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潘子語從牀上彈起來,滿頭大汗,氣喘吁吁,秦川墨遞過手裡邊的水。
“阿語!”門外的沈沐言聽見聲音趕緊破門而入,跑過去抱住潘子語。
“你沒事吧,嚇死我了,你知道我等了你多久。”
可是潘子語一把推開他,眼神凌厲,比以往更加有神。她擦了擦額頭的汗,從牀上下來。
“秦川墨,有剪刀嗎?”
秦川墨對她的舉動沒有一點點意外,從旁邊的桌子上拿了一把醫用的剪刀給她,潘子語拿着剪刀沿着衣服袖子剪了起來。
沈沐言不甚了了,瞪着眼睛看她要做什麼。
“素有管寧割席,今我斬斷此袖爲限,從此你我兩人一刀兩斷,不再往來。”潘子語拿着兩片袖段塞進沈沐言手裡,利索地紮起頭髮,頭也不回地走出治療室,只留下猝不及防的沈沐言在原地。
“她這是什麼意思?”沈沐言可憐巴巴地看着秦川墨。
“你們知道什麼?你不是她的導師嗎?她剛纔爲什麼直呼你的名字?你不覺得奇怪嗎?”
秦川墨緘口不言,坐在沙發上盯着計時器發呆。
“她不適合你,你們沒有結果的。”
漫長的三分鐘,在沈沐言這裡就像是過了好幾個世紀一樣,他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出來的,也不知道自己追出來找了多久,路上的行人密密麻麻一團,他卻找不到她的影子,秦川墨跟着他跑出來,怕他出事,不敢靠近,只得遠遠看着。
沈沐言給潘子語打了好多電話,可是都沒有人接。她跑到她的宿舍,正看見有人收拾她的東西。
“你們在幹嘛?”
“子語不來學校了,她請假了,你不知道嗎?”舍友姝羽問道。
“你們不是還要寫論文嘛,她有說自己請假去哪嗎?”
“寫論文自己在家寫,況且她的導師是秦老師,秦老師人很自由的,沒有那麼多要求。”
沈沐言不記得她們後面說的話,只感覺自己心神恍惚。最害怕的事情最終還是來了,他以爲自始至終的結局都是自己可以掌控的,但是現在看來自己纔是那個無足輕重的人。
秦川墨看着他這樣,沒辦法去做什麼安慰和解釋。
“我求求你告訴我,她爲什麼這樣,連一個放棄我的理由都沒有給我就走了是什麼意思?”沈沐言抓着秦川墨的袖子不停詢問道。
“這樣不是最好的結局嗎?幸好你們彼此情淡緣淺,至此你也不用故作深情,與我這樣一個交淺言深的人訴苦。”
“你懂什麼?別以爲你是個導師就來指責和勸解我,收起你的那些狗屁雞湯。”沈沐言聽不得秦川墨說的一大堆文縐縐的話,他現在只想知道潘子語因何與他如此。
“對!老白。他應該知道什麼,阿語說不定在他那裡。”
他慌慌張張從學校跑出去,差點碰到門口的車,秦川墨一把拉住他。
“你不要命了,你這樣怎麼開車,我帶你去。”
秦川墨看着這個失去理智的男人,突然有點心疼他。深愛的人,突然說要形同陌路,誰能受得了。
“白瑾一。”沈沐言直衝衝上樓敲門,大聲喊着。
“老白,求求你開門讓我看看她好不好?我知道她肯定在的,只要她出來告訴我緣由,我什麼條件都可以答應她。”沈沐言癱着身子坐在門口,不停地說着,聲音開始變得嘶啞。
許久後,裡面的人打開房門。
沈沐言扶着門站起來立馬衝進去尋找,可以看遍了整個屋子,也沒有找到那個他想要找的人。白瑾一看他狀況不好,走過去扶着他。
“你滾!你還是我兄弟嗎?其實你什麼都知道對不對?就把我一個人矇在鼓裡,你們都在欺騙我。”
沈沐言用力推開白瑾一的手,使他不小心撞在桌子上,倚在門口看好戲的秦川墨暗笑一聲,趕緊走進來。
“我還以爲你兩會打起來呢?結果就這?我手癢癢想勸架都沒機會。”
剛說完,沈沐言起身給了秦川墨一拳,打在他的臉上。
“你給老子閉嘴行不行?哪都有你,我還沒找你算賬呢,要不是你說給子語弄什麼催眠,她能這樣嗎?”
沈沐言說完,過去抓住秦川墨的領口,上手又給了他兩拳。看他不回手,就此作罷。
“打完了,消氣了吧。”秦川墨擦了擦嘴角流出的液體,拿出隨身攜帶的消毒溼巾把手擦了一遍。瞟了一眼客廳,找到冰箱,拿出三瓶水給到白瑾一和沈沐言手裡。
“我還以爲你有多大本事呢,霍霍了幾下子就喘成這樣。”秦川墨坐在沙發上喝水說道。
沈沐言沒有力氣再說話,他看着白瑾一躲閃的目光,心裡有了幾分答案。
“老白,你告訴我她去哪就好,我自己過去找她。”
“老沈,我真不知道她去哪了,她根本就沒來這裡。”
“那你是不是知道什麼?你告訴我啊。連那個局外人都知道什麼,而我卻什麼都不是知道。你們是故意瞞我,還是說你們曉得,而我不曉得而已。”沈沐言指着秦川墨正色說道。
“當然是你比較蠢而已。”秦川墨說道。
沈沐言惡狠狠地盯着秦川墨。
“你看我沒有用,我說的實話而已。你愛子語,可是你沒了解她多少吧?”
“秦川墨!你可以走了,這是我們之間的事,輪不到你插手。”
“你問他沒有用,他也不知道的。潘子語是去往屬於她的地方而已,而你和他不是一路人。”秦川墨喝完水,扔了瓶子,揚長而去。
“他說的是真的。”白瑾一輕聲說道。
“哈哈哈!看來你們認識是吧。好啊!愛人割袍斷義,兄弟惺惺作態。”
“老沈,不是這樣的,你別誤會。”白瑾一急忙解釋道。
沈沐言起身離開,白瑾一看着他落魄的樣子,動動嘴不知說什麼。
晚上十點,酒吧裡燈光輝煌,喧囂一片,搖曳在舞池和酒局之間。溫暖的水晶燈像一朵朵花瓣在每個尋求刺激和酒精麻醉的人心裡慢慢綻放,清透的大理石桌面上,婀娜的高腳杯裡盛着各種顏色的液體,輕輕一晃,想象着心事就會在這漣漪裡慢慢散去。
沈沐言想去找潘子語,可是卻不知去哪找她。他愛她,可是又有點狠她,狠她的不辭而別和刻意隱瞞。
“再給我來一杯酒。”
“先生,您不能再喝了。”男服務員收起沈沐言的酒杯,好心勸說道。
“你有什麼資格管我?”沈沐言喝的爛醉,聽見服務生的話更加來氣,拿起桌上的水就潑在那人身上。
“你這人……”
“不好意思,我們老闆今天心情不好,你別介意,這是賠償你的。”身後的阿榮趕緊上前解決。
回頭,沈沐言已趴在桌子上昏睡過去。
嘴裡嘟囔着:“阿語,你回來好不好,沒有你我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