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六個師妹開心自在的模樣,皇后心裡也舒心不已。
她在宮裡已經住了五年了,這五年間,她只在獻俘祭典的時候跟隨楊沐出去過一次,其餘的時間基本上都待在後宮裡,偶爾到外廷看一下楊沐,噓寒問暖,或者送一些自己煲好的湯粥。
可以說,這羣師妹們相當於她的孃家人,一進入到這宮裡面,讓她感覺到一股心安,解了多年的相思之苦。
“師姐,當初你爲什麼要下山呀。”一個小師妹問道。
“呃……你們不知道?”皇后驚詫,忽然那像是想起了什麼,試探道:“師叔們都沒和你說嗎?”
“師父不說,我們怎麼求都沒用。”
小師妹說着,放下手裡的一個梨子,靜靜的看着皇后。
其餘的五位師妹,也都停下來了手中的動作,將目光投了過來,似乎是在等待答案。
皇后呆住了,只覺得腦子裡嗡嗡直響,有點不知所措。
原來,師叔師伯們,都沒有將這件事宣揚出去嗎?
還是因爲,她們一直相信,師父不是我殺的?
皇后有點失魂落魄,腦海裡慢慢浮現出當日的情景。
那些日子,她一直詢問師父,小時候的那一場宮禁之變到底是怎麼回事,某一天晚上師父實在是執拗她不過,將宮廷政變的前後經過和原因都一一告訴了她。
得知了一切,她下定決心的要下山,師父卻非常反對,否則的話就要讓她廢了武功。
可是,她知道自己的仇家身邊有高手如雲,正愁修爲太低,怎麼會自廢武功呢?
自小被師父撫養長大,師徒之間猶如母女一般,自然是一番執拗過後,就不了了之了,她哭着跑出了洞府。
在外面呆夠了,晚上她再回到山洞中的時候,卻見到師父躺在洞口,心口插着一柄匕首。
碰巧的是,那柄匕首是當初她上山的時候,師父教她武功送給她的,一直以來都被她當作心愛之物。
她哭着撲了上去,使勁的搖晃着師父。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師叔和師伯們,都站在了她的旁邊,冷冷的看着她。
儘管她將一切經過都描述得清清楚楚,但是誰會相信一個上午還和師父吵鬧了一番的人呢?
吵鬧之下,一時衝動起來,失手將師父刺殺,這是一個十分合理的推測。
似乎,證據確鑿,她就是殺人兇手。
之後,她在失魂落魄中,被關進了思過崖,等待師叔和師伯的懲處。
不過,她越想越不對,覺得這件事存在諸多疑點,似乎一切都非常的巧合。
太巧合了!
首先,剛好師父與自己吵鬧過,所以沒人懷疑師父是死於他人之手。
其次,自己一直在洞府不遠處,如果爆發了大戰的話,一定會有很大的動靜,她沒有理由聽不到。
然後,也是最重要的一點,行兇者爲何要用她的小匕首呢?難道自己沒有兵器嗎?
冷靜下來之後,她立即判斷出,這是一次有預謀的刺殺,兇手是在師父沒有防備的情況下,最多三
兩招之類,就將匕首刺進了師父的心臟,或許是早就潛藏在洞府裡,或者說兇手是師父的熟人。
而師父,作爲聖女峰的峰主,這輩子也就剛剛踏入蛻凡境的時候下山過一次,其餘的時候終年在聖女峰上,可以說根本沒有機會招惹到仇家。
是不是大統王朝那些亂臣賊子?
血海深仇,讓她不甘心這麼死了,發誓要爲師父報仇,查清楚真相。
於是,她逃下了山。
在潛入大統王朝皇宮的時候,被侍衛發現了,還中了皇帝的一掌,差點沒有逃出來。
這個時候他才知道,那個篡奪了大統王朝江山的亂臣賊子,竟然是一個先天境界的強者,就算是單打獨鬥她也不是對手,更何況那位還是一個身邊高手如雲的皇帝?
她心灰意冷,一邊逃避搜捕一邊養傷,輾轉坐了一艘大船,沿着海岸線漂泊了幾天,從鄭國境內南下,抵達了蒼國。
或許,這也算是一番歷練吧,早在出了大統王朝的時候,她就感覺到自己的瓶頸稍微有些鬆動,進入蒼國後,忽然感覺內息如同翻江倒海一般,整個人都變得沒有力氣,難受得直冒冷汗。
這種情況,她曾經看見師父出現過,師伯師叔們也經常閉關,有一次她聽見洞府內傳來淒厲的慘叫,想來是整個聖女峰的功法原因,修煉到了一定的境界都會發生的。
同時,她也明白了師父當時爲何堅持反對她下山,如果下山一定要廢掉武功。
也正是這個原因。
之後,就是正在虛弱之時,碰到了正巧狩獵的蒼國皇帝,將計就計就進了宮,而蒼國皇帝也力排衆議,將她冊封爲皇后,之後在晚上求歡的時候,中了她的一掌……
皇后仰起了頭,有些唏噓。
一切都是這麼機緣巧合,前面兩次遭受大變,第一次是失去了父皇和母后,流落聖女峰成爲聖女,第二次是一日之間,師父又慘死,下山報仇卻發現自己的實力不夠。
直到最後一次,將她整個人生軌跡都改變了。
甚至,這讓她產生一種錯覺,是不是上天對她有所虧欠,所以一次全部補了回來?
唯一遺憾的是,都已經快要五年了,肚子沒有一點動靜,讓她覺得少了點什麼,同時也總覺得對楊沐有所虧欠。
“大師姐,你怎麼不說話呀。”小師妹喊道。
其餘的師妹,也都納悶的看着她。
“沒什麼,師姐想到了一些事了呢。”皇后一笑,道:“幾位師妹一路幸苦了,在這宮裡就好好玩,把這裡當成聖女峰一樣。”
衆女點頭,也就不再問了,吃着面前桌子上的水果,聖女峰上終年積雪,可沒有什麼水果可以吃呢。
一會兒之後,其中一個女子站了起來,此女不是別人,正是在此之前,衆女馬首是瞻的二師姐。
她取出一副卷軸,交給皇后。
“白梅,你這是……”皇后詫異,看着遞過來的卷軸。
“這是師父讓我交給你的,我們姐妹七人,就是爲了這件東西,奔忙了大半年。”二師姐白梅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