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盼盼吃了一驚,道:“你怎麼在這裡?”
孟帥道:“我本來就在這裡,你要幹什麼?”
任盼盼道:“我去破壞祭祀陣圖啊。就是那個冥族力量的源泉。”
孟帥記得那東西,就是祖地中間勾畫好的祭祀陣圖,在上古時代,祭祀的一個目的,就是用敵人的血激發陣圖中蘊藏的能量,增加族人的血氣。只是隨着祭祀的衰落,這陣圖也漸漸失去了作用。就算是今天,四個祭品一起人頭落地,所出的血祭也不夠激發一次的。
不過那東西確實是邪道,毀滅了也好。
然而任盼盼不能去,孟帥一拉她,道:“你老實呆着,我去。”
任盼盼道:“行——你還沒說呢,你怎麼在這裡?”
孟帥道:“我還想說,你怎麼在這裡呢?不是叫你躲到地道里去麼?”
任盼盼聽了,氣道:“我說楊成雲那傢伙怎麼突然拉我進另一邊的地道,你這傢伙,差點把我害慘了知道麼?”
孟帥奇道:“怎麼了?”
任盼盼道:“你還叫我躲過人家耳目?當時隧道挖通了,老乾過來了,你知道麼?誰能躲過老乾的耳目?”
孟帥恍然,這真是他漏算了乾承。這老小子的精神力強到誇張的地步,在他眼皮子底下,一隻螞蟻也沒法躲過去,就算楊成雲的隱匿術已臻化境,恐怕也逃不過乾承的精神力掃描。
若是乾承發現了他們臨陣脫逃,孟帥不由後怕,險些出了一身冷汗,別看乾承和孟帥還算和顏悅色,但孟帥知道他定有狠辣手段。
“他沒拿你們怎麼樣吧?”
任盼盼難得沉默了一下,道:“沒怎麼樣……他主動替我擋了一道。”
孟帥哦了一聲,道:“他現身了?”
任盼盼道:“他現身,想要把罪過自己攬過去,說是他綁架了我。我阻止了他,只說我和他一起探查新的地道方案。乾承沒有深究,但把我和他一起劃到了祭品裡面。也說過,只要我們立下功勞,他就不深究。”
孟帥鬆了口氣,道:“還好。你別動了,一會兒讓他來找你。”
任盼盼道:“我還要立下功勞呢。”
孟帥道:“別管什麼功勞了。你在這裡好好呆着,功勞交給其他人。”
任盼盼道:“要是我們都能安全那倒沒問題。不過要打敗冥族人啊,我還想要回到地上去呢。”
孟帥道:“那個自然……”
正這時,就聽有人叫道:“盼盼,盼盼——”竟是楊成雲,聲音焦急,穿過了層層人牆,直達耳內。
任盼盼叫道:“我在……”
孟帥伸手按住她道:“吵什麼,他就夠急躁了,你還跟他一起胡來?”身子一閃,憑聲音辨認,一把抓住了楊成雲,低喝道:“跟我走。”拖着他一路來到任盼盼前面。
楊成雲聽到孟帥的聲音,大喜過望,緊緊地抓住他,緊接着,另一隻手伸過來,卻是任盼盼,就聽她道:“你沒事?太好了!”
孟帥道:“楊兄,你們事情瞭解,準備撤退,聽着,往西邊靠近,沒有出路,就找一個牆壁靠着。你幫着她隱蔽,保證在黑暗中誰也找不到你們。好好呆着便可以,其他的什麼也不用管。謝謝你昨天幫的忙。”
楊成雲道:“好。那個……地道的事我們還沒挖通,他們就進來了,你的人恐怕進不來。”
孟帥道:“沒關係,他們會繼續挖的。乾承知道地道通向哪裡麼?”
楊成雲道:“不知道。他沒問。”
孟帥點頭,想乾承可能是沒發覺,也可能是猜到了那是孟帥的後手,故意沒問,畢竟這是他默許的暗棋。也只因如此,任盼盼他們才得以全身而退,道:“我們的人可能要晚一點才能進來,也好,這時間亂成這樣,不宜攙和。你們先離開。不管發生了什麼事,要以自家安全爲主。楊兄,你明白麼?”
楊成雲道:“明白。以她的安全爲主。你……注意安全吧。”說着緩緩退開。孟帥獨自留在原地。
就在孟帥旁若無人的和任盼盼他們交談時,戰場瞬息萬變,雙方早已衝突上。孟帥的位置已經從混亂的前線變成了偏冥族後方的地段。他這才重新補位,做自己該做的事。
比如說,保護好冥仲。
孟帥身子一輕,從原地消失,然後在另一邊出現,然後再往冥仲那裡靠近。
剛剛他和任盼盼說話,可都是原聲,雖然一片嘈雜,但或許就有人留心,尤其是冥仲那種老狐狸,若記得他的位置,他再變身冥季,自然是西洋鏡拆穿,因此他必須換個位置,重新開始。
不過此時周圍早已亂成一鍋粥,誰是誰也分不清。甚至有光線的地方,都未必能在亂哄哄的人羣裡一眼找到自己想找的人,何況黑暗裡。孟帥側耳傾聽,連一個熟悉的聲音都找不到。只聽得冥族人召集戰陣的敲擊聲,一直迴盪在場中。
聽場中的情勢,冥族人並沒有被突然襲擊嚇住,反而很快的組織成了有效進攻,對攻也沒落在下方。當然對方的援軍還在趕來,可是冥族也有外面看守的人,一樣會源源不斷的回援。對於雙方全部戰鬥力有數的孟帥來說,雙方的實力擺在明面上,其實半斤八兩,就看誰趕來的更快,更全,在一定時間內形成以多攻少的局勢,就可以奠定勝利的基礎。
只是孟帥很奇怪,他沒有找到乾承。
乾承的戰鬥方式和其他人不同,以他的精神力,應該是能夠控場的,在空中也能找到他的痕跡,然而孟帥仔細尋覓,卻根本沒發現乾承的痕跡。若沒有任盼盼提醒,他最多以爲乾承穩坐後方,現在沒到場。但據說他來了,爲什麼不出手?
是隱匿身形,等着當底牌呢?難道他知道冥伯要出來,等着鬥冥伯麼?
這時,孟帥感覺到一個大斗篷人從旁邊閃過。在他印象裡,這個服飾都是大祭司用的,莫非是冥仲?
他伸手一拉,道:“仲祭司?”
對方一呆,道:“季祭司?”原來不是冥仲,而是冥叔。
孟帥一聽是他,登時沒了興趣。冥季和冥仲討厭冥叔,都想弄死他,但孟帥無所謂。敵人的豬隊友,反而是我方的好朋友,孟帥不介意他活得長一點。
但他也沒打算如何照顧冥叔,正要放開隨他去,冥叔哀求道:“季祭司救我。”
孟帥一怔,隨即道:“我救你?我自身難保。”
冥叔道:“你保我過去,我要去一個地方。你現在保護我,我一會兒保護你。”
孟帥心中暗忖:莫非是去通知冥伯?
雖然冥伯的出場,應該是不可避免的,但是不是任由冥叔去通知,還是有待商榷的。現在場中這麼混亂,要把冥伯叫出來,恐怕以摧枯拉朽的姿態推平了日月族人,孟帥也無力迴天。若能拖延片刻,等日月族人和冥族人分出結果,集中精力對付冥伯,把握更大些。
想着,孟帥一伸手,就要把冥叔扣起來,這時,就聽冥叔叫道:“仲祭司救我。”刺溜一聲,往前方竄去。孟帥這一手竟落了個空。
冥仲來了?孟帥跟在後面,打算跟着去。這時,便察覺冥叔果然拉住一位,叫道:“仲祭司,你幫我拖延一點兒時間。”
這時冥仲道:“知道了。你快去,我和季祭司給你拖住敵人。”一面說,一面上前,正好隔在孟帥和冥叔之間。
孟帥心中微提,不知他是否故意,上前一步,作勢要去追,冥仲一伸手,把他攔住。
孟帥壓低了嗓子道:“幹嘛?替他擋災?怎麼不叫他去死?”
冥仲冷笑道:“還不是時候。他還有事要做完。等一會兒我親手結果了他。”
孟帥道:“等冥伯出場,你準備詛咒還來不及,還能有精力對付他?”
冥仲道:“還沒到冥伯出場的時候呢。冥叔他還有底牌沒出,讓他出了也好。咱們族人不能死太多,不然就算到了理想國,終究是延續不下去的。”
孟帥想問“什麼底牌?”,然而怕露餡,只得閉口不語。心道:這底牌是什麼大招麼?或許乾承知道,留着不出場,就是等着他這一招的。道,“冥可處理了?”
冥仲道:“這丫頭死之前,還是那麼柔軟。”
孟帥只覺得一陣寒意,殺人沒什麼,這話可透着幾分變態,當然這老傢伙本身就是變態。就聽冥仲接着道:“來人比我想象的弱。這樣下去,冥伯都不出來了。”
孟帥道:“真不出來了,你待怎樣?”
冥仲冷笑道:“至少也要殺了冥叔。冥叔一死,冥伯早晚會出來。”
孟帥道:“我覺得他們沒那麼弱,也是等着後招。”
冥仲道:“但願有,就是不知道,他們的後招比起冥叔的玄冥甲兵來怎麼樣?”
聽到玄冥甲兵幾個字,孟帥心中陡然升起危機感。這時,就聽得遠處冥叔大吼道:“出來吧——冥族守護使者!”
只聽得一陣震動,孟帥立刻感覺到了周圍空間的動搖。他猛然擡頭,在他目光無法觸及到的頭頂,有一個空洞正在形成。
有東西從裡面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