虛空之中,茫茫昏色,只有一道封印光芒。
伸手去抓,封印陡然散開,化作刀鋒劈來——
“啊”孟帥大叫一聲,睜開眼睛。
緊接着,一股寒氣迫於眉睫,孟帥睜眼一看,鋒利的刀鋒就架在眼前,離着鼻尖不過咫尺之間。
“我擦——”孟帥險些就要發動真氣,緊接着放緩了下來,已經彎起的背脊躺平,但語氣卻更加惱怒,喝道:“陳前,把你那鐵片拿開。”
陳前收回擱在他腦袋上的刀,道:“你醒了?”
孟帥騰地一聲彈起身子,拍了拍腦袋,怒喝道:“你丫仔細看看,這特麼是腦袋,不是刀架子。好麼,剛剛虧了我反應快,不曾起身,要是按照一般反應起牀,老子的腦袋就剩個瓢了。”
陳前不緊不慢的道:“有什麼關係?你若起身,我把刀先撤了便是。難道我反應沒你快?”
孟帥氣結,頗覺此人無法溝通,悻悻的坐起身,就見自己身處一個大殿中,殿中寬闊空寂,樓閣深深,一直延伸到遠處。殿內沒有傢俱,只有牆壁上刻着石雕,線條粗獷,刀刀見棱,更增添幾分莊嚴肅穆之意。
“這裡是哪裡?”孟帥沉吟道,“我就記得我最後看了一眼封印,就暈過去了。”
他再看四周,除了牆壁之外,眼前有三道門戶,兩道緊閉,一道卻是虛掩着,能看到從裡面透出來的黃光。
門戶……孟帥心中一動,最開始他進來時,好像也看到三扇門啊。只是那時周圍一片混沌,不如眼前景物俱在。
陳前道:“這裡是出口吧?我從門中出來,結果就是這裡。”
孟帥道:“你是從門中走出來的?那我……我是怎麼出來的?”
陳前道:“不知道,我來的時候,你已經在這裡,睡得昏天黑地。至我來此你睡了兩個時辰,誰知道你碰到了什麼鬼。”
孟帥道:“我那是睡了麼?我那是……”他想了想,覺得睡了比昏過去體面一點兒,道:“好吧,就算是我睡了。既然你在我後面,就說明通關的時間用的比我短,哈哈,還是我更強一些。”說着不免洋洋得意。
陳前眉毛一揚,道:“我可是自己走出來的。”
孟帥繼續道:“可是你在我後面。”
兩人沉默,對視良久,孟帥攤手道:“好吧,那麼我想知道,怎麼出去?”
陳前道:“不知道。我將這大殿看過一遍,並沒有出口,在那邊——”他指了指一個方向,因爲光線緣故,孟帥只能看見一片黑暗,“有一口水池,看不見底,我不知深淺,沒有探個究竟。除此之外,並無其他特異。”
孟帥道:“此地不能以常理度之。現在沒有出口,想必是還沒開放。若條件齊備,恐怕aa的一聲就打開了。
陳前點頭道:“此地的確詭異,種種情景,非人所能佈置。或有我無法想象的大能,纔有這樣的手筆。”
孟帥心知他在煉丹師的門中肯定也和自己一樣,經歷了一番冒險,也看到了很多從未見過的情景,只不知是否和自己一樣,便笑道:“收穫不小吧?”
陳前也忍不住露出喜色,道:“在煉丹方面確實收穫不小。連武道也有進步,我突破了一個小層。”
孟帥道:“我也這樣。這次在封印上大有收穫,出去之後把這次的收穫消化一下,還能再有進步。”
陳前道:“可惜重點還在煉丹上。我寧可在武道上多進步一些,煉丹小道爾,終究不能與武道想比。”
孟帥道:“我倒覺得封印是大道。你都入了煉丹師行這麼多年了,怎麼還這麼認識?叫你師父情何以堪?”
陳前道:“我師父在此,我也是這麼說。若非煉丹一道與武道並行不悖,且有助力,我早已放棄這一道。只是從此門中走一遭,煉丹術所學更多,要放棄更難了。”
孟帥好笑道:“說的你好像吃了多大的虧一樣。其實不是撿了別人做夢的想不到的大便宜嗎?說實話我這番進步也不小,武道也精進了不少,封印更不用說了。經此一役,等上界之後,起步要高上一層。”
他現在想的是林嶺,等上界之後,他就正是歸到林嶺門下了。而林嶺首先是他堂尊,其次纔是雪山三冷之一,一方門主。對他而言,在封印上的責任要超過武道。重見時他武道落下還罷了,若是在封印一道上沒有進境,恐怕要大爲倒黴。
好在他這回把握十足。就算不進這個傳承,他這些年的研究也進境極大,足以應付林嶺苛刻的要求,等到他得了這回的好處,他已經考慮是不是在上界之後,在封印上跟林嶺叫板了。
當然考慮到後果很嚴重,孟帥覺得還是藏拙好了。
陳前道:“你既然也進了一步,又自吹比我強,出去之後我們不妨較量一番。”
孟帥道:“好啊。”頓了頓,道,“我記得咱們不止一次說要較量,最後都不了了之,大荒之後,咱們一次也沒較量過。”
陳前翻了翻眼,道:“是因爲你總是嘴炮。”
孟帥怒笑道:“我嘴炮?我比得上你這張口吞宇宙,閉口吐乾坤的嘴炮小天王?要不是這裡不方便……這回出去我來找你,先戰個千八百回合再說。”
陳前道:“這個自然。”
說完之後,兩人啞然,一同看着第三個門戶。過了一會兒,陳前道:“什麼時候能出去?”
孟帥道:“我看必須等三個人都湊齊了,才能出去。少了一個人終究不成。”
陳前道:“我知道。那小子在於什麼?磨磨蹭蹭的,要把時間都耗光麼?”
孟帥道:“話說回來,真的有第三個人麼?”他進來的時候,三道門戶都在,當先一個人進去,沒看到後面的情形,倒怕要沒有第三個人,永遠也打不開門可壞了。
陳前卻道:“有人,我進來的時候遇到一人,長得倒是白白淨淨,是個小白臉,手腳卻這樣慢騰騰的,像個烏龜一樣。”
孟帥心道:烏龜怎麼了?烏龜不挺好的?便道:“那隻好等他了。只怕他實在太慢,趕不上上界可就麻煩了。”
陳前眉毛一立,道:“誰等得起他?”說着站起身來,就往前走。
孟帥忙道:“你做什麼?你要進門裡找他?別亂來……”說到一半,心道:也對,也不能光等着,不如就用陳前這廝的簡單粗暴的方法,於脆把他抓出來好了。
哪知陳前走到門前一拉門,看着虛掩的門戶卻紋絲不動,他又拉又拽,額上青筋暴起,顯然用了全力,那門戶還是穩如泰山。
拉了一會兒,陳前自知無用,飛起一腳揣在門上,卻聽砰地一聲悶響,門依舊不動。陳前放下腳,長刀一舉,就要劈下。
孟帥先還看着,這時嚇了一跳,忙攔住道:“得了吧你。別真弄壞了,把咱們關起來可沒地方說理去。少廢話,往後退。”說着把他擋下幾步。
陳前也是一時惱怒,這時沉下臉,道:“豈有此理。那小子若死在裡面,難道我要在這裡呆一輩子?”
孟帥也無奈,道:“那也不能砍,肯定還能有別的辦法……”說着隨手一拉。
就見門戶應手打開,比尋常臥房的門戶重不了多少。一團土黃色的光芒從門中透出,把孟帥的臉色都映得黃了。
兩人反而呆住了,面面相覷。過了一會兒,孟帥道:“你看,果然有其他的方法。”說着邁了一步,已經進了門中,融入土黃色的光芒裡。
陳前道:“也罷,那就趕緊去做正事。”說着邁前一步,也要進門,卻是撞上了一堵無形的牆壁,一隻腳踏出去,怎麼也落不了地,生生的擋在門戶之外。
試了幾次,陳前始終不得進門,倒是孟帥從門中出來又進去,暢通無阻。陳前怒道:“邪了門了麼?”
孟帥先是詫異,又有些好笑,想了一想,便已經明白,道:“原來如此,這扇門是馴丨獸師之門,你不是馴丨獸師,因此進不來。我雖然也是個半吊子,但承蒙此門看得起,倒認了我馴丨獸師的身份。”
陳前有些着惱,但也無可奈何,道:“既然如此,你就進去,把那小子給我揪出來,別讓他磨磨蹭蹭的。實在不行,就把他砍了,搶了他的開門信物,也能出門。”
孟帥道:“也罷,你呢?”
陳前道:“我留在這裡,倘若你出來或者你們一起出來,我就走人。倘若他一個人出來,我便殺了他爲你報仇。
孟帥呵呵一聲,道:“謝謝你啊。”說罷轉身進門。
雖然開頭他只是打算進門去找那人出來,但當他進門之後,突然心中一動,暗道:那人進行到哪一關了?那些獎勵分外了沒有?我進去還能不能分一杯羹?
要知道這扇門裡,應當也如前兩扇一般,藏着豐盛的財富,只要通過了考驗,必有意想不到的收穫。
既然有個機會能一次進兩扇門,爲什麼不拼搏一把呢?好東西總是沒人嫌多的。
想到這裡,他心也不禁火熱起來,抖擻精神往光芒深處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