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川墨的心理治療室。
整個房間全是白色,簡單的一張牀,一張沙發,落地窗戶,白色窗簾,還有一張電子屏的背景牆,這是根據患者所出現的不同心理憧憬而隨意變換的背景圖,方便患者在接受治療時極度地融入心理治療,還有一臺心理測試的儀器和簡約的書架,沈沐言第一次見這樣的環境,即便自己也喜歡簡約,但是這樣的地方也估計是有強迫症或者有潔癖的人才能創造出來吧。
“秦先生,你這地方倒像是死人待的地方,和你一樣看起來沒感情。”沈沐言一進門就坐在沙發上開始吐槽起來,他看着秦川墨把潘子語放在那張牀上。
“你要幹嘛?”
“你不是給她打鎮靜劑了嗎?現在把她放在這幹嘛?”
“我需要對她進行催眠。”
“催眠?你到底要幹什麼?”沈沐言趕緊用身子護着潘子語,不讓秦川墨上前。
“我做什麼還需要跟你說?”秦川墨一把推開沈沐言,給牀上的潘子語換了一個枕頭。
“沈沐言,如果你不想看她這樣,就趕緊出去別耽誤我給她治療。”
“開玩笑,讓我出去?我得守在阿語旁邊。”
“沈先生,您放心,秦老師和我都在這兒,潘小姐不會有事的。”
“你算哪根蔥?說不定你們是一夥的,我怎麼知道你們會不會對阿語做什麼。”沈沐言轉身對着女助理說道。
“姓沈的,我的人你也敢說。”秦川墨摘下白色手套,正在給手消毒。
“我不出去,我就在這看着你們就行,我保證不說話可以吧。”
“沈先生,不好意思,我們真沒有這樣的規矩,你在這裡會打擾秦老師工作的。”
秦川墨對着女助理點了點頭,她不再說話,轉身出去拿工作服。
秦川墨上前,拿着溼巾擦了擦手,說道:“規矩就是規矩,別怪我不給情面,你現在在我的地盤,不要太過分。”說完把擦完手的溼巾狠狠仍在旁邊的垃圾桶。
“我秦某人不喜歡解釋,該說的我都已經說了,如在還賴在這,休怪我不客氣,找人親自趕你走了。”
沈沐言看着這個冷若冰霜的男人說道:“你不要仗着是阿語的導師就對我惡語相向,我沈沐言也不是吃醋的。”
對面的男人冷笑一聲,接着說道:“你吃不吃醋我不知道,但我知道子語不吃醋。”
秦川墨穿好工作服,調好自己平時用的計時器。
“我的時間有限,一分鐘後我就準備開始了,你看你出去等消息呢,最多也就半小時左右,要是在這耽誤我呢,那我們就彼此耗着,看你等得起,還是子語耗得起。”秦川墨雙手交叉,端坐在沙發上,等着沈沐言回話。
沈沐言吃了癟,看了一眼潘子語,轉身出去。他不是怕這個陌生男人,而是害怕真的影響潘子語治療,他不知道秦川墨說的是真是假,也無從求證,但他從阿語見他的眼神中看到這個人是她信任的,所以現在他也沒有理由懷疑,他癱坐在房外的椅子上,感覺自己突然間成了那個多餘的人。
秦川墨打開調好的計時器,這是他工作的習慣,同時讓助理打開早已準備好的催眠音樂。
他坐在牀前,看着眼皮微微晃動的潘子語,輕輕把手放在她的指尖,潘子語立馬抓緊他的手。
“子語,別怕,我是秦老師,放鬆,你現在在一個特別安全的地方。”潘子語緩緩放鬆緊着的手。
“放鬆你的脖子,放鬆你的身體……對,就是這樣,你的身體慢慢地越來越輕。”
“我搖着你的頭,你越來越恍惚,你走得越來越深,越來越深……”
秦川墨反覆重複着,只見潘子語眼皮越來越沉,呼吸越來越平穩。
“子語,你的眼皮越來越沉,越來越重,就像灌了鉛一樣,怎麼也擡不起來,你慢慢地睡去,找到另一個世界的自己,去看看她。你現在已經沒有什麼意識,只能聽到我說的話,不管另一個世界發生什麼,你也只能聽得見我說話……”
潘子語感覺像是有人拉着自己一步一步往下走,她看不清前面有什麼,只知道腳下有一階一階的樓梯,她感覺自己的身子好輕,總是踩不到腳下的樓梯,聽見耳邊傳來舒緩的音樂,邊順着它一路而去。
突然一下子她走進子一片樹林,鬱鬱蔥蔥一大片。林子裡很安靜,她不停地走啊走啊,可是還是沒有走到頭,她仔細一看,這些樹都一樣高,一樣粗,完全就是一模一樣的,這根本就分不清東西南北。熟悉的音樂又傳來,她趕緊跟着音樂跑起來,生怕音樂停了自己就迷路了。
“砰,砰。”她聽見兩聲槍響。
潘子語趕緊撥開樹叢,看到一個模糊的黑色身影,是個女人,個子和自己差不多,她的面前正倒下一個男人。潘子語揉了揉眼睛,想要看的更加清楚,可還是一片模糊,她慢慢起身,準備走上前去看看,發現不管自己走了多久,那人還是遙不可及,始終遠在天邊。潘子語用盡渾身力氣開始跑起來,她感受到周圍風呼呼吹來,那兩個人的樣子正在眼前慢慢消失。
“你不要走,等等我。”潘子語大喊一聲,想要留住他們,剛喊完就看到那女子回過頭來。
“啊!”潘子語立馬停住,那場景立馬消失不見。
那女子分明長得和自己一樣,不對,那就是自己。
潘子語再回頭,周圍的樹林也已不復存在,是一片荒涼沙漠景象,日近黃昏,但是太陽仍照的她睜不開眼,黃土一片,一望無際,無數條沙土蜿蜒出的小道就像是波濤浮起的皺紋,一直盤旋到黃色的地平線。
潘子語一深一淺地走着,沙土的溫度把她的腳都燙紅了。一擡頭就看到幾輛黑色越野車停在她面前,沙土飛揚。潘子語等了好久也不見人出來,想走上前要杯水喝,幾分鐘的時間,她嗓子眼渴的都快冒煙了,她爬到第一輛車前,往裡瞧了瞧,一個人也沒有。
好奇怪,沒有人這車是怎麼移動的,況且我也沒有看到有人下來。
潘子語走過去打量了一下第二輛車,發現有一個男人在駕駛座上坐着,閉着眼睛,像在打盹。
“你醒醒,能借我口水喝嗎?”她使勁晃了晃那個男人,可是沒見他醒來。
“潘小姐,我們可終於找到你了。”一個女人的聲音傳來。
潘子語轉過去看到一個穿着黑色皮質衣服的女子走過來,在她身後還跟着幾個帶着墨鏡的男人。
“你們是誰?怎麼會認識我?”
“潘小姐。我是你的保鏢阿寬啊,你不記得我了?”
那女子上前,用手輕輕撫摸着潘子語的臉,然後又用手摸了摸她的額頭。
“小姐,你沒事吧?你這離家出走這麼久,找的我們好辛苦啊!”
“我不認識你們啊!”潘子語趕緊往後退幾步,和她們保持距離。
那女子步步緊逼,拿起手中的一把槍給到潘子語手中。
“小姐,你不要裝了。如果你不想讓我們帶你回去覆命,那你就親手了結了我們吧。”
潘子語被那女子塞過來的槍嚇壞了,一把扔出老遠,只看見那把槍慢慢淹沒在沙漠中。
“既然小姐不願意,那我們就自行解決吧。”
那女子一回頭,就看到和身後的幾個男人一起自刎,倒在沙漠中就立馬不見蹤影。
沙漠四周傳來聲音:潘子語,是你殺了他們,你要爲他們償命!
“不是我,不是我。”
潘子語抱着頭開始質問自己。
……
秦川墨看見潘子語嘴裡不停地喊着什麼,但是聽不清。
“子語,你彆着急,告訴我,你看到了什麼?”
“不是我,我沒有殺他們,我不認識他們。”
“子語,那個不是你。記着你只能聽見我的聲音,我數到10你就會醒來。”
“1,2,3……”
“10,你現在感覺你清醒了,你開始有意識了,你快要醒來了。”
秦川墨看着潘子語逐漸晃動的眼皮,放下一顆心來。雖然他借用了放鬆法來完成催眠,但是潘子語的想象有時會干預操作的進程。
“子語,我是秦老師。”秦川墨說完示意助理拿過一杯水,轉眼看了看身後的計時器,52分13秒,比上一次還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