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桌豐盛的佳餚上桌,滿身油煙味兒的鄔滌笑嘻嘻的將褚江拓與老道長請上桌。
墨厭黑着一張臉出來擦抹一把額頭的汗,發現自個兒付出那麼多辛苦,結果三人都動手吃上了,徹底遺忘了他這個火夫……
“趕車的,杵那兒看甚,快去洗洗爪子過來吃啊!”鄔滌一股腦將褚江拓面前那隻碗裡夾滿,她自個兒還沒吃一口。
墨厭看了看慢條斯理吃飯的主子,不禁心酸了一把,轉身出去磨蹭半天,心裡舒坦些了纔回來,挨着主子右側坐下,忽然看到鄔滌給他面前放了滿滿一大碗……燉肉。
“吶,這頓飯你功勞最大,就用最大的碗吃,多吃些,定要把你付出的勞苦吃回來,不然出了這山就沒這道觀了。”都照顧妥當了鄔滌這才顧得上喝口水。
“……這也能叫碗?分明是盆!你餵豬呢!誰有那麼大肚子!”墨厭抓起筷子得了便宜還不會說句好聽的。
“滌子不到十歲那會兒一頓飯吃的也比那多。”老道長笑呵呵的捋着鬍鬚似是回憶道。
“臭老道!你少胡扯!”鄔滌咬着筷頭翻個白眼,不由得偷偷掃了一眼褚江拓,見他仍舊不緊不慢認真吃着,鄔滌笑嘻嘻的嘴咧得更大。
“原來你比豬還能吃啊!”墨厭先往嘴裡塞塊肉後昂首挺胸反擊。
“對啊,小哥哥就是比你還能吃。”鄔滌又給老道長倒杯酒,酒香四溢,自回來山裡她不曾喝一口。
“鄔滌,沒看出來你做飯這手藝還不錯,定是你嘴饞還能吃,才苦練出來這廚藝。”墨厭的抓着一塊肉骨頭大口啃着,真香!
“錯錯錯!我若是沒早些學會自個兒做飯吃,臭老道早將我餓死了!”鄔滌邊扒拉飯邊含糊道。
褚江拓看了看鄔滌狼吞虎嚥的吃相,他安安靜靜夾了瘦肉炒乾菜過來繼續吃。鄔滌一看他碗裡肉菜沒了,趕緊再給他夾滿……
“……”墨厭小心翼翼瞅了瞅主子那碗飯菜,又忍不住偷偷打量主子俊美的側顏,見主子一本正經吃的心無旁騖……從未見過主子一頓飯吃這麼多……
老道長眯着三角眼掃幾眼年輕人,再喝一杯發出一聲長嘆。
“臭老道,你仔細瞅瞅那趕車的可是你失散多年的親兒子?就那眼睛來看,你倆很有父子相吶!”鄔滌喝口水來回瞅着二人笑道。
“……”墨厭一愣,朝老道長看一眼,又衝鄔滌翻個白眼低頭悶悶不樂大口吃肉。他是孤兒。
“小兔崽子,盡胡說八道。他能跟着五皇子殿下,將來定是個有福氣的。”老道長捋着鬍鬚笑呵呵掃一眼主僕二人。
“那是!誰跟着大美人兒都是有福氣的!”鄔滌笑得像個傻子一樣,惹的老道長直搖頭嘆息。
飯後,老道長獨自回屋。鄔滌逼着墨厭和自己一起收拾盤碗去洗涮。褚江拓雙手抄後,在裡屋膳房來回轉悠,貌似一本正經在……參觀。直到鄔滌給他沏了壺好茶招呼他,他纔過去安穩坐下來品起了茶。
“趕車的,你去餵馬飲馬,別餓死了回去我家大美人兒還得受累。”鄔滌從膳房忙完出來邊擦手邊笑道。
“你爲何不去!你就見不得我閒!無恥小人!”墨厭沒好氣的翻個白眼還是乖乖去了。
鄔滌看着桌前那纖塵不染像神仙一般的某人,她不禁笑嘻嘻湊過去。
“大美人兒,這茶味道如何?”鄔滌沒話找話,忽然見他擱下茶盞擡眸認真朝她看來,鄔滌面上不禁一陣尷尬。
她仍舊滿身油煙味兒髒兮兮的,而他,一身潔白如新,身上散發着清清爽爽的味道……
此刻,鄔滌嚴重自慚形穢!想找個地縫鑽進去。
“很好。”在鄔滌面容僵硬的瞬間,見褚江拓淡色的薄脣微動,她聽到低醇好聽的兩個字。
鄔滌頓時目光一亮,笑容變得生動,“我也覺得這茶味道不錯,不過還是不及美人淚的滋味。”鄔滌說着還饞得抿了抿嘴。
“大美人兒,跟我去找臭老道唄,他雖是醫術不精,但也懂些邪門歪道,讓他試試看,說不準能解了你的毒。”鄔滌說出了忙着出來的目的。
褚江拓看着鄔滌素美的臉龐,精緻的眉眼,滿含期待的眼神,此刻,他仍看不懂,鄔滌爲何會對他如此……好。爲了她所謂的朋友之誼?
“大美人兒,打鐵要趁熱吶!免得臭老道忽然又改變主意了!快走!”見他沒動靜,鄔滌一把抓住他衣袖揪起來,拽着出門去東廂房。
鄔滌去了老道長的屋子沒找到人,又拉着褚江拓直奔他未涉足過的正堂。
褚江拓沒想到所謂道觀的正堂裡竟然會一無所有,除了正面牆壁上有個陰陽八卦圖……像是石刻的。再仔細打量一圈,偌大的正堂除了石柱子再空無一物。
“臭老道,你剛吃飽喝足了,就坐那兒唸經吶!”看到正在中間草墊子上打坐的老道長,鄔滌趕緊跑過去,“別念經了,趕緊給我家大美人兒瞧瞧那毒,趕緊的臭老道!”鄔滌邊說邊揪着老道領口搖晃。
“嘿,小兔崽子!可把你心急的!我吃撐了歇會兒也不能等了!沒良心的小兔崽子!”老道長無奈結束打坐,笑眯眯捋着鬍鬚任憑鄔滌搖來晃去的磨人。
“臭老道,大美人兒的毒等不及啊,拖得時間越久,那毒發身亡的可能性越大,多嚇人吶!”鄔滌說着站起身跑去門口將褚江拓揪過來。
“臭老道,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啊!若能治好我家大美人兒,那你就賺大了!”鄔滌忙活着將兩個草墊子疊起來放在老道長面前,然後才推着褚江拓在上面坐下來,還細心的幫他掖了掖拖在石地上的袍角,看得老道長直搖頭暗自嘆息。
鄔滌忽然又轉身跑了,很快又衝進來懷裡抱着棉被,二話不說就過來裹在褚江拓身上,腋下部位包裹嚴實,她便動作利索的拉開他衣領,從肩頭脫下去露出後背……
“我說小兔崽子,你如此隨便脫五皇子殿下的衣袍,你覺得合適嗎?我難道沒教過你禮義廉恥嗎?”老道長被鄔滌氣得頭疼。
“什麼禮義廉恥都是虛的,講究那麼多有甚用,又治不好我家大美人兒。”鄔滌毫無自覺,“臭老道你快看看,大美人兒這是中了什麼邪毒?爲何如此難纏。”鄔滌指着褚江拓背部那片烏氣繚繞的青黑凝眉道。
老道長一看到那片烏青,停止了捋鬍鬚的動作,眯着三角眼湊近細看了片刻,不禁直搖頭。
“臭老道!你倒是說話吶!也不怕把你那腦袋搖晃掉了!”鄔滌心急如焚催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