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壓壓的人羣中,嚴尋挺拔的身姿格外出挑,步伐匆匆,迎面而來。
嚴尋怎麼跑到這裡來了?我愣愣的看了他幾秒,立馬將目光挪回到田昊雨身上。
田昊雨含淚的眼中震驚不已,彷彿沒有料到嚴尋會出現在這裡。別說是她,連我也沒有料到。
嚴尋的到來,反倒讓我不知所措,我呆呆的站在旁邊,田昊雨也暫時沒有任何舉動,只默默地注視着越走越近的嚴尋。
田昊風的臉色頗爲難看,一見了嚴尋就揮起拳頭。田昊風的拳頭硬,嚴尋不光是拳頭硬,他骨頭硬,說話也夠硬氣,不單單是硬氣,更多是陰氣。
隨着嚴尋的出現,圍觀的鄰居們又開始議論紛紛起來,對這個男人的身份諸多猜測。他們都一致認爲嚴尋就是這場狗血劇的男主角,他們也沒有猜錯,如此明顯的情況,若是腦袋沒有問題的人,大都能一眼洞穿。
我定定的看着嚴尋,想看看他會有什麼舉動?依着他的性子,他是很給人留臉面的。所以,他也沒有說什麼過分的話。雖然,聽上去是有那麼一丁點兒過分。
他擋住了田昊風的拳頭,冷眼瞥着站在田昊風旁邊楚楚可憐,梨花帶雨,委屈萬般的田昊雨,言語冰冷如霜:“田昊雨,要是想要臉,就別在這裡瞎鬧!因爲,無論你再怎麼不要臉面的鬧,我也不會和你結婚。”
田昊雨沒有說話,她輕咬脣,淚水源源不斷,彷彿流不完,用深情且悲涼的眸光望着嚴尋。
這可憐巴巴的樣子,瞬時獲得圍觀者的同情,同樣也激怒了田昊風。“嚴尋!你怎麼能這樣!平時看你爲人正正經經的,現在我妹妹有了孩子……”
“你妹妹怎麼回事她自己心裡清楚……”嚴尋雖然沒有直言,但這話的意思卻是顯而易見,他這是在說田昊雨所謂的孩子有問題。
嚴尋始終是給人留面子的,再一次警告田昊雨:“到底是怎麼回事,你自己心裡清楚,你若是不想要這張臉,非得在這兒死纏爛打,我不介意成全你。”
“我……我……”田昊雨是典型的不到黃河不死心,到了這個份兒上,似乎還想要繼續糾纏下去。
“你什麼你啊?妹妹,你倒是說啊!揭穿這個混蛋的真面目!”說我天真,我看田昊風可是比我天真多了。嚴尋話都說到這樣的份兒上了,他還聽不懂。
倒是田昊雨,她沉默了半響,最後拉着田昊風哭哭啼啼的走了。我望着田家兄妹漸漸消失的背影,納悶兒問嚴尋:“怎麼回事兒?”
其實到底是怎麼回事,我心裡已經有數,只是,在這事兒不說出來,只怕以後人家會在背後嚼舌根子。小三就小三,一輩子丟翻不了身,就是轉正,將來讓人翻起舊賬,人家還是會指着鼻子說,這人以前是個小三,破壞人家庭的,不要臉!
我可不能讓人家覺得我是個小三,我定定的看着嚴尋,示意他給我一個解釋。我不是那種受了委屈默不作聲的人,我也不願意白白的擔了罪名。
“鬼知道她的孩子是誰的?有沒有都是一回事,還死抓着要負責。”嚴尋在這事兒上,和我默契十足,他一眼就看出了我的用意。滿臉無奈:“我碰都沒碰過她,喝醉了酒,跟她去酒店睡了一晚,她就到處說她是我女朋友,還非得跟我結婚!還有她媽,說是要去學校舉報我欺騙良家婦女!”
嚴尋越說越氣憤:“誰會拐騙她呀,我喝的爛醉如泥,能碰她才奇怪呢!”
“你怎麼知道你沒碰她?”我這話純是出於好奇,當然,我也是爲了解答圍觀鄰居們的疑惑。雖然,他們可能還是會在背後說我閒話,說我勾搭我的老師什麼的,但是,不會說我小三就對了。
嚴尋攤攤手:“她自己說漏了嘴,我碰沒碰她,我自己還能不知道?再說,你覺得我像是那種飢不擇食的人麼?”
像……,我心裡是這樣想的,但我的嘴上卻相當違背良心:“不是,您老絕對不是!您連顧雪倩那樣的大美女都看不上,能看上她?”
“看什麼看?沒看過人聊天啊?”我覺得我把自己洗白得差不多了,趕緊遣散圍觀的八卦者們。
他們倒是想繼續聽下去,可能讓他們聽麼?接下來的八卦,我一個人聽就夠了。眼見我們沒有再說下去的意思,那幫八卦的男女老少一個個甚感無趣的散去。
等他們散去之後,我才一本正經的問嚴尋:“你和田老師到底是怎麼回事?還有,你怎麼到這兒來了?”
“你一下子問兩個,讓我先回答哪個?”嚴尋拉過我手中的行李箱道。
“你怎麼在這兒?”我果斷選擇了第二個,順便從嚴尋手裡奪回我的行李箱道:“我自己回家去可以了,你別跟着我。”
我家裡就我一個人,我帶個男人回家算是怎麼回事兒?我到底是個俗人,會在意別人的看法。
嚴尋看了看我手中的行李道:“你先把東西拿回家,我在這裡等你。”
等我?他等我做什麼?他這是幾個意思?我現在……我現在單獨跟他出去好麼?我們早已經分手了,我可是告訴自己,要做個普通的大學生的。
好奇心使然,好奇心殺死貓,好奇心也讓我的意志力變得薄弱。受不了秘密的誘惑,我回家放了行李就飛奔的跑出去,打破沙鍋問到底:“嚴老師,您到底爲什麼會在這兒?您不會告訴我,您是碰巧路過的吧?”
“我就是特意過來的。”嚴尋邊說邊往外走,我不由自主的跟上了他的腳步。
頗爲困惑:“您特意過來?您是一早就知道田昊雨會來鬧事兒的麼?您是怎麼知道的?您未卜先知麼?”
“我說,你能不能別一次問那麼多問題?”嚴尋看我的眼神顯然是在嫌棄我囉嗦,但他還是一個一個耐心的跟我解釋:“我認識田昊雨有幾年了,她是什麼人,我還能不知道麼?我就猜到她會跑到這裡來鬧,她這個人啊,就那麼點兒心眼兒,騙騙小男孩也就罷了。想騙我,還算了吧。”
“嚴老師神機妙算啊!”我這可是真心誠意的誇獎他,這人夠會算計的啊,要是放在古代,去當什麼狗頭軍師,絕對是大有前途,指不定還能滅了主子自立爲王呢!
狗頭軍師絲毫不謙虛,相當自戀:“那是當然的……”
“既然您這麼神機妙算,那您之前怎麼還說要和她結婚?”我覺得他也不像是他說的那樣聰明,也斷斷不會因爲田昊雨的媽媽要到學校裡鬧,就答應和她結婚,還那麼鄭重其事的告訴我。
除非,他是真的以爲田昊雨懷孕了!但是爲了他的面子,他說什麼他一早就看出了田昊雨的計謀,肯定是這樣!不對啊?他剛纔也說了,是田昊雨自己說漏嘴的!額……好像是我把他想的太聰明瞭,還多此一舉的問了個白癡問題。
於是嚴尋就像看白癡那樣看着我:“我剛纔不是說過了嗎?她和我睡了一晚上,就說有了我的孩子,鬼知道她的孩子是誰的!呵,指不定還是校長的!也可能她壓根就沒有孩子!”
“啊!校長的?”我目瞪口呆,因爲嚴尋不是會隨便說這種話的人,他這樣說,肯定是有點兒什麼?
我的八卦小宇宙瞬間爆發,我賊兮兮的湊上去,不知不覺間竟挽上嚴尋的胳膊:“到底是怎麼回事兒啊?田老師……不是……那個什麼,挺單純的麼?”
“她單純?我看你單……蠢吧!”嚴尋在說別人的同時,都忍不住要鄙視我幾句:“就你那個豬腦子!被人給騙了,還以爲自己聰明絕頂。”
“我什麼時候認爲自己聰明絕頂了!”我憤憤反駁:“我雖然不是太聰明,我也不是豬腦子好麼?是她!是她太會演了!還是……她變了?”
說這話的時候,我是違背了良心你的。在我心裡,我時常覺得自己太過聰明,太過機智,太過美麗,太討人喜歡!
但是嚴尋不這麼認爲,他打心眼裡認爲我蠢,他覺得像我這麼蠢的人,能在這個世界上活二十年是一種奇蹟。對此,我拒不承認,我極力抗議:“我哪裡蠢了!我這是心眼好,心理陽光!誰像你啊!心理陰暗的變態老師!居然認爲田昊雨和校長有不可告人的關係!”
要不是聽嚴尋說,我還真沒往那方面想。頂多就是認爲田昊雨太愛嚴尋,所以不擇手段的想跟他結婚。我這樣陽光明媚好姑娘,思想從來都是陽光的呀,一定是和嚴尋待得太久了,所以纔會有了陰暗的想法。我滿臉陰暗的問嚴尋:“誒,快告訴我,田昊雨和校長是怎麼回事兒?快點快點……”
嚴尋無語的看了我一眼,嘆氣道:“田……”
“等一下!我去買一包瓜子!”聽八卦怎麼能沒有瓜子呢!每次曾離要講八卦,都會弄一堆瓜子。
我屁顛屁顛的抱着包瓜子,走過來,繼續挽住嚴尋的胳膊說:“開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