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宇衝推金山倒玉柱倒下,籠罩在整個大王屋山上空的陰霾,也跟着瞬間消散,壓在很多人頭頂的那股壓抑之氣,亦是轟然破碎!
而步戟,傲邪雲等四大金剛,卻是感覺心中的一座豐碑忽然倒塌,一下子內心空空洞洞,好像倒了大樹的棚猻,沒有依託。
賀宇衝是他們的圖騰,是他們的偶像。
可是,這個圖騰,這個偶像,卻在這十丈擂臺上,被人擊敗,殞命當場。
賀宇衝死了?
所有人心裡頭,都縈繞着這麼一個疑問。
賀宇衝實在太強勢了,他身上的光環,他一直以來無法無天的霸道行爲,早就給人一種根深蒂固的印象,覺得這賀宇衝是天之驕子。
因此,即便賀宇衝倒下,一時間大家還是相信不了,這賀宇衝有這麼容易就隕滅了?
包括劉陽這些上屆之人,亦是感到心潮澎湃!
賀宇衝死了!這則消息,恐怕註定要震驚整個天閣,上到就造化天頂,下到這大王屋山!
原本看上去就要君臨大王屋山的賀宇衝,意外落敗身亡!
跌宕起伏的變故,讓的劉陽等人一個個都陷入無限的震驚當中,久久不能回過神來。
還是劉陽先反應過來,掠上臺來,正要檢測賀宇衝的身體,檢驗他是否完全死亡。
“不要動他!”
忽然,虛空中傳來一道厲喝,好像晴天霹靂一樣,毫無徵兆地劈在了十丈擂臺附近上空。
擂臺上空,忽然天色大妾,好像九天神雷響徹上空。
強大的天地威壓,好像天地坍塌一樣壓下來。驚雷閃電,山崩海嘯,虎嘯猿啼,各種聲音紛至沓來。
這種壓迫力讓的人蒼宮的丹田也是不由自主發生震顫,勉力抵抗,卻感覺自己就像汪洋大海中的孤舟,隨時都有舟毀人亡的危險。
“難道是大道級強者到來?”任蒼穹努力維持着心性不亂抱元守一,不被這強大的威壓將靈魂碾碎。
刷,刷,刷!
虛空之中,強烈的光芒憑空送出四道身影出來,雖然有先有後,但幾乎是同時出現。
這四道身影,有難有女有道有俗打扮都是十分奇特。有神態陰沉的老者有剛猛強悍的豐年大漢,竟也有一個雍容的美婦,還有一名背劍的儒生!
如果天閣十殿堂的那些巨頭,看到這四個人的話,一定會驚掉一地下巴的。
這四人,赫然都是天閣造化天頂的道級強者!
天閣四道,之所以有資格稱之爲道,就是因爲有大道級強者坐鎮!
而這四人竟然清一色都是大道級強者!
大道級的冉壓,十分可怕。任何一人,如果全力施爲的話足可讓現場一千多人瞬間靈魂破碎!
不管天才還是白癡,都是全部飛灰!
大道級,單單是威壓,就可以殺死天人境巔峰的強者,更別說大王屋山這些後天武者!
任蒼穹的目光,停在了那名老者身上。
不管是氣質,還是外在黑白道袍,都充分說明此老的身份來歷!陰陽道的大道強者!
剛纔那聲斷喝,顯然也是此老所發。
只見這老者走到賀宇衝跟前,忽然伸出乾柴一般的左手,好似一隻雞爪。
讓人感覺到奇怪的事情發生了。
之看到老者雞爪一般的手掌,直接插入賀宇衝的腹腔之中。那指尖就好像切割天地的利刃一樣,破入賀宇衝的身體好似插入豆腐一樣。
而老者的右手,則託着一隻玉壺,形狀平淡無奇。懸在賀宇衝的腹腔上方。左手一抓,直接抓出一道玄奇無比的光芒,引入那玉壺當中。
這奇怪的舉動,讓人大王屋山這些年輕武者看的目瞪口呆。有眼尖的卻是注意到這老者的右手,肥肥胖胖,白白嫩嫩,竟然好似那嬰兒一般滑嫩,沒有一絲皺紋!
這樣的右手,與他的乾枯如柴的左手,一個天,一個地,截然不同,形成強烈的反差感。其他與這老者先後趕來的三人,則是好整以暇地圍觀老者的舉動,或冷眼,或嘴角含笑,或者面無表情……
老者做完一切之後,嘴裡似乎唸叨着什麼:“皮囊外貌,俱是浮雲;血脈根骨,纔是根基。你這具廬舍,既然敗了,就安心去吧。血脈根基,我已經截取出來了。他日重塑肉身,血脈更加精純,卻不要忘了今日落敗之恥……”
這老者絮絮叨叨說着,就好像叮囑自己的幼孫一樣,不悲不喜,讓人聽不出半點喜娶哀樂。
但現場,卻偏偏壓抑之極。
這看上去風一吹就可能倒下的老者,卻偏偏有着讓人窒息的氣勢。
所有人,不管願意還是不願意聽,都不得不聽他在那絮絮叨叨。
任蒼穹則是悄然退到一邊,他也知道,大道級強者出現,已經沒他什麼事了。只是這老者深不可測,讓他隱隱有一種命運難以自控的難受感覺。
實力啊!
在絕對的實力面前,天賦,奇遇,終究還是不得不讓步的。天賦和奇遇,總是需要時間來轉化爲實力!
良久,那老者才做完一切動作,慢慢站了起來。乾枯的左手忽然往下一壓,一道烈日一般的手印拍了下去。
這火焰手印拍在賀宇衝的乾枯的屍身上,頓時焚起沖天的焰火。一眨眼之間,便是直接燒成了灰燼。
“唉……”老者弓着腰,緩緩走回來。那低垂的白眉一揚,挺在了任蒼穹的身上。
“咳咳……”老者忽然一陣猛烈的咳嗽,似乎氣喘吁吁,“年輕人,你姓任?”
任蒼穹點點頭:“是的。”
在大道級強者面前,任蒼穹自然也不會裝逼。不管怎麼說,這老者終究是道級強者,是造化天頂的前輩。
雖然是陰陽道的強者,但該卒的禮節,任蒼穹還是不會廢棄的。
“你殺了賀宇衝,他有沒有告訴你。殺了一個陰陽道傳人,就等於和整個陰陽道爲敵?”
老者的話,不慌不忙,卻有一種讓任蒼穹感到渾身不自在的壓力,這壓力不強烈,不霸道,卻是化整爲零,好似無數的細針鑽杵着他的靈魂。
“晚輩來自鄉野之地,初來天閣。小心謹慎,依照考覈規矩,不敢稍有逾越。賀宇衝挑戰我,立下天地誓約。與其說是我殺,還不如說他是自取滅亡。同門切磋,晚輩竊以爲可以分生死,卻不可傷和氣。”
“呵啊……”老者雖然笑,但表情卻沒有一點笑的意思,搖了搖頭,“這些話,聽起來規規矩矩。不過,照我們這些千年老怪物來看,卻是大大的站不住腳。三位,你們覺得如何?”
那威猛大漢笑道:“鬆齡老哥,我們年輕的時候,在長輩面前,難免也要裝一下乖小孩的。不過你老哥是陰陽道,從井道以來,便是無法無天,目中無人,跟一般的武者成長軌跡,截然不同。”
那老者白眼一翻:“尤老弟,你斬空道號稱殺伐決斷,斬空一切以證大道,似乎沒有資格嘲笑我吧?”
那威猛大漢大笑起來:“哪裡是嘲笑。最多也就是臭味相投罷了。我老尤對鬆齡老哥還是佩服之極的。尤其是對陰陽道堅持血脈路線,非常佩服。現如今,血脈傳承的道統,能夠如此精純,恐怕整個天澤小世界,也已經不多了!”
其他二人,一箇中年背劍儒生,一個雍容美婦,都是含笑不語。卻是時不時看向任蒼穹。
老者淡淡一笑,目光轉向儒生和美婦:“二位,別跟我說你們是路過此地吧?”
那美婦咯咯一笑:“鬆齡老哥都這麼說了,我當然不能騙人。實話說吧,我是來搶人的。”
那威猛大漢叫道:“梨洛仙子,你不會想吃嫩草,把這任蒼穹納爲禁臠吧?我老尤第一個不答應!”
這美婦嬌笑一聲,瞪了一個白眼,風情無限地笑了起來:“老尤,你打不過我,想在嘴巴上佔我一點便宜。算了,本仙子就不跟你一般見識了。”
那威猛大漢也不以爲意,面靂驚喜之色:“梨洛,這麼說,你不打算跟我搶任蒼穹嗎?”
美婦梨洛笑嘻嘻道:“我流雲道傳人,十有七八都是女子。男子傳承衣鉢,少之又少。除非有逆天天賦。”
“天裡大圓滿,難道還不算逆天?”威猛大漢尤天戰反問。
“算,當然算了。”梨洛仙子一本正經地點點頭,“只不過,我相信有人這次一定不會放過的。所以,我就不爭這頭湯了。更何況,我相中的,可是另有其人。”
說完,目光含笑,朝任蒼穹身後的北宮瑤望了過去。
尤天戰猛然醒悟,一拍腦袋:“是了,這女娃子居然能夠衝擊天外天,也是好苗子,又符合你們流雲道的傳承特點。大善大善……”
忽然轉念又想到什麼,表情一下子變得十分警惕,盯着老者和儒生都看了幾眼,隨即目光鎖定在儒生身上:“逸風老弟,你要跟我爭?”
那背劍儒生,面容清瘦,淡淡的幾根細髯,高挺的比肩,以及深湛的眼神,讓他看上去顯得道骨仙風,一派高人風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