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小小又在船上了,邊上只有雙記揚跟麼三筒,暗影不見了,雙記揚給了暗影一張地圖,還有一小瓶泥巴條,讓他自己去閉關升級去了。
臨從濟州走的時候雙記揚讓麼三筒給範伊秋送了份超正常版的賀禮,布小小沒說不讓他去,當然也沒說讓他去,他自己也可以不知不覺的去,或者要求去,但是他沒有親自去,因爲他認爲毫無意義,那都是過去的事情了,傷了就是傷了,懷疚的話也說了,原因也講了,彌補什麼的已經無力了,那些只是爲了讓自己好過些,可是對於被傷的人,何必去時時提醒那傷口的存在呢?他要是知道範伊秋在這裡,他打死都不會在這個地方呆着,讓她認爲自己早已死掉纔是最好。
現在的船已經過了沛縣了,正在往徐州進發,這條船是條快船,就是那種不是站站停的,只停大地方,小地方不停的那種船,可它現在偏偏就停靠在了一個小碼頭,因爲它要補給,旅客們可以下船走走,不過最多兩刻的功夫就開船,到時候喊兩嗓子,聽見聽不見的可不等人的。
布小小被雙記揚拎到岸上接地氣,她老實的站在一個地方接着地氣,其實是她懶得動,她耷拉着腦袋眯着眼睛在半陰涼處呆着,邊上站着雙記揚,他緊緊的靠着布小小,時不時的嘀咕兩句,布小小理都懶得理他,努力的站穩自己,嘴裡也時不時的出來相同的兩個字“一邊去”,雙記揚也無所謂,自說自的,聽見布小小讓他一邊去,他就把靠在布小小身上的重量放輕一些,然後又自說自的再靠上去。布小小真的很無奈,雙記揚很粘她,原來也是比較粘她,可那時候的他真沒現在這麼絮叨,現在的她真想拍死他。
“有人落水了~!”
聲音是從河裡傳來的,然後岸邊的人就衝着聲源去了,布小小也往那邊竄。
“娘子,別跑,小心,別摔着。”雙記揚在布小小身邊狂喊。
被震了耳朵的布小小是真沒好氣,更加懶得理他,努力的往前竄着,到了那邊一瞧,已經圍了些人了,麼三筒也在呢,他是啥時候到的?
“娘子,你跑的好快啊,追都追不上。”雙記揚一臉的崇拜。
布小小惡狠狠的瞪了雙記揚一眼,雙記揚訕訕的笑了,又擠布小小身上去了。
“一邊去!”
“嗯。”
雙記揚並沒動,然後布小小支撐他,兩個人往河裡瞧去。
河裡已經有不少人了,有兩個人拉着一個人往河岸上游着,被拉着的那個人一點動靜都沒有,折騰了兩下,人到了岸邊,大家共同的把落水的人給拉上了岸。
“這是誰啊?”
“不認識,不是附近的人。”
“瞧着...穿得...還算...規矩的樣子。”
“他,嗯,這個,死了?”
一堆人邊議論邊瞧。
“是死了。”
是死了。
“唉,要是再早發現就好了,可惜了,好端端的一個人。”
布小小站的比較靠遠,她也沒往那邊看,雙記揚拉着布小小往船那邊走,這種事情離遠一些。
“圍着幹嘛呢?”
好巧哦,是官差,巡邏的官差路過瞧見岸邊圍着一堆人,過來問情況了。
“大人,有一落水的,死了。”一個人回答道。
“讓我看看。”一個官差近到了跟前。
“失足掉河裡面的吧?”又一個人。
“屁話!這河能過人嗎?怎麼可能是失足?”另外一個人。
“我又沒說過人,這邊不是比較急嗎?他在邊上一不小心掉到河裡,又不會游水,那不也能算失足嗎?”又一個人。
“你就知道他是這邊掉下去的?前面有不急的,好多人都在那邊洗澡來着。”另外一個人。
“他是本地人嗎?”又一個人。
“你怎麼知道他不是本地人?本地人你都認全了?”另外一個人。
“他要是老在這裡洗澡我就認得。”又一個人。
“他洗澡的時辰跟你一樣了?”另外一個人。
“你見過穿衣服洗澡的?”又一個人。
“你知道他不是想連着衣服一起洗了?”另外一個人。
“就算是要洗衣服也用不着穿着洗吧?也用不着只穿一件上衣洗吧?”又一個人。
“褲子洗完了放一邊晾着了。”另外一個人。
“你去給我找來!”又一個人。
“我爲何要去?”另外一個人。
然後這兩個人打了起來。
布小小沒走,在這個不應該笑的時刻,她不厚道的笑了。
“這是泡了多久了?”一個官差蹲着打量着死者。
“快四個時辰了。”麼三筒的聲音。
“嗯?”
兩個官差看着麼三筒,其他的人也看着麼三筒。
“在下賞金,麼三筒。”麼三筒拿出來了證明給了兩官差瞧。
兩官差瞧了後,又還給了麼三筒,挺客氣的。
“從浸泡程度還有下頜關節就能夠分析出來浸泡時間了,”麼三筒指了指死者的下頜部位,“現在的天氣,泡一天就會發漲,可現在的死者還沒有太多的發漲跡象,還有下頜部位稍微開始僵直,可以分析出他是要開始屍僵。”
哦哦哦!衆人點頭,在聽,布小小也在聽。
“他怎麼知道?”
“他很聰明。”
“你教的?”
“嗯,講解過。”
“可是,這個,不一樣吧?”光說屁用都木吧?
“義莊裡面各式各樣的都有些,要是碰見大一些的,各種種類的就更全了,有的同一種類的就能擺一排。”
“......”還帶這樣的啊?
“那麼大人能看出來他是怎麼死的嗎?”一個圍觀者。
“被人溺死。”麼三筒肯定的聲音。
“哦?”快講講吧。
“死者身上無痕,面紫赤,口眼開,是爲被人倒提搵水。”洗冤集錄裡面的原話,姐這次沒胡說。本書的解釋有明顯抄的痕跡,而且還不嚴謹,反正有一些專業的東西,姐都少不了抄,而且還抄的半懂不懂的亂七八糟,對於破案類的,姐這麼不負責任的瞎弄也是勇氣可嘉的,求掌聲,遁~!再多扯一句,這些只能是看着玩啊!!千萬別過腦啊!!
“果真!他的面色當真是紫赤色的!都紫到了胸上了,可是他的指甲怎麼這麼黑?不會是先中毒了吧?”有一個眼尖的人。
“那是因爲窒息的緣故,人被按入水中後,會本能地自我制止呼吸,口脣緊閉,指甲就會出現黑色,這是過度窒息造成的。屏住呼吸後,因爲不能呼吸缺少空氣,會刺激人想呼吸,因爲呼吸困難,勢必會張開口,從而河水會迅猛的進入口中和肺中,溺水輕者都會出現這種情況,何況這被倒提之人?再看他的雙手,手指裡有泥沙,是因爲被倒提貫入河底,他求生掙扎,兩手會亂抓河底,指甲縫中必然嵌入泥沙,他的鼻孔中也有泥沙,是因爲在河底呼吸所至,這些都有別於自溺者,而他臉上的紫赤色連到了胸前,這也證明他當時頭朝下被窒息,血液瘀於到胸部所至。”
麼三筒的話音剛落。
“開船啦~!要開船啦~!要~開~船~了~!”
要開船了,喊人上船呢,圍觀的一些人當中聽見了就往船那邊跑,反正熱鬧瞧完了,暫時也瞧不上了,好奇心也滿足些了,知道是他溺的已經很不錯了,再想知道是誰溺的怕是不能夠了,沒誰的好奇心大到想不顧自己的事去關注這麼一件事。麼三筒也要往船那邊跑,雖然他想跟案子來着,可是他也要看其他兩個人的意思啊,其他兩個人到現在都沒理他,拉着手也往船邊趕呢,他肯定也得跟着走,他在想到了杭州肯定要多住些日子,杭州那個地方那麼熱鬧,不可能沒事情出,自己有的是機會。
“告辭,在下的船要開了。”麼三筒對着兩官差一拱手。
“多謝指教了。”兩官差回禮。
麼三筒點了一下頭,轉身往船那邊走,以後的事情就不是自己的事情了,知道了緣由,他們查起來也好查,其實,自己不分析,對方不也有仵作麼?你就知道人家仵作沒有多少經驗?
“大哥,小小。”
麼三筒追了上來,想跟兩人並排走,他讓兩人同時躲開了,特別是雙記揚,更加誇張。
“回去用皁角洗手,要多洗幾遍,然後把這身衣服換掉,用皁角多洗幾遍,鞋也要換掉,用皁角多刷幾遍,今天中午不許跟我們一起吃飯,直到你上下洗乾淨了爲止,不許跟我們接觸。”雙記揚說完沒理麼三筒,討好的衝布小小樂着,求賞求來了個大白眼。
麼三筒突然間想念起暗影那鄙視雙記揚的眼神了,他真的想念暗影了,特別是他無時無刻看着大哥的那鄙視的眼神,懷念,親切!不是因爲叫他洗乾淨,而是雙記揚那樣子,大男人的小女兒態啊!大哥啊!房裡面的表情啊!你老在外面賣啥萌啊!!!還不停的眨眼,你眼睛進灰了麼?
受不了受不了受不了,大哥太不講究了!麼三筒在底艙尾部洗着自己的衣服還有鞋,一下一下的。
船又往前行了一段路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