還都偏心鄔滌,她只能憋屈着不想再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