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是想補救,可我發覺我這話是在補刀。我急急忙忙繼續補救說:“生老病死,每個人都會的……”
爸爸走的時候,我也很痛苦,呵,想起那個時候,陪在我身邊的人是陸漢,是好朋友陸雪雪,可是如今呢?時過境遷,物是人非。當時,我心底裡恨極了嚴尋。沒想到,如今他奶奶離世了,我卻陪在他身邊。
人生的真的是變幻無常啊,我的人生猶如一部電視劇,年少之時是狗血劇,後來是偶像劇,到了後來又是懸疑劇,現在呢?是伉儷情深麼?人生就如一齣戲,我們每個人都在演戲,說實話,我並不知道我現在是在演什麼樣的戲。
我唯一清楚的是,我還是那麼在意嚴尋,縱然曾經他傷害過我,對於他和龍秘書的那段曖昧,直到許久以後,我依舊記得,而他也對我和陸漢的曾經記憶猶新。
對我爸爸,我媽媽的死,唯獨記得不那麼清楚了,對他奶奶的離世,也不再那麼悲痛。正如現在,他已經沒有那麼悲痛了。人一旦離世,起初的幾年還有人記得,日子久了,就會被漸漸的淡忘。
況且,嚴尋也不是什麼想不開的人,我那提起他奶奶,他倒是沒有如我想象中那樣悲痛欲絕,該悲痛的,他昨晚已經悲痛的過了。他點點頭,接着我的話說:“是啊,生老病死,每個人都會的。沒有什麼可悲傷的,只是,我奶奶離世也沒能見到嚴峰一面,她一直掛念着他的……”
我不再開口說話,只坐在旁邊靜靜的陪着嚴尋,而他也成功的避開了我的問題,關於他奶奶的死。
嚴尋的奶奶一向身體康健,怎麼會突然死了呢?倘若嚴尋的奶奶身體不好,他又怎麼會讓她一個人呆在老家的大山裡。嚴尋是個孝順的人,長久以來,他都不曾告訴他奶奶嚴峰過年沒有回家去看望她的真相。
嚴尋這個人,總喜歡把事情藏在心裡,也不能說他藏在心裡,他不還和龍秘書聊心事,搞曖昧嗎?每每想到這個事兒,我心裡就不大舒服,可我不舒服又能怎麼樣,事情已經過去了。最重要的是,我還愛着嚴尋,他也還愛着我。
而我,也沒有了當初決絕離開他,不再有任何瓜葛的勇氣。只是,這一根刺要拔掉需要很長的一段時間。我是個斤斤計較的小女人,也想做一個貼心的小女人,我見不得他難受。
於是我心裡在計較着,嘴上卻在安慰他:“嚴老師,你奶奶要是知道了他的真實狀況,可能會更難受,善意的謊言,反而讓她心裡好受一些,你也別想太多。別喝酒了,喝多了傷胃,你以爲你自己身體很好是不是。”
“我怎麼聽着你這話,像是在說老頭子?”我的好心,被嚴尋當成了驢肝肺,他覺得我在說他老。
我白他一眼,抱怨道:“你難道不是麼?嚴叔叔!”
“是就是吧。”他伸手將我攬入懷中,在我耳邊低語:“不管怎麼樣,我是不會讓自己死在你前面的。”
這種話聽上去矯情,我心底裡卻是感動的。但如果可以的話,我希望是他走在我的前面。兩個人,先走的那個總是幸福的,而後走的那一個,將會在孤寂與思念中度過餘下的滄桑歲月。
於是我打斷了他的話:“什麼死不死的?別胡說八道!”下意識的伸手捂住他的嘴:“嚴老師,以後,我們不要再吵架了好麼?”
“好。”他笑了。
我想了想,又道:“還有,不許和別的女人搞曖昧!多說一句話也不行!”
“說了你要怎麼樣?”嚴尋狀態委實好了許多,他有心情開玩笑也就沒有什麼大問題了。
我擡眸,望着他,手觸摸在他結實的胸膛之上,溫柔笑道:“那我就走在你前面?你信麼?”
他沒有回答我,只是將我摟得愈發的緊。外面的烈日炎炎,陽光透過窗戶照進客廳,刺眼的日光讓我想起了一件很重要的事兒,我今天要上班!
“天哪!”我毫無徵兆從嚴尋懷中跳出來,發出驚天地泣鬼神的尖叫聲。
嚴尋被我嚇了一大跳,滿臉莫名其妙的問我:“你幹嘛?”
“我今天沒去電視臺!我的天啊!”我一邊跟他說,一邊急匆匆的進臥室拿手機。
陳老師一定給我打了許多個電話,我今天要出去採訪的!我都幹了什麼?我怎麼會這麼蠢!!
我睡覺時,都會關靜音,自從去電視臺以後,騷擾電話倍增,我生怕晚上睡覺,會有人打騷擾電話,索性就設了靜音。
牀頭的手機靜靜的躺着,我心驚膽戰的去拿過手機,顫顫巍巍的點開屏幕,誒!屏幕是黑的!關機了!
我的充電器呢!充電器在家裡!媽的,我昨晚都急的糊塗了,手機沒電也沒有充,這也就算了,我居然忘了今天要上班!
我手忙腳亂的在客廳裡亂竄:“我……我現在該怎麼辦?我馬上趕去電視臺,我現在去人家都下班了吧?陳老師一定會問我,你是來接我們下班的麼?要不,我給他打個電話,就說……”
“就說我突然得了重感冒!要死不活的躺在醫院裡……”我的腦袋裡迅速想出千百種藉口:“不對,不對,我是中暑了!我中暑了,對對對,我中暑了,暈倒了,進了醫院,現在才醒過來。我暈倒了!對!就是這樣。”
我拿起茶几上貌似是嚴尋的手機塞他手裡說:“快快,你給陳老師打電話,就說我暈倒了!快點!”
“你確定要我打?”嚴尋挑眉問我:“你確定?”
我一時之間沒反應過來,急躁道:“打啊!都是因爲你,要不是你昨天晚上喝多了撒酒瘋,我纔不會被折騰的大半夜才睡,都怪你!”
“行行行,都怪我。”嚴尋邊說邊拿手機,但他沒有說我中暑了,他面無表情對着手機說:“你好,陳記者,我老婆昨晚睡過頭了,今天不來了,明天也不來了。”
“對,我老婆就是向晚。”這人吧,一旦有精神,那他媽就會變得無恥。
我當時就被嚴尋震驚了,我都懷疑丫是不是傷心過度,腦袋被刺激得不正常了!他都在說些什麼?我慌忙的去搶手機,火冒三丈的罵他:“你在胡說八道什麼!”
嚴尋不慌不忙的站起來,將手機舉的高高的,我也站起來想去拿,奈何太矮了,實在拿不到。我索性直接往嚴尋身上撲,這個死高個,不是欺負我長得矮麼?
我左思右想,乾脆站在沙發上,這下拿得到了!正當我要拿到時,忽覺身體一倒,硬生生的撲進了嚴尋懷裡。說的具體些,是他把我抱了起來。
我愣愣的盯着他:“你幹嘛?”
“我好餓,咱們出去吃飯吧!”他將我放下來,掛斷了電話,語重心長道:“像那種地方,你還是別去了,那個姓陳的也不是什麼好東西,你是知道的。如果是以前的我,還能爲了遮風擋雨,可是,現在我的,即使不愁吃穿,但你要是去電視臺,我現在根本無可奈何,你明白麼?”
“你這話什麼意思?”我驚訝的的看着他,忽然想到了一些事情:“陳老師不會真的?可那不是秦霜算計我的麼?”
“之前我不是打斷了秦霜的腿麼?我也警告過姓陳的,如果不是看在他孝順的份兒上,當初我是不會讓他有機會繼續在電視臺待下去的。”嚴尋低眸看着我:“知道他爲什麼和別人一起算計你麼?而且還是那種禽獸行爲。”
沒等我問,嚴尋繼續跟我說:“那是因爲,他媽媽得了絕症,需要很大一筆錢……”
“所以,他是爲了錢跟秦霜合夥算計我?”我震驚的同時,想起了陳老師的媽媽已經去世了,不知道爲什麼,我並不太恨他,可能是我沒有出事兒的緣故。
嚴尋點點頭:“不過,他媽媽還是死了。”
“行了,快換衣服,我們出去吃飯吧,反正現在我也沒有什麼事情可忙的。”嚴尋的語氣裡還是帶着深深的愁意。
我也挺愁,即便陳老師算計了我,嚴尋他也不能跟人說,我……我是他老婆啊?我這麼年輕,我大學都還沒畢業,我怎麼能是他老婆?就是不做了,我也還是要去電視臺把手續給辦了啊,而且……我做了那麼久,實習滿了十個月,我就可以去考證書冷冷,現在不是半途而廢麼?
我越想越心疼,越想越鬱悶,於是我一路都在埋怨嚴尋:“嚴尋,你怎麼能這樣?我再做一段時間,我就可以考記者證了!我就可以當個真正的記者了!你……你怎麼這麼混帳啊!
“我這是爲你好……”他風輕雲淡的說。
“好!好個屁!你這是在阻擋我完成夢想,你知道嗎?”我邊說邊掐他……
正當我掐的起勁兒時,前方一道熟悉的身影映入眼簾。見到我的那一瞬間,對面的陸漢立即將放在兩個女人腰上的手鬆開了,愣愣的看着我。
“陸先生好興致……”站在我旁邊的嚴尋冷嘲熱諷的,那是我第一次聽到他這樣和人說話。